（二）瓦斯

“大家快依次把身上尽量多的抹上煤灰，这玩意儿就不会攻击了。”小平强行给我抹上了，“摸好后，我们快点再下个一两百米，估计也就安全了。”

原来如此……

等最后一个弟兄抹上煤灰之后，我们小心地把灯光移开煤矿壁，紧张地等了一会儿，果然没有了动静。

可是，当我们冷静下来再互相看的时候，那个龟儿子，都和非洲黑老子一样。

“对啦，平兄，”大山突然很好奇，“那岂不是非洲那些黑老子在这里面肯定很安全了？”

大山……照他这么说，黑子也会很安全的。

“李兄，这就不知道了，总之大家还是小心为妙！”

我们把惨死的兄弟抬到了刚才煤堆那里给埋了，看着突然就失去了两个弟兄，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好了，老刘，走吧！”大山拍了拍我肩膀，“他们命如此，不用这样。”

“走吧……”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赶紧追上了小平。

“怎么了，百川！”

“这煤矿废弃的真实年限你已经知道了，”我很紧张地问小平，“六年多的废弃废矿，还会不会长出其他的什么鬼东西？”

“嗯……”小平沉思了一下，“据我了解，除了刚才你们看到那些鬼云冰花和煤蜮，应该不会有了。”

“应该？”我对小平这不确定的回答有点郁闷。

“呵呵，百川，你不要担心，肯定不会有了。”小平补充说。

哎，像这样的安慰还不如没有！

之后，我们一直沿着这条煤矿井向下走，越走到后面，路是越来越难下脚。因为现在我们所处的位子坡度已经特别大了，路上又没有修筑台阶，而且每过一段路程，在煤层比较软弱的地段还会有当初为了支撑所留下来的木支架。当然，木支架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上面长的那些鬼云冰花，每经过这种地方，我们都特别小心。况且，有些破碎太危险的地方我们还要时不时地排险。因此，我们行进的速度就越来越慢。走了大概个小时了，我看了一下高程，才00多米。

在我们又一次走过很长的一段木支架地段后，这里的地势稍微缓和了一些，估计本来就是当初的施工休憩区，我们所有人都坐了下来。

“丫的，煤矿的环境真不能和金属矿山比。”大山抹了一下额头，全是汗。我看到他额头上有皮肤露出来了，赶紧抓了一把灰，啪！

“老刘，你……”大山措手不及。

“喂，”我转身对着那老头，“你说的那古城，到底有多深？”

“具体数据我也不知道，应在不到1000米。”老头想了一下。

“不到1000米也有点深了，”小平顿了顿，“还好我们通风机功率大，不然还真不好办。”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站起来往深部又照了照，心中一下充满迷惑。

“老刘，你又看到什么？”大山深呼吸了一口，“我说你小子就不要看了，别又把奇怪的东西看过来。”

大山这么一说，我突然发现所有人都紧张了，娘的。

“大山，你别吓兄弟们。没有了，”我摇了一下头，“我是在想，当年发生矿难的位置只在我们这下面两三百米左右。”

“嗯，那地方又会是一个死人堆。”小平很平静，“哎，煤矿就是这样的，苦的都是矿工兄弟。采煤的时候拼命给老板给国家挣钱，莫名其妙死了后都永远埋在这鬼地方，最不值得的就是那些人了。”

“老刘，我记得之前你说过当时是瓦斯爆炸造成的？”大山问我。

“嗯！”我抹了抹脸上的灰，“应该是，当时是这样告知我们的，只是后来又听说垮塌和透水，我们才没有下来救援。”

“啊？”小平一下很严肃，“当时还透水了？”

“是啊？”我没明白小平这反应从何而来，“怎么？”

“要真是这样，等会就难办了。”小平略有所思。

“为什么啊？”大活儿都凑拢过来。

“煤矿一旦透了水，水积上几十上百年都有可能，要是当年真是透水，估计现在那地方还是会有很深的水，这样我们可能会很难再往下掘进了。”

小平说的没错，果然是煤矿专业人士！

“你们不是有那个什么一号炸药吗？”老头突然就冒了一句。

小平瞟了一下他，又转过头，“一号岩石炸药是有，可是在水下，我们啥装备都没有，谁下去割煤，填药？”

“嘿嘿！平兄，那还不简单？”大山一下把老头提了过来，“他呗！”

“大侠，你别…别开玩笑，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水泡！”

我突然从老头那害怕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恨意，但只是一瞬间，他奶奶的。

“我们到地方再看吧，现在说还早！要是真有水……”我叹了口气，“只有打道回府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平的对讲机突然“滴”一声响起来，小平拿到手上等了半天，可是没有传过来说话声。

“谁？”小平问了一声，“喂，是哪位弟兄，请讲！”

……

“嗯？”

这情况，我们大家都互相看了一下，怎么回事？

啊？不会吧！我突然想到在唐格尔山树林那事，“小平，对讲机接通了没有？”

小平听我这么一说，把对讲机拿到眼前，仔细拨弄一下，“通的啊，电流声也正常！”然后他又问了几声，还是没有人说话。

“肯定是地面上那几个谁不小心把对讲机打开了。”小平做出无奈的样子，“休息好了就继续吧！”

越往地下走，煤矿层破碎的就越厉害，一般来说这样的地段直接修很陡的坡度是不现实的，很容易出危险。所以我们现在走的地段坡度反而比之前要缓和很多，只是木支架的密度也越来越大，每一段的长度也越来越长。虽然我们很容易能避开那些鬼云冰花，但是很累人。

快到地底400米深的时候，我看了一次瓦检仪，0.，这里的风速仔细感觉确实小了点，但是仍然没有问题。

我们继续走了几十米，我突然感觉有点难受。

“喂，是不是比刚才热了？”我摸了一下额头，煤灰居然变的黏黏的。

“好像是有点？”小平停下来喘了两口气。

“丫的，你们才发现啊？”大山也转过头，“我全身都是汗，真想把衣服脱了。”

“脱个锤子，你不要命了？”我又看到大山脸上的煤灰被汗冲掉了一些，“快抹煤灰，你脸上的又少了。”

“丫的，这都是什么事啊？”大山又抓了一把灰，然后问小平，“平兄啊，你那是不是一百千瓦的通风机啊？这会儿我怎么感觉不像了？”

“肯定是，这个没有问题！”小平抓了一把灰，把手举到空中，然后一放——煤灰一下就顺着风流飘走了，但是感觉……我立马看了一下瓦检仪，0.4，娘的，怎么才多走几十米就长了两个点。

“哎？风流好像是慢了很多！”“一百千瓦，才400米深风流就慢这么多了？”“就是啊”大家都议论纷纷。

搞过煤矿的都知道，煤矿井下由于煤矿本身以及瓦斯气体性质的原因，只要没有通风的地方就会很热（所以现在有些小煤矿因为通风不行，井下的工人都是一丝不挂地干，因为太热了——当然这是极其危险的）！可是一旦有风流，温度就会立马下降，所以现在温度升高以及瓦斯浓度变大的原因就是风速减小了。

“各位兄弟，你们快看这读数！”老头指着他腰间的瓦检仪，“还在长！”老头说完，居然拿出了防毒面具。

听老头这么一说，我低头一看，娘的，0.5了。

“大山，怎么回事？”我一下感到不安，“通风机的柴油就用完啦？”

“丫的，不可能！”大山也看了一下读数，“你们是看到当时和几个兄弟一起重了三桶的油，连续烧都得烧一周，这才多久？”

“平兄，你那通风机用了多久了，是不是坏了？”大山又转头问小平。

“那东西才用半年，拿来的时候我还整个拿去保养过，肯定没有问题。”

这会儿我又看了一下瓦斯浓度，虽然还是0.5，不算高，但要是这种深度就这个数据，那接下来我们除了返回地面，其他事情一概做不了。

“现在怎么办！？”老头已经戴上了防毒面具。

大山看了一把就给他扯了下来，“丫的，你是不是讨打！”

“哎哟，大侠你轻点儿……”

“这浓度不算高，但是接下来怎么办？”我把我的疑惑说了出来，“这瓦斯问题不解决，估计我们也走不了多远了。”

大家面对这突发的情况都很茫然，可就在这时候，不知道谁的瓦斯检验仪居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嘀嘀嘀”报警声音，随即，在场所有人的仪器都响了起来。

这突然的声音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蒙了，我赶紧瞟了一下仪器，他奶奶的，怎么可能——红色的屏幕上面赫然闪动着1.0的数据（瓦斯浓度1.0的时候是危险极限，因为若是数据再升高两个点，抵达1.，人立刻就会昏厥。若是浓度继续升高，到1.5饱和浓度时，只要遇火或者是静电就极易发生瓦斯爆炸。煤矿井下一旦发生瓦斯爆炸，那就只有说“哦——圣母玛利亚！”了，神仙也救不了。所以很多小煤矿发生瓦斯事故，装备又没有配备齐全，人一般都逃不出来的）。

“快！自救器！自救器——！”小平突然喊起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疯了一样。

我迅速拿出自救器里面的小型氧气瓶，慌忙地将呼吸罩戴到了嘴上。我戴上呼吸罩呼吸了两口，才发现那老头还是用的防毒面具，娘的，这老头虽然讨厌，我还不至于想他死，急忙从他身上扯出呼吸罩给他戴上了。防毒面具，在这情况下只能自己安慰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