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翰林对着黑漆漆的江面吼过一嗓子以后,立马就有一个女人浮出水面呼救,但是她只来及呼救一声,就又沉入水中,顾翰林顿时下意识地就以为,这个女人就是陈雅。

好吧,不管是不是,顾翰林都必须下水救人,他可不是能见死不救的冷血怪物,只要他有救人的能力,肯定不会犹豫的。

于是顾翰林直接把路上捡到的手电筒,塞进旁边一人的手里,吼道:“你给我照着,我下去救人。”

“卧槽,哥们儿,你不要命了?还是等救援人员过来吧。”那人顿时大吃一惊。这黑灯瞎火的,从这么高的地方跳进汉江里,这不是救人,这是玩命啊。

“等不及了,人命关天。”顾翰林一边急匆匆地脱鞋,一边飞快地说道。

对方顿时默然,是个江城人都知道,汉江沿岸有很多暗涌和漩涡,进去就别想出来了,连江城本地人每年都有十几个人会淹死在汉江里,不过那些都是贪玩才下水,结果送了命的,像顾翰林这样明知道危险还下水的,倒是头一次见到。

外面的副广场上已经一片警灯闪烁,显然警察已经过来疏散人群了,救援人员用不了多久就会跟进的……救人着急到这种不知死活的程度,也算是让对方大开眼界了。

于是那人忍不住趁着顾翰林脱鞋的时候,拽着顾翰林问道:“哥们儿,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要救的是谁?等会儿警察来了,我好叫人帮忙。”

顾翰林知道这人是好心,他也看到远处副广场上的警灯了,但是天晓得警察什么时候才能疏散到这里?再等到救援人员来,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谁也说不准啊,真等这个的话,陈雅早就淹死了。

“我叫顾翰林,我要救陈雅,她是我同事……哥们儿,拜托你了。”顾翰林甩掉碍事的毛衣和裤子,只穿了一条裤衩,然后纵身一个鱼跃,跳进黑漆漆的江水中。

“同事?卧槽,糊弄谁呢,绝对是女盆友啊。”那人哼了一下,随即发自内心地敬佩,因为他自己明白,如果换了他,就算是女盆友落水,他也没胆子跳进汉江救人……白天他都不敢,更别说晚上了。

顾翰林的方向感和位置感都非常好,一进水就朝陈雅呼救的地点潜游过去,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才浮出水面。

黑漆漆的水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上面的光亮也就勉强能当个参照物,对比一下方位和距离没有大的偏差,顾翰林浮上水面换了口气,水面上没看到人影,他就知道人肯定在水下扑腾呢。

顾翰林正想下潜捞人,忽然感觉水下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脚,还没反应过来,水下那人就死命地缠上来。

顾翰林顿时吓的头皮发麻,第一反应就是想起流传了几百年的传说——汉江水鬼。

据说汉江水鬼最喜欢在晚上出来活动,引诱路人下水,然后拖进深水里淹死,将活人的鲜血吸食干净,然后也不放人走,而是沉在水底给自己当玩具……甚至还有传说,活了几百年成了精的汉江水鬼,将年轻人引诱进水里以后,可以把活人当替死鬼,自己则替代那个年轻人继续在阳间生活。

不同于那些转世投胎的传说,换命、替死鬼,显然更加的邪恶和歹毒,是比吸人血更加恐怖的传说。这些恐怖的传说,是无数江城人吓唬小孩子的惯用法宝,顾翰林小时候可没少听过,简直可以说这就是他的童年阴影之一了。

幸好顾翰林也是受过大学教育和科普教育的,他知道所谓的“玩具说”,是因为汉江有太多的暗涌和漩涡,可以将人吸住,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所以看起来好像成了传说中汉江水鬼的玩具。

至于换命、替死鬼,那更是被老百姓口口相传了几百年,传的神乎其神,但要说什么科学已经也是没有的,这种要命的时刻,作为一个前途无量有自制力的人才,顾翰林显然不会让自己的情绪被恐惧控制。

于是顾翰林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主动去寻找对方。

什么汉江水鬼,小爷我还是汉江野狗呢,来战个胜负吧。

作为一个从小在汉江边儿上长大的孩子,顾翰林的游泳技术绝对一流,年幼的时候他就在汉江里摸鱼捉虾,偶尔还能逮住老鳖、黄鳝之类的值钱玩意儿,或者自己烤了吃,或者拎去采石场上换钱,买其他好吃的,来填饱自己的胃。

特别是十来岁长身体的时候,孤儿院的饭总是吃不饱,顾翰林几乎一有机会就会进汉江里找吃的,人一旦饿的两眼发绿的时候,什么水鬼不水鬼的,统统都忘到脑后了。

现在顾翰林也是这种状态,麻痹的什么水鬼不水鬼的,小爷都玩了二十年的水了,也没被吸成人干或者替死鬼,现在连空间测量这个金手指都有了,来了水鬼一并捉了烤了吃。

顾翰林麻利地弯腰勾背,手就摸上了那个缠住自己的“水鬼”,三摸两摸的,顾翰林就发现了,这不是水鬼啊,这是个女人。

人在溺水的时候,逮着什么就死死地抓牢什么,这是本能的反应,顾翰林也是着急救陈雅,黑灯瞎火的也没准确地衡量距离,结果刚好撞到溺水者的头上,就被抓着脚了。

顾翰林水性极好,获得异能以后体力也强悍,自然是不慌的,直接伸手捞着女人的长发死命地网上拽,同时另外的一手一脚开始划水。

挣扎了一番,顾翰林总算重新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然后就保持这个姿势,竭力往岸边游去。

汉江广场的主广场,临江的部分是悬挑出来的,所以下方有一条长长的防水混凝土浇筑的护坡,护坡是倾斜的,上面刻意设计了凹凸不平的表面,这是为了保护广场的底座,也是为了方便落水者自救。

顾翰林费了好一番力气,总算把那个女子拖到护坡上来,这女子人都已经昏迷了,却还死死地抱着顾翰林的小腿不撒手。

顾翰林也是无语,干脆就这么开始急救,三两下就让女子吐水回气,苏醒过来,手也松开了。

“陈雅,你没事吧?说句话我听听。”顾翰林喘着粗气问道。黑咕隆咚的他也看不清女子的长相,借助江对岸的灯光,勉强觉得和陈雅有几分相似,只能让对方开口讲话了。

“谢谢你救了我,我不是陈雅,我记得有十几个人被挤掉水里了,你女朋友可能还在水里呢。”女子的反应倒是很快,马上就知道顾翰林救错人了。

“十几个人?卧槽!”顾翰林顿时爆了一句粗口,落水的人太多了,他一个人怎么救得了十几个人那么多?最要命的是,他不知道哪一个是陈雅。

“先生,你还是等救援吧,太黑了,有危险。”女子想要拉着顾翰林,但是顾翰林来不及跟她多说什么,挣开了她的手,匆匆安抚了她两句,就重新游进水中。

女子抱着双膝,愣愣地坐在护坡上,看着月光下顾翰林逐渐远去的身影,两行清泪滑下脸颊,口中呢喃着自语:“好痴情的男人,要是有人肯为我这么舍生忘死,我赵诗涵心甘情愿为他做牛做马。”

顾翰林可不知道赵诗涵的自言自语,他都快急疯了,玩命似的接连救了三个人,还都是女的,结果却没一个是陈雅,我去,哥们儿这运气也太背了吧?

三个人浑身湿透,在寒风里瑟瑟发抖,都眼巴巴地看着顾翰林,期望顾翰林能留下来继续保护她们,但是陈雅还没着落呢,时间越久越危险,顾翰林匆匆地喘了口气,就继续潜入水中找人。

赵诗涵灵机一动,对两个患难的女伴说道:“我们一起呼救吧,上面的人如果听到了我们的叫声,说不定有人会下来帮我们。”

于是三个女孩子一起呼救,有气无力的尖叫声传出去老远,顿时引起了上面人的注意。

不过这个时候顾翰林遇到麻烦了,他的体力耗尽了,来不及休息,因为他正扛着第四个女孩子往护坡来呢。当然这个女孩子还不是陈雅,但是顾翰林也没法扔下对方不管,只能硬着头皮把人往护坡那边拖。

才游到一半,顾翰林忽然感觉脚下一沉,又有人死死地抱紧了他的小腿。

顾翰林顿时抓狂了,啊啊啊,卧槽,能不能不要这么搞?老子怀里还托着一个呢好吗?这样搞会死人的好吗?

没等顾翰林想出办法来,水下的那人突然咬了顾翰林的小腿一口。

顾翰林顿时一个激灵,脑海中关于汉江水鬼的传说,顿时又浮现出来……能流传几百年的传说,生命力可想而知,也许真的有汉江水鬼?

这时水下的那人开始吸了,这个动作顿时让顾翰林头皮发麻,从骨子里有种濒死发狂的冲动,狠狠地丢开怀里的女人,来不及换气就弯腰勾背潜入水下,准备跟传说中的汉江水鬼决一死战。

妈蛋,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意外突然发生了,被顾翰林推开的那个女人,突然转身抱住了顾翰林,让他没法弯下腰去跟水下的那个“汉江水鬼”战斗。

卧槽,小爷刚才救得不是人,是汉江水鬼?什么时候汉江水鬼也会玩阴谋诡计了?

顾翰林死命地挣扎着,可是上身被死死地缠着,下面的小腿又被狠狠地咬着吸血,最关键的是顾翰林人在水中,没法突破到水面换气。

就这样,不到三分钟,顾翰林就感觉到意识在逐渐离开自己的身体,他开始手软脚软浑身发软,再也无力挣扎反抗。

顾翰林渐渐沉没到到深深的黑暗当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