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老师请我们在镇上最好的饭馆吃了最好的饭，我也没客气，不吃她们一顿饭她们不安心，这里民风淳朴，饭馆里所有人都在忙碌着，虽然饭馆里就我们一桌人。

这家饭馆还是上次聚餐的那个饭馆，最好的饭就是馕坑烤肉、手抓肉这一类的东西。这让米热终于有了点回家的感慨。

许爱琴有过大半年的农村老师经历，所以她和这些老师很快就聊在了一起。之前我给她做过工作，让她别把逃跑当做是耻辱，跑都跑了就别不好意思，这样说起自己的经历的时候才不至于露怯。她领会的很快，把自己离开教师队伍说成是为了照顾家里，把自己要去喀什说成是喜欢新疆，虽然说的都是假话，但我觉得她至少从一种抬不起头的状态里跳了出来。

饭后，我还是一个人住一个空的宿舍，不过这次没了睡袋。华雯给我准备了被褥，昨天就告诉她要过来的，她这次很细心，记得上次我睡睡袋的事。

许爱情和两个小老师中的一个人一起住，米热则住在了华雯宿舍，我则把车里的东西收拾了收拾，把给华雯和她同事的礼物都拿了出来，晚上只顾着吃饭，礼物都还没有送，不过因为计划着第二天赶路，就都放在了华雯这里。

和华雯还有米热聊了很久才恋恋不舍的跑去睡觉，没想到睡下没多久就又被叫醒，叫我的是华雯，她说让我跟着她去乡里帮帮忙。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我在漆黑的夜里走在无人的小镇上，这里白天还是不错的，方方正正的道路，几乎都是一样的房屋，不过到了晚上就有点吓人了，看不见点亮光，好处就是华雯会紧依偎着我，米热则挽着华雯。华雯开玩笑说是我的人生巅峰，我说不对，左拥右抱才叫巅峰，这个不算，华雯在我的胳膊上恨恨的掐了一下。

到了乡办公室里，我才知道要做什么，核对输入资料和打印复印资料。乡里本来找了两个积极分子，结果两个人从中午搞到了半夜也没搞定，家里的男人不放心，亲自过来叫了回去。

“她们几乎没干什么。我只好叫你们过来，这两个是新来的老师吗？以前没见过。”乡里一个工作人员一边忙着核对资料一边给我们说。

他们安排的积极分子是两个贫困户的女性，平时有事了就会叫来帮帮忙，乡里意思着给点报酬，乡里除了外地来的驻村干部能做点办公室工作，其他人基本不会，特别是操作电脑和复印机等工作。

但是还必须要培养能在办公室做点文员工作的本地人，所以乡里一直没有放弃，不过更多的是期望之后有大学毕业生能补充一下。所以，他们经常请华雯和学校的老师帮忙。

“教她们学用复印机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今天还是不会用，愁死了。明天一早我们要配合国家做一个摸底工作，准备工作就必须依靠你们了，这么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工作人员说完递给我一支烟，我摆摆手拒绝了。

其实这工作很简单，表格已经做好了，就是要把表格和之前的资料核对一下，然后把有问题的给乡里的人，他们确定是否要改，最终确定一个正确的表格，打印出来再复印十几份。且末若羌这边的人口数量比喀什那边少多了，这个乡总共也没多少人。

我们来了三个人，其实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就把资料核对完毕，剩余的事就基本没难度了。就算这样，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了。

路上我给华雯感慨，说这些人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了，那个工作人员也真的好意思晚上叫你们帮忙。

“嗯，也不多，我们都是结伴帮忙的，学校女老师多，大部分又都是疆外来的，我们注意着呢。乡里的工作人员大部分还可以，少数的确不行，比如刚才你调整表格的时间大概一两分钟，我上次见他做这个事一个多小时。”在回家的路上，我们聊着天。

“在内地发达城市，表格做的好、PPT做的好是办公室生存的基本技能。所以有种称呼叫表哥表姐，就是指成天个表格打交道的人。不过我没想到我这个很一般的表哥居然甩他们几条街。”

回到学校抓紧时间睡觉，本来打算第二天早点走的，回屋前我改成睡到自然醒了，必须要休息好才能跑长途。不过这没什么用，一早我就被学校的喇叭给吵醒，于宿舍一墙之隔的学校已经在组织学生晨练晨读了。

洗漱完毕，我把被褥抱回了华雯的房间，米热在等我吃早饭。米热她们已经吃过了早饭，但给我的早饭有点多，四个大的羊肉包子、两根油条和一杯热牛奶，米热说是华雯给我留的，是学校食堂卖的。

华雯知道我今天跑沙漠公路所以多给准备了早餐，我也没客气，基本都给吃完了，抹干净嘴看外面天还没有亮。看看表是七点多，也就是说这里的学生要早于南疆其它地方的学生起床学习。

装好车，收拾好东西，这才到学校大门前给华雯发了信息，说我准备走了。等了几分钟，华雯到门口送我们。

“二傻，这次学校开学了，不能陪你。辛苦你了，平时没事别来了，来了也没办法陪着你。”

我们大概说了两分钟的悄悄话就被华雯赶着离开了。在天亮前的黑暗中，往且末县城走去，且末算是方圆几百公里以内唯一的绿洲，等在朦胧的亮光中看到两侧的农田时，我真的有种搬来且末生活的冲动，我一直是一个无根的人，在换个地方生活其实没那么难。

米热的话仍然很多，不停的感叹着绿洲的景色，叙说着对喀什的思念。许爱琴的话不多，大概是对米热的话题并感兴趣。路过一个巴扎，找人问了一下，找到了一家打馕的铺子，买了几个刚打出来的馕，然后就没有犹豫的冲入了茫茫大漠。

许爱琴是第一次进沙漠，也是第一次走沙漠公路，因此这会儿反而比米热要兴奋。跑出经验了，我也没有急着一直往前走，中间停了几次让她们到沙漠里玩一会儿，到塔中的时候还绕路带着去看了看石化厂。

半下午的时候就赶到了库车。先没找住的地方，带着两个小女孩赶紧看了一个库车的景点，城市里的景点小，逛起来很快。之后才找了那家我曾经住过的四星酒店，那个帮助过我的门卫已经不认识我了，聊了两句他才想起来。

随便吃了点晚饭，洗澡睡觉，连续跑长途真的是很累。迷糊中被电话吵醒，我觉得可能是人品有问题，我总是是最需要不被吵醒的时候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