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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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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沅原本以为后面的日子会越过越紧张,因为课程真正步入了关键的地方,开始涉及到报关所需要的一切单证填写与资料的准备工作,听起来实在是很复杂的一件事。这令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孟沅颇为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不能够做一个好学生。

当初听别人形容,仿佛考报关员证乃是一付考大学的架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翻版,她还自己暗地里倒吸了一口冷气,回想起在高三时那种“头悬梁、锥刺骨”的苦楚来,不免提心吊胆。但课程开始之后,头两天她觉得轻松很很,竟可以听完课就自己闷头看小说的,连笔记也不必复习。这种情况加深了她的疑惑,尤其是看到彭丽和其他人都在很认真地抄了大量笔记而且还皱眉头时,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散漫了,是不是被自我感觉良好误导,以致于有了错觉?

不过她后来证实了:是一点错觉都没有的。

从第三天上课起,培训课的老师开始讲进出口报关单填写的要点,他讲得非常详细,一项一项地耐心解释,而且一再反复强调其准确性,比如说进口单上的贸易国别一栏,就要填上代码,而不仅仅是中文名称,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专用代码,有点像电话号码薄上的区号,然而是完全不同的。有一些常用的重要的代码,被要求所有的学员都必须靠脑子记住,生僻一点的国家,是允许去查代码本的。孟沅飞快地记了三遍,已经全记住了,当她左右看看自己的学友们时,才发现一大半的人仍在苦苦地背诵着,摇头晃脑一脸痛苦的表情。老师不耐烦地挥挥手,阻止了这一片嗡嗡声,说了句“下课后再自己背”,然后又接着讲下一部份的重点。这种情形下,似乎唯有孟沅自己,还保持着眉心舒展的轻松神情。

她观察自己周围的学员,颇有几个是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难免会记忆力差些,课后多背背也应该可以,她想着,自己不过是仗着年青、记忆力好,加上多年积攒的背功还没有还给老师,这才占有一点点的起手,这也没什么可夸耀的。

她仍是老/习惯,坐在后面倒数几排上,再后面就是空桌椅,没有人坐了。讲台上的老师刚刚开始讲唛头那部份的时候,她忽而听到身后边有轻微的椅子拖动声,便略略转了转头,向后边瞟了一眼——后边原有扇后门,是一直开着的,方便迟到的学员在不影响他人听课的前提下,不声不响地混进来——她看到昨天舞会的几个主角,包括那个胖胖的陈处长在内,正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坐下,尚未坐定就打了个呵欠,想来是宵夜吃太久的后遗症。

她迅速扭向黑板,继续听她的课。

转过头来,正好看见彭丽手中握着她那面小巧的化妆镜,椭圆的镜面上,现出的是背后人的一张胖脸,彭丽向镜中人呶呶嘴,用手肘碰了她两下,她会意地微一点头,彭丽便出报之以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在两个人的窃窃偷笑中,彭丽“啪”地一声合上小镜子,她又开始在她的笔记本上画起小人头来,画了一个面容肥胖、身量臃肿的人出来,用身子挡着推给孟沅看。寥寥几笔勾勒,倒是将陈处长的几大特征都抓住了,颇为神似,孟沅一时手痒,抓起笔来又添改了一两处,于是更加神似的画像便跃然纸面。彭丽料不到孟沅也能画两笔,倒也是此中同好,她向她伸出了大拇指,然后便捂嘴偷笑了起来。

其实,这画画的爱好是孟沅一直有的,她在六岁时,还曾经被介绍给一位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家,跟他专攻中国画,可惜的是只学了两个月不到,那位画家的一幅画突然得了奖,然后就洛阳纸贵,他到处巡回了一番后,最终定居国外,她这个刚近身连入门拜师大礼都没能进行的不入流弟子,自然没能继续学下去,至今都引为一大憾事。她最擅长画简笔画,几笔勾勒常如有神助,中国画的泼墨大气没有习到,纤细的白描笔法倒还留有几分。在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她也是一般小女孩的心态,最喜画美女像,而且一律都是衣袂飘飘、有出尘之态的古装仕女,各式各样的云髻高耸、裙带当风,她偶尔也画时装的摩登女郎,头像一律向左看……不过到了初三后,这个爱好就完全被抑制了,父母总认为画画是不务正业,会影响学习成绩,于是这个爱好被严令禁止,何况课余时间本也有限,她还要偷偷摸摸地看小说。她画画当然没什么成就,顶多就是在小学三年级时,拿到过区上少儿绘画的二等奖,不过这种小奖根本不值一提,反而是因为曾跟从名师而最终一无所成,让她更惭愧一些。因此这个爱好她一直是羞于提起的,轻易不当人面显露,今天被彭丽一激,倒勾起往日的兴致来。

老师已经开始往下面发卷子了——等前一排的人传下来一看,方知道不是卷子,只是一张空白的进口报关单,题目就出在黑板上,老师生怕坐在后边的人看得不清楚,自己又念了一遍,然后才吩咐大家开始做练习,不得讨论,必须独立完成。

拿到题目,孟沅只花了五分钟便将单子填写完毕,然后她抬眼望去,仍是一片黑压压埋着的人头,忽而有人蠕动两下,趁老师没注意时交头接耳一番。她再仔细看一遍黑板上的题目,似乎自己并没有遗漏什么关键点。这时候,老师已经走下讲台四处巡视,转来转去看看大家做得如何,结果就看到了孟沅,仰着脸坐在座位上,也不动笔,他踱到她桌前,问:“怎么,看不清黑板还是没听清题目?”

孟沅推了推面前的那张纸,略有一分迟疑地说:“我……做好了。”然后她看到老师的面上露出怀疑的神色,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说法,就在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说不定真是做得一塌糊涂时,老师已经拿起了她填的单在仔细检查。

孟沅心如撞鹿,砰砰直跳,她可真怕自己错得太离谱,闹个大笑话出来,要抢回卷子来压在手臂底下,显然是绝不现实的一件事,她的头不敢抬起,却又偷偷摸摸地从额顶放出眼光去审视老师的表情。仅仅过了几秒钟,她发现老师挑剔的目光已经消散了,似乎也看不出嘲讽的意味,甚至有一丝笑意逗漏眉梢,她知道,自己差不多过了这一关。

“你以前学过的?嗯?”老师问了这样一句话。

“没有,我头一次来培训。”她老老实实地答道。

老师显然对她起了一点兴趣,因为他已经低头在看她学员证上的名字了。“孟沅?你叫孟沅,不错,有一个地方不太规范”他指给她看,“你很聪明,考证没有问题的。”他下结论说,然后抬起头再向四周一扫,发觉有不少人已经做好了,也仍有一部份人还在咬笔杆子。他放下孟沅的卷子又去看几张其它人的作业,都填得不算太差,不过最好的一个也有三四处错误。至于彭丽,则是错了达十一处之多——当然,彭丽可不敢引起老师的注目,她对比的是公布的标准答案,自己很生了一阵子闷气,也就过去了。

孟沅似乎听到背后有一些略为惊讶的“咦”声发出,那时候老师刚刚评论完她的作业,不过她没在意,等到课间休息十五分钟后、下一堂课开始时,背后的那排座位就全空了。领导们已经完成了视察的任务,想来是回九龙总关去了。

***

自打这一节课后,得到了老师的肯定,孟沅已经相信这次的海关培训,是根本难不倒她的,所以在剩下的两三天里,她竟是完全地放松了起来。除了上课期间认真听讲做笔记外,课余时间她安排得满荡荡地:她看完了带去的两本小说,又去借了隔壁宿舍女孩子的几本《家庭》《女友》之类的杂志,照样看得津津有味;她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则是每天看电视至两点半,而且连中午也要开电视看一集连续剧《回到唐山》,她这下觉得连续剧也很好看啊,连带黎明也越看越顺眼,简直欲罢不能了。

她有时一声不响地坐在树荫下面,骨溜着眼珠看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嘴巴里还要含上一根雪糕;有时候她也会去凉亭那块,而且是趁人不备,不走石阶而从假山上爬上一段,试图探索条新路来,可惜无果,还擦伤了自己的脚;有时候跟彭丽一直聊天,天南地北地,聊上两三个钟头都不歇气。彭丽依旧死性不改地画她的小人头,而且变本加厉画到书上去了,她不肯认真听课,她说自己没那份耐性,孟沅也就不再劝她,反正下了课后,她会主动借抄她的笔记,抄到手酸为止。

两个人吃饭总在一处的,有几趟正好碰到张择民,他也就加入这一桌。他们把盘中的食物好胃口地全吃个精光,包括挑食的彭丽在内。彭丽会一边吃一边抱怨,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好吃,然后怀念一番川菜的美味,再哀叹两声体重的增加。她有一次试图把盘中的四季豆扒拉给张择民,结果在孟沅的严厉制止以及软语相劝的夹攻中败下阵来,最终还是自己消灭干净。

在餐厅中还碰到过一回张择民的哥哥,他坐在较远的一张桌子上,只向她们俩笑了笑,便算打过招呼了。彭丽那次还悄悄地说了一句:“他哥哥看上去挺帅的嘛。”孟沅则含混地点了个头,她是没心思打量人家帅不帅的。不过后来她平心而论,跳舞那天晚上是天太黑了没看清楚,后来白天再见,发现他确实挺帅的,个头高不说了,瘦也瘦得匀称,长相还真算中等偏上;张择民比他哥哥要矮半个头,也更健硕些,两兄弟眉眼间很挂相,都显得帅气。彭丽便笑道:“还是我们四川人长得好啊——哪像广东人一律黑皮寡瘦营养不/良……”幸好这番地域攻击的言论,除了孟沅,再没有其他人听到。

孟沅还打过一次电话回公司,这次是朱珠接到的,还换过陈亮来说了好几句,无非是问了些日常情况,一切安好,也没其它事了。

再没有人打电话找她,因而她更加坚信,那天的电话一定是串线的,一定的!

她还养成了另外的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晚餐后,回房间冲个凉,换上一条棉布的及膝短裤,静悄悄地走出基地大门,爬下车道对面的陡峭石梯,脱了鞋,坐在一块突耸的大礁石上,定定地看着海水潮来潮往。似乎,只有那个时候,她的心是最静的,静到了再无渣滓的浑然中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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