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田地下了飞机，就直奔医院。娜娜和妈妈都在。田地走过去，娜娜的脸上却荡漾起了笑容。田地着急地问：“伯父到底怎么样了？”

娜娜说：“简直就是奇迹，听说你要回来，他居然回过神来，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田地一边往病房里走，一边想，这也太奇怪了啊？前几天还那么严重，怎么说话就好了呢？看着躺在病床的娜娜爸，田地小声喊道：“伯父，伯父。”

老人已经睡着了，娜娜接着喊道：“爸爸，田地回来看你来了。”

老人这才睁开眼睛，看见了田地，双眼放光，说：“田地呀，你到底还是回来了。”说完，挤出了伤感的泪水。

田地握着他的手说：“是我啊，伯父，我回来看你来了。”一边的娜娜和娜娜娘，更是泪雨倾盆。

经过医生的同意，娜娜爸今夜就随大家出院回家了。这一夜，整个家庭里充满了别样的和谐。娜娜和妈妈一道，做了十分丰盛的菜肴，尽管老爷子不能喝酒，也高兴地和他们举杯庆祝。这一夜，田地很晚才离开这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就在自己疲惫地躺下的时候，娜娜却出现了。

久别之后的缠绵里，带上了几多的伤感和惆怅。田地的心里，已经有了太多的想象，女局长风韵的肉体，秦非儿睿智的目光，姗姗变幻莫测的眼神，末末纯净如水的心灵……田地知道，自己在也不是过去的自己了，自己已经漂泊得很远很远，连自己都已经无法辨认自己了。他突然觉得，现在的娜娜，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华，失去了往日的冲动和激情，即便是两人认真地享受彼此的身体，那也只是麻木的，机械的，没有了那份燃烧的本能。

娜娜躺在他的怀里，突然问他：“我说田地，你也是有过很多女人的男人了，我是不是不好的女人啊？”她还担心田地听不懂，又补充说：“我指的是身体。”

田地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曾经熟悉的娜娜，简直不敢相认了。见田地没有说话，娜娜又说：“有男人说我不错的啊？你怎么就对我没有感觉了呢？”

田地知道，现在的娜娜，也已经不是过去的娜娜了，她的肉体，也与自己一样，漂泊得无影无踪了。

娜娜接着说：“田地，我算是想通了，也看透了，男女之间不就那么点事儿吗？进去出来那么简单。我现在决定，就和你这样凑合一辈子算了，你愿意找情人，你找你的，我也闹够了，不想闹了。只要你和我结婚，我什么都认了。”

田地心里像有人用刀子割一样：天啊？这是谁造的孼啊？年纪轻轻的娜娜，说出来的话，就像经历了世事沧桑的老妇一般。田地突然抱头痛哭。

娜娜也没有理会田地，而是打开了田地的包，她找到了女局长带给女儿的衣服，“嘿嘿”地笑着说：“田地，我知道，这衣服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给我买的，不过，现在呀，什么我都无所谓了，只要你和我结婚，你就再带一个女人回来，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别哭了，送你的衣服去吧。”

娜娜的语言平和，但在田地听来，简直就是五雷轰顶。他甚至断定，面前青春年少的娜娜，精神是不是已经出了严重的问题了。此刻的田地，欲哭无泪。

他还是极力对娜娜说：“你误会了，误会了，这是我给同事女儿带的东西，这孩子在北京上学呢？你要是不相信啊？你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送东西。”

娜娜说：“不重要了，不重要了，你自己去吧，随便你干什么，只要你和我结婚……”

田地的眼泪，再也无法阻止了！

多年的习惯，在晚娜娜也要回家的。田地把她送到了楼下，娜娜说：“你走吧，太晚了，回去早点休息。”

田地望着娜娜的背影，不知道她是真的出了问题还是装的，心情十分复杂。回到家一看，女局长的短信过来了：请方便的时候给我电话。

十分焦躁的田地回了电话，问道：“怎么？有事么？”

女局长说：“没事，我女儿说了，她在三里屯玩呢，我把你的电话给了她了。”

田地说：“你还没有休息啊？”巧妙地回避了女局长的问题。

女局长说：“今天的事情特别多，接待了三个客商，做成了几笔生意，虽然累点，可心里很高兴呢！”

田地听到女局长的工作很有成效，心里当然也会高兴，毕竟，女局长可是自己钦点的，要是过去做不出成绩来，不但自己难堪，还会因此而成为别人攻击的把柄。

果然，一个稚气的女生来了电话，问道：“你是田叔叔吗？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过来娱乐娱乐啊？我们这里可热闹了。”

田地本来很烦恼，又想到明天还要专门给他送东西，不如现在就借机给她送了去，明天就可以直接拜访行长了。于是问道：“你们在哪里呀？我正好要给你带东西过来呢？”

“好啊，好啊！我们的同学都想见你呢。”女孩喊道。

田地出现在女孩堆中的时候，一群女孩果然一阵尖叫。

此情此境，让田地想到了当年的娜娜，这样的场景如出一辙的啊？

田地问：“怎么样，在北京还习惯吧？”

女孩突然抬起头，眨巴着眼睛，说：“你怎么啦？问这样老土的问题？”

田地睁大了眼睛，惊异地望着面前的女孩在，无法读懂她那清澈透底的眼神。只听她嘟囔道：“我的同学们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霓虹灯还在闪烁，三里屯的夜生活还在继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