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约定的晚间拜访国际洋化集团，在田地和肖邦看来都是大事。南城的建设与开发，让两位都城的最高行政首脑，倾注了太多太多的心血，也抱了太高太高的希望。
刚刚到了都城国际酒店，国际洋化集团驻都城的首席运营官就出来迎接。一番寒暄之后，运营官善意地说：“肖书记，田市长，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妥否？”
肖邦说：“请说请说。”
运营官说：“可能是我的疏忽，没有给田市长表达清楚，我只是说了国际洋化集团的姗姗董事来了，其实，不光是姗姗董事，董事局主席和董事局秘书也到了都城的，所以我个人觉得，是不是可以先和姗姗懂事见面，商谈出个大概的方向，而后再见主席。”
事前，田地还真的不知晓国际洋化集团董事局主席也来到了都城。此刻他的心里，是既激动又担忧。激动的是，可能国际洋化集团高层，确实对都城的南城建设予以关注了。担忧的是，怕结果来得太快，因为董事局的最高领导在此，是可以当场拍板定夺的。要是因为准备补充分，谈得不好，那就太遗憾了。
听了国际洋化集团都城首席运营官的建议，田地对他说：“你稍后，我和书记合计合计。”
肖邦问田地：“你的一件呢？我觉得人家说得有道理。”
田地说：“我也不知道董事局主席来了，要是早知道，我们的计划就得改变。”
肖邦说：“现在也可以改变呀？很多事情不能冒失的，像这样的国际集团的老板，我们还是要谨慎对待。不要因为小节，失去了合作的机会，这样会耽误都城的发展速度。”
田地说：“书记，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今天就和他们约定，明天正式见董事局主席，今天我们双方现派员接触。”
肖邦说：“只有这样了，我今天就不见他们了，你出面和他们的其他高层先磋商好不好？”
“好的，就是你白跑一趟，我没有把事情安排好。”田地歉意地说。
肖邦拍拍他的肩头，大度地说：“我们两个，还分这些彼此的吗？今天好好谈谈，然后和我通气就行了。”
看着肖邦离去的背影，田地有些自责。作为市长，他在政府里可以呼风唤雨，随便怎么安排。但是作为市委副书记，在书记面前，只要一件事情没让书记满意，那就是失职。他清楚，虽然肖邦大度说他们之间可以部分彼此，可事实上，是这样的吗？要是总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他这个市长还怎么当得下去呢？看着肖邦书记的车离去之后，他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田地送走肖邦，然后对运营官说：“你给我联系姗姗董事吧？我可以先和她见见面。”
运营官说：“走吧，姗姗董事都已经吩咐过了。”
进了姗姗宽大的客房，运营官退出去之后，姗姗迎上前来，盯着田地看了许久才说：“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田地耸耸肩，幽默地问道：“怎么，不欢迎？”
姗姗突然扑到田地的怀里，田地能清晰地听到姗姗的心跳。姗姗说：“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田地清楚，姗姗美国式的话语和美国式的交往方式，适当不得真的。于是笑笑说：“谢谢姗姗的牵挂，不过，我更关心我们两家的合作。”
姗姗推开他，有些不愉快地说：“你知道吗？我最反感在不上班的时候谈工作的男人，我爸爸如此，你也如此，好像你们男人总是这幅面孔？”
田地说：“是呀，可能是性别的原因。要是这样给你带来不愉快的话，我向你表示歉意。”
姗姗镇定下来之后，说：“算了，又不是你一个男人的问题，我们还是谈谈工作吧？这样会让你愉快。”
田地歪着脑袋问：“那不是委屈你了吗？”
姗姗自嘲道：“在中国，不是都是女人属于从属地位的吗？我就入乡随俗好了。”随后，姗姗叫来了董事局秘书，和她自己的助理。对他们介绍道：“这位是都城市的市长田地先生，我们就都城南城的项目简单磋商，如果可能的话，董事局主席明天还要与都城的书记和市长见面。你看，从哪里开始呀？市长先生。”
田地说：“首先欢迎国际洋化集团，欢迎姗姗董事和诸位能莅临都城。更要感谢国际洋化集团能对都城南城建设项目的关注，这样吧，我就简单介绍南城建设的相关背景……”田地把省市的决策，以及一揽子配套措施，投入与回报，今后的运营和管理等等，一一做了介绍。最后他说：“开发和建设南城，时机上是恰当的，和省里推行的‘两翼’经济圈战略十分吻合。同时，南城是以化工区为主打和特色的区域性开发建设。有浓郁的化工特色和背景，创建一个国际化的化工城区是完全具备条件的，你们都清楚了，这里面不但包含了集产业为一体的科研、教育、会展、生产、销售，终端还开发到了盐化工旅游等等。这样的特色区域建设，在全球范围，也是不多见的，足见它的独特性和不可替代性……”
田地的介绍里，不光有前景描述，也有理性的数据支撑，科学的回报与产出，当然，更少不了前瞻性的预测。
姗姗不断记录，不断提问。董事会秘书和姗姗的秘书，也不时向田地发问。田地能感觉到，面前的国际洋化集团会谈班子，不像作秀，他心里暗自高兴。整整四个小时的会谈，漫长，艰苦，但是田地和姗姗，都没有丝毫的倦意，都在彼此认真思考和判断。
也只有这个时候的姗姗，才显示出了与众不同的商人气质，在那一种气质里，扑面而来的是睿智，坚实，厚重和大气。没有经过各种商业磨砺的人，是不可能达到她的思想高度的。这样的时刻，田地总会对姗姗充满了由衷的敬意。
商业谈判中的姗姗，显得干净，果断。不会将商业上的任何细节与人情世故联系在一起，这个时候，面前的田地就成了她的真实意义上的谈判对手。只要田地稍有不慎，就会在她的理论中败北丢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