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王丽谈过以后，赵刚赶回刑警队，马上召开案情通报会，把在医院监控画面中看到王丽与黄小娟在一起，以及王丽的解释通报给大家。

对于监控画面的拍摄时间，所有与会警察都很敏感，那个时间正是黄小娟从报社出来以后，大家开始奔赴各个地点撒网抓人的时候。也就是说黄小娟到报社找过窦子萍后，就到医院来找王丽，而在那段时间里，坐在这里的警察们全部出动，开始在沈阳各交通要道、宾馆酒店部署兵力，寻找黄小娟。也就是从那时起，黄小娟人间蒸发，直到确认已经被杀害分尸。

“这也许就是黄小娟最后一次露面。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太特殊了，因为我们在全市进行搜查，黄小娟几乎没有地方可去，只要她在公共场合出现就会被发现，可是我们没找到她，她到底去哪了？”

“也许王丽就是黄小娟最后一个见过的人，假如王丽不是凶手的话，也许出了医院黄小娟就被凶手带走了。”

“从监控看，黄小娟和王丽谈话之后就离开医院。而王丽是在一个多小时后离开过医院一段时间，之后，在晚上7点又回到医院，那天她是夜班。”

“问题是出了医院大门以后就没有监控可查，无法证明她们最后的去向。”

“关键是王丽有没有杀黄小娟的动机？”大家纷纷发言。

“如果她说的是实话，应该没有动机。”小群说。“可是我觉得王丽的话可信度仅占50%。”

“按照王丽的说法，黄小娟应该在朝阳的时候就认识何幕，而且知道何幕与元华的事，这点到没什么问题，敲诈信上的笔迹是黄小娟的，她知道这些也算正常。不过按照王丽提供的信息，敲诈何幕，杀死吴娇丽似乎又与黄小娟无关。黄小娟出现在火凤凰宾馆，与吴娇丽住隔壁，又在宾馆里见到何幕似乎都是巧合。按照这种描述，吴娇丽应该就是何幕杀的，黄小娟与此毫无瓜葛，这就与敲诈信存在矛盾。当然，说假话的可能不是王丽，而是黄小娟。我们都知道黄小娟在整个事件中一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现在最值得怀疑的是，既然黄小娟在何幕手里留下敲诈信，从营口那边的消息看，他们俩口子又还了十几万的赌债，假设黄小娟真的拿到10万元钱，又成功逃脱杀人案的纠缠，为什么还要回到沈阳来？为什么要去报社找记者？为什么从报社出来又去找何幕的妻子王丽？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赵刚发言。

“一定不是王丽所说的，因为看不惯何幕的所作所为，特意跑过来安慰他的妻子，这不合逻辑，如果不是黄小娟说谎就是王丽说谎。”

大家都在点头。

“应该是王丽在说谎。”小群说。“现在黄小娟死了，王丽知道不管她说什么都无法对证。”

“我们可以这样怀疑。所以已经安排人全天候监视王丽。现在要做的就是取得证据。”

散会以后，赵刚迟迟没有离开刑警队，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与其说是在想这个案子，不如说是想这个案子中的人和事。

何慕夫妇在外人看来应该是令人羡慕的一对，从外表到工作，从家庭到事业都算不错，谁又能想到在光鲜的外表下会藏着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直觉告诉赵刚，王丽应该已经卷进这个案子里了，她绝对不仅仅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妻子，之前大家之所以没把王丽放在重要嫌疑人的位置上，主要是受到何幕的影响，他过于自信地认为自己已经把一切坏事都摆平，王丽不仅不知道，而且对她死心塌地，一心盼望着夫贵妇荣。

其实，只要把“王丽不知道何幕所作所为”这个假设一拿掉，连何幕自己都得承认，王丽是个极危险的人物。她可以拿起手术刀自杀，难道不可以拿起手术刀杀人吗？此时赵刚觉得那个裹在白大褂里的女人既可怜又可恶。

女人这辈子到底要什么呢？他以前真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应该是想要一个疼自己的男人吧？所以当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去疼别的女人时才会受不了。

赵刚以前办过一个案子，就是因为丈夫背叛，那个女人把丈夫相好的孩子给杀了。抓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一直哭着说：“他们太欺负人了——”她是个罪犯，可也是个受害者。由此赵刚想到王丽，想到她拿着手术刀对准自己瘦巴巴的胳膊切下去的样子——她确实想与何幕白头到老，前提是何幕必须对得起她胳膊上这道伤痕。假如王丽早就知道何慕的背叛，一定会采取行动，在何慕接触过的所有女人中，王丽最具备作案素质，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离开刑警队，赵刚忽然很想女儿，他觉得自己糊里糊涂地把女儿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不仅没有能力给她公主般的生活，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家都没能给她，说不好哪一天女儿就会有个后爸，即使明明也和窦子萍一样心里只有一个爸爸，但是她也会像窦子萍一样羡慕那些有亲生父母的孩子，这个遗憾真是一生都没法挽回——

想到这里，赵刚觉得自己做父亲实在是很失败，他想马上去看女儿，可惜实在太晚了。

不管怎么样，明天一定要去看明明。赵刚对自己发誓。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以后，等待赵刚的事已经排满。忙了一上午，简单吃了几口午饭，赵刚和小群就去见何幕。

“你一定不知道王丽认识黄小娟吧？”赵刚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把何幕问懵了。

“你是说我老婆吗？”何幕愣愣地看着赵刚。

“对，你老婆认识那个你说敲诈你的人，这你知道吗？”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连我都不认识那个人，我老婆怎么可能认识她？”

小群把从监控录像上打印下来的王丽与黄小娟在一起的图片放在何幕面前。何幕睁大眼睛仔细看着。

“是你老婆和敲诈你那个人吗？”

何幕看了半天才抬起头来，满脑袋问号地说：“她们怎么会认识？”

“你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们？”赵刚问。

“我告诉你们？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告诉你们？！”何幕有点急了。

小群收回那张图片，他和赵刚基本相信何幕确实没想到王丽会与黄小娟在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