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委常委中，有不少人原本都为陈志国捏着一把汗，在整个调研期间很是沉闷和担忧，终于得到这一客观公正的结论，对大家的精神都是一个极大的振奋。因此，大家都对这一调研结果鼓掌叫好。特别是李少华，还在座谈会上不留情面地全面批判了铁汉的文章。常思远也作了一个感人的主题发言，对调研组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进行了介绍与赞扬。而陈志国只是简单地表达了对调研组的感激之情，表示将从这一事件中充分反思和吸取经验教训，不再让省委担忧与烦扰。

其实，陈志国在会上的态度是合适的。座谈会后，杨波把陈志国单独留了下来。

杨波也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志国同志，虽然在会上我没有提及，但想必你的内心已经知道，对其它各种社会管理的制度和办法，我们都可以大胆研讨与创新。比如，在解决群众的上访问题上，在冤假错案的纠正上，在群众正常的维权活动上，包括在打击干部中的贪污腐败问题上，都可以广开言路，大胆创新，敢于试行各种新制度和新办法。但是，在对待意识形态的问题上，就必须慎之又慎，这可是我们党的一贯传统啊。

陈志国也诚恳地说：杨波同志，谢谢你的真诚和关心！其实，在那次媒体座谈会后，我自己也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与思考。扪心自问，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是一片公心，毫无私欲与杂念。初衷只是想改善媒体不关心不反映群众疾苦的现状。但是，我也反复思考，本来，这是可以从工作层面解决的问题，自己却偏偏捅到了制度层面去。这说明，自己还是思想太过简单，太过理想主义，在政治上还是不成熟的。

杨波说：好啊，志国同志，你能这样反思就是很大的进步。来之前，大同书记曾经和我专门就改革问题有过一番谈话。其中有几句话，我觉得应该转告给你，大同书记说，三十年来的改革开放实践，告诉了我们一个事实，在经济体制和一般的政治工作制度上，改革可以自下而上；但在意识形态和核心政治制度这两个层面，根据中国的国情，改革只能自上而下。因此，我们的同志要成为一个好的领导干部，就必须知道自己应该在哪些地方有作为，也必须知道自己应该在哪些地方不作为。这样，不但能使自己不犯大的政治错误，也能找到自己工作的方向和着力点。志国同志，我希望，大同书记的这段话，能让我们共勉！

陈志国的内心真的被这一席话深深感动了。在中国官场的上下级之间，大多只以官场的虚言套话相待，真实涵义隐藏其中，需要联系特定的事件、甚至当事人当时的表情和语气等等具体语境，进行猜想和推测。相互之间，能够真诚相对已属相当珍稀。而不仅能够真诚相待，更是能够把对政治大局的心里话倾心而出，同时化为对下级的深切关怀，这样的领导，恐怕在一生中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陈志国眼里已经潮湿，他使劲握了握扬波的手说：谢谢你！也谢谢大同书记！请你和大同书记放心，这些话，我都刻进心里去了，我一定不辜负组织的厚爱和希望！

杨波没再说话，也回应地握住陈志国的手使劲摇了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