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公立往东两公里左右，有一片废弃的老工业区，因为发展缘故被抛下，再开发的风险也极大，无人愿意接手，久而久之，这里完全荒废，杳无人迹。

而江莫，正在前往这里。

“难得放假休息，怎么事这么多。”

被赵腾空一个电话叫过来，江莫表示心情很糟糕。

一开始赵腾空的理由很简单。

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

这个重要的事情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毕竟对赵腾空来说，袜子破了个洞万一被人发现会很丢人……也算得上很重要的事情。

当然，也有确实很重要的时刻。

比如现在。

“江莫，我爸犯罪了，我想举报他。”

“等等我，马上到。”

赵腾空都这么说了，江莫哪能不来。

另一头，久等在此的赵腾空默默的给监天司发了一条消息，找到游戏高手的行踪。并给出了当下地址。

发完消息，江莫的身影也走到了近前。

“你爸犯什么事了？”

江莫看了一眼周围。

老旧的厂房，久未有人打理的缘故，落尘极多，杂草丰盛。

水泥石阶上，赵腾空坐在那，背着光，脸上全是阴影。

“江莫，我爸做的事情不对，我应该举报他对吧。”

“你倒是告诉我什么事啊？”

“什么事……很重要吗，总之绝对是错误的事情。”

“你不会已经举报了吧？”

江莫愕然道。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亲爹犯法，当儿子的应该怎么办？说实话，这确实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

比如，江莫这一世的老爹至今潜逃，他其实是有能力找到对方的，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不管不问。

“我加入了监天司，但我爸却在暗处支持云顶。”赵腾空抬起头，眼中浮现挣扎之色：“我们已经阵营对立，我是正确的，我没有错的对吧。”

正走过来准备安慰赵腾空的江莫顿时停住脚步。

云顶，监天司……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自己在他眼里，应该还是普通人才对。

赵腾空等待着江莫的回答。

他看似在问自己父亲的事情，实际上，说的却是自己对江莫出手的行为。

从小到大，在各个方面被江莫击败，江莫一直都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永远笼罩在头顶上难以突破的阴霾。

唯有江莫选择不参与的领域，自己才能享受到不被压制的快乐。

直到如今，他意外发现江莫居然也是天选者。

而且，还是站在云顶一方的天选者。

“我对你出手，到底是出于正义与正确，还是出于想胜你一次的私心……”

赵腾空心里默默的问自己。

江莫心思电转。

已经不用多问，赵腾空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天选者身份，不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游戏厅？

亦或者某种占卜，时间追溯的能力？

不过，直觉告诉他，回答赵腾空的问题更重要。

江莫说道：“你认为举报你爸，等于打击了云顶，弘扬了正义？赵腾空，天真也该有个限度，你满足的仅仅只是你的道德洁癖，也就是说，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心。”

心灵回响，祸心。

——增强说服。

“举报的可是我重要关系的人，怎么会是私心！”赵腾空咬牙。

江莫说道：“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云顶敢和背靠联盟的监天司作对，又能得到资本与世家的暗中支持？因为监天司并没有展现出自己强大的一面，反而被云顶正面击败了两次。”

“权利是人民的信任而凝聚出来的东西，它并不专属于谁，当权利持有方露出软弱无能的一面，另一方展现出强而有力的一面，信任与权利会自然而然的流失到强者的那一方。”

赵腾空问道：“那正义呢？”

“赢家才有资格说正义，如果不能赢，就算是正义又有什么意义？”江莫反问。

赵腾空低下头，难以接受，“我做不到你们一切事物都能冷静分析，权衡利弊的样子，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你说的是错的。”

他觉得自己就像吵架吵不过别人，只会原地耍赖的人一样。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是对的，都是你的错。

“错的就对了。”江莫忽然笑了起来。

“嗯？”赵腾空惊讶抬头，这个急转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莫道：“商道以利益为主，收买人心，王道在于民心，万民拥戴，你既然觉得你父亲下注对象是错的，为什么急于举报他，你在害怕什么，害怕自己是失败者？”

“对于普通人而言，举报确实是一种合理的选择，但对你来说不一样，你身为监天司一员，应该展现出监天司成员王道的一面，你要做的不是死磕云顶，而是让监天司更好，让民众看到希望与信心，到时候，什么云顶之类的，自然不攻自破。”

这一席话让赵腾空呆住。

虽然江莫明显在另一个频道说话，但意思却恰好共通。

自己在害怕什么，害怕是失败者吗？

是的，他害怕自己又是一次惨败。

这种心理阴影带来的影响与压力，让他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正义，才做出举报江莫的行为。

但很显然，有夹杂着私心。

监天司作为守擂者，必然受到来自各方各面的挑战，它就算身怀大义，也必须堂堂正正的正面击倒挑战者，展现出自己作为正统应有的实力与肌肉，而不是悄咪咪的给对手下泻药。

前者谋千秋万代，后者只能赢得一时。

同样的道理。

如果赵腾空想要真正击败江莫，也要走堂堂正正的路线，不然，只会种下更深的心理阴影。

因为，对手，与仇人，虽然都是彼此对抗，但却完全不同。

此前他没意识到，现在意识到了。

“江莫，我接下来的话，你别太生气。”

“嗯？”

“我知道你加入了云顶，所以叫了人准备抓你，我准备先抓了你再去举报我爹，大概几分钟后监天司的人就到了。”

“？？？”

“不过你说的对，我应该走王道路线，几天后的团战世界你也一定会去吧，在那里，我将击败云顶再击败你，完美！”

“你说什么，我不是云顶的，也不准备参加团战世界啊！”江莫痛心疾首：“你个浓眉大眼的，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出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