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摩托车在车辆中穿插、飞驰。之所以弃用警车就是因路上到处堵车，而摩托车相对灵活。王所长心急如焚，时间就是生命，一定要及早赶到弄清情况，万一断气……几次差撞车，亏得手疾眼快……

然而，迟了。当他们冲进急救室的时候，躺在急救台上的已是一具刚刚咽气的尸体。尸体旁僵立着送他来的几名老师同学，他们个个满脸的悲痛和遗憾。家属还没赶到。

王所长目视着急救台上：这是一张刚刚发育起来的十六七岁的娃娃脸，眼珠凝滞，嘴巴半张，眉宇间留有一丝恨意。七缕血迹顺七窍流出，淌进脖子里。王所长心淌血了，额头青筋也爆出。

“立刻封锁张浩死亡的消息。”一种职业性的本能使王所长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尽管他暂时还没有想出这样做的意义。他又转身对那几位老师同学：“你们先不要离开医院，装作继续护理张浩假象，不管谁来电话问都要还在抢救。”

主治医生进来，指使一名护士要给张浩尸体拔掉针管，蒙上床单。王科长立刻制止，并将尸体侧身，弄成似乎在沉睡模样。

院长也来了。

王科长对院长提出请求：将尸体再在抢救室放置24时，然后再送太平间。待家属到了要暂时阻止他们见尸体，称正在手术台上抢救……

30多分钟后，王所长一行人又到达了市五中学的出事现场。那里直到现在还围着一些人，纷纷议论着。

这是一座三层教学大楼，一个侧面被阳光照得明亮，高处一扇窗玻璃反射的阳光恰好耀到王所长的眼，他躲避开。他打量此楼：南北走向，楼层间跨距不太高，但目测一下，从三楼到地面也有10米之距。楼下的平地上，尚存着一摊凝固的鲜血。他们又上到三楼，三楼外侧有一排涂着浅蓝漆的、齐腰高的水泥栏杆。从外栏朝下望去，楼下物体挺深挺，令人头晕目眩。他们又走进那间教室，那两块潮湿的、污泥斑斑的砖头还横躺在讲台上。

赵兴民老师被找来了。他的头已包扎好，包住少半个头的白纱布上还渗出些许血迹。他详细讲述了自己如何正在上课，如何从门外飞进了砖头……

“张浩为什么要用砖砸你呢？”王所长问。

赵兴民想了想：“可能是他知道了我揭发他行窃财务室之事？”

“你揭发他的事，泄露出去过？”

赵兴民手指狠太阳穴，脸上现出追忆色彩，用心在脑海里搜捕了一遍，愧悔地一笑：“我平时处事随便，口没遮拦，也许……在什么场合透露过这件事？我实在记不清了。”

王所长眼睛里射出迷钝的光芒，这是他苦思的标志。王所长冷丁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张浩知道你在三楼上课吗？”

赵兴民老师想了想，摇了摇头：“他也许不知道，因为，本来我是被安排到二楼高二一班上课的，这他可能知道，因为课表上写着。但临时改变了。所以，他可能是到二楼扑了空，又找到三楼上来的。”

王所长眼睛闪亮了一下，思索着这一新发现对揭开案情会有什么帮助。暂时似乎无帮助，他便先把它储存在记忆中枢里，准备需要时再取出使用。

“这么，必然会有一个在二楼的什么人告诉过他你在三楼喽？”王所长像是问赵兴民，又像是自言自语。

赵兴民答：“是的，如没人告诉他，够他瞎找的。每一年级有十来个班呢！”

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告诉张浩：“赵兴民老师上三楼了”的清洁工，证实了情况属实。清洁工是个老大妈，她很不安，总觉得怨自己多了那句嘴。

作者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