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古代宋记章节

205、第 205 章

推荐阅读: 大叔,不可以 乡野小神医 魔天 逆天邪神 修罗武神 贴身狂少 我的父亲叫灭霸 然后,爱情随遇而安 龙王殿 赘婿当道

这晚德王抱世子晚归, 世子宴上跟皇子宗子们小酌了几杯, 小儿不胜酒量酩酊大醉,德王却是怕酒后失态, 托病推拒, 以茶代酒, 反而滴酒未沾,抱了世子回来, 回来就跟王妃邀功, “我一口酒都未尝,跳舞的伎婢一个都没瞧, 还把世子带回家来了。”

“一个都没瞧?”宋小五让人上醒酒汤。

“是哪。”德王把世子交给了丫鬟,语气轻快, 甩着手往王妃身边蹭, “手都抱酸了,你瞧瞧是不是肿了?”

德王喜滋滋过来讨欢喜, 宋小五从善如流拨开衣袖捏了捏, 等世子吃了醒酒汤睁眼,就看见他父王抱着母妃在灯下给她小声念书听。

他看的有点久,没打扰到他父王,但引来了他母妃, 她回视着他, 朝他轻轻地笑了笑。

等她回过头,世子听他父王抱怨地说了句,“念渴了。”

他母妃拿了杯子, 一口一口喂他,他父王喝着,眼睛发亮地看着她,眼里全是笑意。

他欢喜着呢,周承心想难怪在外面,父王会说出那种所有美色皆不如的话来。

如若一个人所有的欢喜,所有的眼神都用来注视另一个人,千花万草皆不成景。

大年三十这天下午,皇帝那边就过来传旨,叫德王夫妇过去他所居住的正德殿,往年过年燕帝都有请德王,还有单居在都,家族不在燕都也未有家室的臣子一同守岁,今年臣子未请,只请了德王一家。

德王也有好几年没有跟燕帝一同守岁、等待新的一年开始。

德王放浪,却尊宗敬祖,燕帝心中明白,符简董之恒等臣子也把德王摸得清楚,与德王府和缓下来,就看这一晚了。

且这些年下来,燕帝与朝臣大概知晓了德王妃的脾性、底限在哪,这一次他也放平了心,打算按臣下所卖的计策行事,对她说之以理,再用王叔对她动之以情,小小地进一步。

是以见到他们夫妇,他们一请安,他扶了德王一下,就马上虚扶了德王妃一记,道:“王叔,王婶不必客套,朕与你们是一家人,不分你我,请起。”

以往他对德王妃没这么热情,以前他有所怠慢德王不太高兴,现在他殷切了,德王也还是不高兴,要笑不笑地刮了燕帝一眼。

燕帝视而不见,请他们入座,“小王叔,请坐。”

皇后那边已扶了宋小五,这是家宴,没有外人,她就作了小辈的态,等宋小五入坐后方才挨着她坐下。

“今年就只有咱们两家至亲之人一道过年,圣上跟我的意思就是这种好日子就不分什么尊卑大小了,今儿我们就跟他们这些爷儿们一起过年,一家人和和乐乐和和美美地说会子话。”坐下后,皇后不急不躁地与宋小五说道。

宋小五颔了颔首。

德王府世子郡主皆在,帝后这边只有皇后所生的两个嫡子在,周恭比周承要大几岁,周信也要比周承稍大几个月,北晏郡主又是极为乖巧安静的人儿,是以四个小儿同在一屋,也没弄出多大动静来。

他们一个比一个安静,德王却受不了,叫来孙公公,“找两个心细的跟着,带他们出去放炮仗,这大过年的还许人玩不成!”

等宫人把他们带出去了,德王尖着耳朵听都没听到声响,按捺不住起身,“这咋没动静呢?我去瞧瞧!”

他这一出去,外面果然有动静了,炸声连天,德王爷的哈哈大笑声也震天。

被撇下的皇帝无奈起身去外头找人,皇后掩嘴笑,侧着身子跟宋小五道:“小王叔比孩儿们玩得还开心呢。”

宋小五莞尔。

皇后侧耳细听,似乎也听到了小儿子的笑声,就跟宋小五笑道:“我们也出去看看?”

“好,娘娘请。”宋小五让了皇后一步。

外面寒风颇大,天空中飘荡着几片小雪,今晚怕是要下大雪了。

她们没有出门,隔着一道琉璃窗,看着外面殿廊下跟小孩子们嬉闹着的德王。

廊下不知道说了什么,德王一把手就把周信抱起,一个转弯就让周信骑到了他头上,周信先是尖叫,后面就抱着叔爷爷的脖子大笑了起来。

皇后先是看得失声,吓得抚住心口,见到小皇儿笑了,她也笑了,等转眼看到边上的大皇儿抬着脸定定看着他的叔祖父时,皇后嘴边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楚她的大皇儿脸上的神情,但皇后想起了他小时候掰着手指,一日一日地数着等着叔爷爷进宫陪他玩儿的日子,那是为数不多的他最为像个孩子一样开怀雀跃的时候。

皇后心中剧烈一疼。

可那时候就是她这个怀胎十月把他生下来的母亲,一心想让他亲近他的皇叔爷爷保全他们母子,可见他那般开心,也觉得刺眼。

她活得那么艰难,他开心什么?是在讽刺她这个费尽全力保护他的母亲,还不如一个一个月只见几次面的外人吗?

她现在不那么想了,也不那么做了,但呆在皇帝身边的皇儿还是想亲近他父皇而不得,对他永远只有责备和责难。

在母亲身边的时候他不像个孩子,在他的父亲身边,他也不像个孩子。

她可怜的孩子。

皇后眼中溢满了泪水,宋小五侧首欲要与她说话的时候看到,不动声色地转过了头,当没看见。

皇后知道,身形未动,把眼泪眨回了眼眶,若无其事侧身跟宋小五带笑道:“小王叔童趣十足,这宗族上上下下的小儿,可没一个不喜欢他的。”

是他自己也爱玩,天性如此,好在他生来带有的责任和教导他的人没让他成为真正的纨绔,反而让他的孩子气成为了魅力,而不是成为一个一事无成的巨婴,要不这不叫童心,而是叫愚钝,竖子不可教也。

“甚好。”宋小五回了一句。

下面皇帝接过宫中奉上的小炮仗,给坐在叔祖头上的周信送去,周信怯怯地笑了一下,接了过去,燕帝怜爱地摸了下他的头,引来了小皇子一片脸红,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欣喜和羞怯。

“来,把火折子吹燃点炮仗,信儿别怕,你父皇跟叔祖帮你盯着。”德王鼓动怂恿着小堂孙子干冒险活儿,一贯地没正经样儿,大笑里透着坏样儿。

宋小五听着他的笑声,嘴角跟着扬起。

诸多的爱意,皆从他这一道道笑声中攒出,她老迈沉寂的心所起的涟漪皆由他而起,他给她带来了新的欲*望,新的情绪,新的新生。

她喜欢这一切,也愿意承担与这一切随之而来的所有危险。

“您不累吗?”皇后被她明显不同于往时的笑迷惑,怔愣了一下,又喃喃,似是说给她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您难道就没有累的时候?”

德王叔一次次的任性,带来的全是灾难,甚至于德王婶的妖孽,皆是因他而显,在宋家时,宋家可是把她护得密不透风。

“看是哪种累。”出乎她意料,眼睛看着窗外追随着德王身影的德王妃答了。

“何解?妾但闻其详。”

“看一开始是为自己,还是自认为是为他人。如若是为自己,累了也是为自己累,累了歇一歇就是,后面有无数你想要的好处等着你,成全你,你笑的时候只会更多;要是自认为是为别人,”宋小五收回眼,看向皇后,“对方的一点辜负皆是悲伤,全是眼泪,都是对不起……”

“是吗?”皇后被她看得扭过了头,看着窗外淡淡道。

“你何不学学他?”宋小五朝燕帝的方向抬了抬头。

皇后看过去,咬了下嘴,又飞快松开。

她没有听太懂,又掉头看向了德王婶。

“做一个忠于自我,让别人讨你欢心的人。”

这句皇后确是明白得很,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笑出了眼泪,她抽出手绢拭了拭眼角,方才悠悠地道:“是呀,开心都是要自己找的。”

以前看不明白,愈是情深愈是绝望,看开了,日子就干脆多了。

宋小五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真正想通,自己都不变的话,指望着别人变得如自己所想更是天方夜谭,皇后已经知道这个道理就行了,她有这个认知,必要时刻理智总会拉她一把。

宋小五要的是宫里有个能与之对话的人,至于这个人能走到哪步,靠的还是她自己。

外面德王带着几个小的一阵玩,后面连燕帝都亲手炸了几个炮仗,玩到天黑才被三催四请地请进了屋,个个一身的汗,又得换衣裳。

宴是家宴,说是小宴,但平民百姓家过年的年夜饭且要按吉时良辰开饭,皇帝家的更如是,吉时是万万不能错过的,皇帝急急忙忙赶去换常服,这厢德王嫌催他换衣裳的公公烦,腰带都没系好就冲了出来,还好还知道要在皇后面前把持面子,把王妃拉到一边才让她帮她系。

“大日子,合点规矩。”一开心就不使脑子,宋小五提点了他一句。

德王怔住,嘴里咕哝了一句:“无碍的。”

不至于这点都计较,他好歹是皇叔。

见他不上心,宋小五就没多说了。

小鬼老记吃不记打,历来如此,这让他在她这里就是伤透了心,还是非她不可;在皇帝这点,是给出一个温情欢喜,他就会软和一点。

她受了他这性子带来的好处,相对应地就要消耗解决他这性子带来的劣势。

她没说教,但德王怕她伤心,看了看正殿,见皇帝还没回来,竖掌悄声在她耳边道:“我知道圣上在贿赂我讨好你呢,你别上当,交给我,我会咬住不松口的,你别跟他说话了。”

宋小五笑叹了口气,拉下他的手,眼眸温和地看着他,“让你开心了就好。”

至于皇帝要的,她会看着给的。

她话罢,德王猛地一下抱紧了她,吓得不远处的太监宫女抽了口气。

“小辫子?”德王感动得搂紧了她,正要说话,王妃突然踩了他一脚,踩得他发热的脑袋一下就懵了,这厢闻杏赶紧上前,扶着王妃帮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叫小公公帮王爷收拾一下。”王妃道。

王爷在后面看了看脚,面色深沉,让前来侍候的小公公噤了嘴里的话,恭恭敬敬地拾整。

皇帝如时回了正殿,脸色温和,家宴吃得当好,膳后他跟周恭和周信周承说话不止,赏了小儿们不少物什,小皇子周信明显活泼了起来,脸上红扑扑的,叫父皇叫得越发响亮,把皇后看得心惊不已,生怕过了此夜,尝过了这等滋味他日再尝到他父皇的冷落,又是伤心。

宴间皇后少酌了几杯,面色酌红,但此刻看着跟谈笑德王还有皇子们谈笑风生的燕帝,她的神智无比清醒,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清楚自己和她的孩子于皇帝的意义。

宴后桌上果饵酒食不断,德王不喝酒也被劝了几杯,宋小五这边因皇后敬酒不断,也是喝了不少,未到子时就有了醉意,当皇帝跟德王交谈时意有所指到她身上,她掉过了头,看向了不远处皇帝跟德王的那张主位。

“不知王婶这处意下如何?”对上双颊绯红,脸上充满酒意的德王妃,燕帝笑意吟吟地又道了一句。

宋小五看向了德王。

德王喝了几杯,眼神有些发傻,人也是,见她看来呆了一下才朝她摇头,“媳妇,没事。”

他不让说,皇后这时却在德王妃身边帮着解释,“圣上跟王叔刚刚就开春良种的事在商讨,圣上想多跟王叔要千石良种,秋后百倍返回,圣上想请问王婶这边意下如何。”

“正是如此。”燕帝颔首。

“王爷做主就好。”宋小五收回眼,看向酒杯,道了一句。

“我已经让出一半了,不能给了,还给我就要喝西北风了,你可不能让王叔都吃不饱。”德王打了个嗝,连连摇头再三拒绝。

“朕记得去年秋收,不,还不到去年,今年秋收王叔封地丰收,不止只这数千石良种罢?要知道王婶可是朕见过的最会未雨绸缪之人,女中英杰。”

这话夸的不错,德王矜持一笑,还是摇头,“真没有那么多,要有多的,肯定给你,你也知道小王叔对你最好了。”

好个屁,一见面就睁眼说瞎话满嘴胡言。

燕帝花了大半天请君入瓮,可不是为的这两句漂亮话来的,见王叔还是咬死了不放,他转脸又对上了德王婶,朝王婶笑道:“不知王婶可能让出一些给朕,给天下百姓?”

又戴高帽子,也不怕没砸死别人先把自己砸死了,德王正要再行否决,就听德王妃道了一句:“好,一千石。”

大周一石为十公斤,一千石为一万公斤,看着不算太多,但已占晏地现在所余库存的一半。

“多谢王婶,”燕帝马上举手作揖,先谢了,笑容惊喜又诚恳,“不知……”

“一千石。”宋小五打断了他,让他适可而止。

她红颊被酒意染红,但神情冰冷,眼神更如是,一点酒意也无,打断完,朝燕帝低了低头,“德王府谢过圣上今晚盛情款待。”

这一千石,谢了他让她家小鬼开心一场,哪怕此时他兴奋的脑袋应该又彻底冷静了下来。

“王婶,客气。”燕帝掉头,看着旁边百无聊赖,往嘴里抛着花生,无意插嘴他们话中的德王,总算适可而止了下来。

子时一至,内侍去唤醒了先前去睡的东宫太子世子等人过来,凌晨宫中炮仗声四起,皇宫中所有的宫灯皆被点亮,紫禁城刹那金壁辉煌,光芒四射,光彩胜过白日,燕都百姓离得近的,皆往皇城这边翘首相看。

大雪纷飞当中,德王抱着女儿,身边跟着妻儿走在皇帝后面,前去正德宫后面的小祠堂,给先帝请安上香。

路半,与他共一伞蔽之的王妃伸出了手,触碰了下他抱着女儿的手。

她的手是暖的,一直怔怔看着前方的德王回过了神,朝她笑了一下。

“有……”德王启嘴,才知嘴有点干涩,他舔了舔嘴唇,接道:“我有好几年没来过这了。”

以前他就跟皇兄住在这里,他在正德宫学会蹒跚走路,学会认第一个字。有一段时日,他跟皇帝争执得最厉害的那段时日,他很怕再也不能过来,夜夜做梦,梦见他皇兄咳嗽吐血,看着他的眼睛里带着无尽的悲意。

那段时日他很痛苦,好像无论怎么做,无论站在那一边,他都是负心人,不是负了小辫子,就是负了皇兄。

而他认为对皇帝的退让都是为了还情,为了弥补,可他一退再退,却差点把他娶回来要陪他过下半辈子的心上人逼死,德王怕了,再也没想过以前正德宫里的那些日子,他注定要辜负他的皇兄。

再重新站到这个地方,走在以为忘却其实已经印在了脑海里的路上,就跟过了几辈子似的,恍如隔世。

好几年没来,就好像好几世没来过了,陌生又熟悉,那是他的皇兄,他的父亲,他视之为根的亲人。

德王说着,嘴里发苦。

“那这次来了,就多看几眼。”宋小五一手牵着世子,一手挽着他的手,就着宫人提着的宫灯看着白雪不断地拍打在他脸上,看着他的眼从怔愣变得柔软。

“诶。”德王朝她点头。

皇帝这次识趣,上完香后出声道:“朕在外面等你们。”

片刻后,宋小五带了儿女出来,站在了另一边。

“母妃。”一直安安静静的北晏在她怀里叫了她一声。

宋小五低头,听她小小地说了一句:“父王在哭。”

一刹那,宋小五的眼睛热了,她摸了摸小女儿的头,抬眼望向了雪夜。

没有人能永远活得完整。

另一边,燕帝也听到了里面的哭声,他忍了又忍,末了还是冲了进去,双眼流泪,跪在趴在地上痛苦流涕的德王面前泣道:“小王叔,我们是一家人,您都不帮我,谁帮我?您就帮帮朕罢,小王叔!”

德王抬起了头,英俊的脸上满是泪痕,他叹了口气,扶上了燕帝的腿,看着面前的牌位,慢慢地站了起来。

燕帝抬头仰脖,听他出声:“大侄子啊……”

“小王叔。”

“要不你以为我这些年在干什么呢?”德王低首,眼泪往地上一滴接一滴地滴落,“你怎么就还是不懂啊?”

“王叔。”燕帝被他的哭相吓住了。

“孩子,你既然说我们是一家人,那一家人不是一家人逼,另一家人不断退得来的。”德王抽着鼻子,忍着心痛,自嘲地笑了一下,笑脸惨不忍睹:“周家乃强弩之末,到你手中已是势不能穿鲁缟也,你道周家还有今日,是我对不住你得来的?”

“你身为君王,上不知义,下不知德……”德王说到此,眼睛看到了前面先帝他亲手雕琢的牌位,他闭上了眼,连带把话也咽下了。

他掀袍再行跪下,朝前面大行跪拜,嘴里朗声道:“弟,召康,就此向兄拜别。”

周家,他会护卫下去的,此后如起争端,是正朔还是篡位夺权,不管后人如何评说,他一概认之,一力担之。

“王叔!”

“圣上,”德王抬身,朝他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头,“您是君,臣是王,臣往后,不跟您胡来了!”

燕帝心惊不已,“你,你这是何意?”

“您当贤君,臣就是贤臣。”德王猛地起身扎首,再行礼,“臣告退,谢圣上圣恩。”

他大步离了宫灯幽幽的祠堂,眼睛赤红,到了外面一看到王妃儿女,他快步上前,携了人就走,路过一旁惊恐发抖的太子,他顿了顿脚步,究竟还是未发一语就走了。

太子等他走了很远,在纷飞的大雪当中快要看不到他的身影时,才轻轻地喊了他一声:“叔爷爷。”

“叔爷爷。”太子想要追随他而去,却被身边的公公拦腰抱住。

“太子,冷静,您冷静一下,圣上还在里面,您这般,置您的君父于何地,欲置娘娘于何地?太子,三思啊!”他的公公压着他,在他耳边用力地低喊,眼睛拼命往那方圣上那边的人看去。

太子就是太偏着德王了才得圣上不喜,现下他还如此表现,叫圣上往后怎么想他?公公抱着人心惊肉跳,两眼发黑。

“叔爷爷……”公公的话,让太子到底没有喊出心底那句“带我走”的话来,守魂落魄地看着没有了身影的那片茫茫白雪。

德王听见了他的声音,但脚步未停,只是眼睛越发红赤,他身边被王妃牵着的世子一路小跑着跟着父母的脚步,未喊一声等,身边忠仆想替他出声,也被他一眼止住。

他抿着小嘴,得空时抬眼看一下他满身悲伤的父王,小脸板得越发严峻,眼神越发坚决。

宋小五半路要抱他,被他拒绝,“不。”

“儿?”

“我是世子。”世子道。

宋小五拉住了德王,让他回头看他的世子。

看着头发沾满了白雪,神情倔强的世子,德王如梦如醒,他走到了世子面前,把世子也抱了起来,在世子冰凉的脸边吸了两口气,“走,父王带你们回去。”

这一次,他不能再回头。

当夜德王起了高烧,叫着王妃的名字抓着王妃的手不放,世子陪着他母妃守了他父王一夜,他不知道他父王跟皇帝起了什么闲隙,但早上皇帝差人来传旨,传德王过去参加他初一的封笔仪式,在床边盘腿坐着的他起身冲向了壁柱,抓住柱上的宝剑往外冲。

“周承!”

“母妃,您教过的,以德抱怨,何以报德?以直抱怨,以德抱德。”别人以德报德的时候方才以德来回报别人,被打了,那就直接一剑穿了他!

世子怒气冲冲,被铁卫拦住还大施手脚挣脱,“放开我。”

宋小五被他气得双眼含怒,“把这小崽子给我绑到柱子上去!”

躺在床上没有睡着的德王睁开了眼,抬头望着王妃的眼亮得可怕:“世子似是比我有血性颇多。”

不像他,一次次被搓皮磨骨,有人陪着,才磨平了骨子里的那些软弱。

“血性?这叫没脑子!教他的都白教了,浪费了我和他老师们的心血。”宋小五瞥了眼世子,回首与他道,“起身,去罢。”

德王这下知道世子的血性是从何而来的了,他叹了口气,垂死挣扎,“小辫子,我想多躺一会儿,我头疼……”

王妃下令,世子被绑到了离寝床不远的宫柱上,看到他欲要强出头的父王跟他母妃撒娇赖床,一口血险些喷出来。

作者其他书: 狄夫人生活手札 穿越种田之贫家女 皇妻 强夫之上必有勇妻 两世冤家 谢齐人家
相关阅读:阿南龙家乐等风热吻你星际帝王穿成被影帝抛弃的炮灰鬼胎gl胡亥亲爱的阿基米德动物园聊天群一醉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