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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被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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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攸宁手指钳住喻星莹的下颌,让其不能躲避自己的目光:“本殿是人鱼族的皇女,你父的摄政王之位乃我父王所封,你如今的骄横底气追根究底亦来自于我父,君臣之分已定,是——你算什么东西才对!”

“你!”喻星莹想反驳些什么,但嘴唇颤抖眼神空茫,周身气势已飞快的颓败下去,整个人像纸糊的一般。

师攸宁不愿在回程路上再听她冷不丁说什么聒噪的话,挥袖便将喻星莹弄昏了过去。

她转而看向喻星莹身后,同样被人鱼精卫控制的,既惊且惧的看着自己的贝庆言。

今日所见的喻星遥,战力惊人气度亦惊人,远超贝庆言的认知。

他此刻心都骇的缩成了一团,更是将昏过去的喻星莹暗骂了千八百遍。

若是早知道喻星遥如今竟出落成这般厉害的样子,他便是肖想都不敢肖想,又如何敢联合外人来坑害。

如今真是,悔之晚矣!

见贝庆言瑟缩不敢多言,师攸宁这才回转过来继续出发。

君臣之分已定!

这句话的分量何等之重。

不单是曲云深与高湛,便是狼鲨族长老朗真亦暗自惊叹,觉得自己方才对人鱼族这皇女的评价已然是低了一层。

宿主与曲云深这个表兄素来感情深厚,如今这感情延续到了师攸宁这里,表兄妹算是久别重逢,在回驻地的路上便有说不完的话。

高湛原本心中嫉妒,后来便稳下心思听两人说话,从中提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譬如如何同这人鱼少女说话,她才会像对曲云深一样给自己个好脸。

再譬如,人鱼族如今的情势如何,她又会如何处理此次受袭之事。

若是他,高湛浅褐色的眸子微收缩一瞬,摄政王府和贝氏一族这送到手里的把柄,若是不好好利用一番便是傻子。

想到此处,他自得的收了收负于身后的那只手,若是自己辅佐喻星遥将此次事情收拢最大的好处,她不是便能更信重他么!

至于之后,男女之间的感情能维系多久?

唯有利益的捆绑才能长久的延续下去,他总能让喻星遥认识到,自己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等自己坐上王夫之位,一切便会好办的多。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高湛与师攸宁还真不谋而合。

师攸宁自己苦战一番,胳膊上受了伤,鱼尾上也有伤,便就这般大大咧咧的回了人鱼族的驻地。

当然,昏迷的喻星莹与贝庆言被押送往暗牢的情形,因为师攸宁特地嘱咐手下精卫从人鱼族最热闹之处穿梭而过,看到这一幕的族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那讨论声,自然亦是沸反盈天的。

于是,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摄政王府以及贝家。

当然,打探这消息的不止摄政王府与贝家,人鱼族大小势力都活动了起来。

毕竟混乱局面最易谋取利益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使在此次事件之中不能抽空子得口肉吃,便是喝口汤也是好的。

入夜的时候,议政殿被侍女捧来的硕大夜明珠照的灯火通明。

四大家族以及摄政王府的人都到齐了,曲家连带曲来将军以及曲表哥,舅舅曲清都来了。

曲老将军被师攸宁以年级大魏缘由,直接赐了坐。

老将军早从亲孙口中知道了紫珊瑚林发生的事,此刻虎目圆睁,恨不能将对面站着的摄政王喻惊鸿以及贝家家主贝依山瞪出个窟窿来。

木家家主木宿面色不大好,不过主要是伤还未痊愈的缘故,如今跟了韦家家主站在一处,已有了微妙的,与摄政王与贝家划清界限的意思。

韦家家主韦向海神色晦暗,他是人鱼族统帅,如今人鱼族在与人族的争斗之中渐渐有被压着打的趋势,如何能开心的起来。

摄政王喻惊鸿不单是面色难看了,脖子上还有一道似乎是被抓出来的血印子。

师攸宁倒是知道怎么回事,主要是龙凤册的功劳。

白日里喻星莹被抓往暗牢的消息传出去后,摄政王妃便来她这里闹过一场,等弄明白了出了什么事,便神情恍惚的离开了。

后来喻惊鸿从前头战场上回来,摄政王妃便和他好一番争执,推搡之间便被挠了一爪子。

喻惊鸿焦头烂额的去暗牢看女儿,原本是想提前从喻星莹口中知道些具体的情形,而后再做打算。

然而风水轮流转,如今喻黯将暗牢守的铁通一般,他硬生生吃了闭门羹!

师攸宁回来后略收拾了收拾自己,但血战之后的伤却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抹平的。

当然,她也不打算抹,若不然怎么能以此增加砝码,让喻惊鸿与贝依山退让呢?

关于皇女被围杀一案,这一夜不出所料的没有争议出个结果来。

因为摄政王要护女儿,贝依山要护儿子,颇有几分胡搅蛮缠的意味。。

这是师攸宁意料之中的事,她还就怕这两个做爹的心肠太硬。

临了的时候,师攸宁透露了一个信息,喻星莹与贝庆言与狼鲨族勾结想要她的命,这件事是确定了的。

只是凡事都有主犯与从犯的区别,她如今到底安全无忧,那便不会追究这两人背后家族的责任,只主犯必要杀之以儆效尤,从犯重重发落便是。

喻惊鸿与贝依山听的要吐血,明明喻星莹与贝庆言这一对姐弟是私下里行事,本就不该追究家族的责任好吗?

怎地在喻星遥的口中,还算是宽宏大量了?

这两人也是这些年位高权重被养大了心,若是先人鱼王还在,便是蹭破了一块油皮,若是他想连坐诛族,谁又敢说个不字?

不过有曲老将军坐镇,还有韦家与木家态度不明但稍偏向了师攸宁,综合下来,师攸宁所提议的喻星莹与贝庆言总得有一人出来担罪却是一定的。

曲家人是最后离开的,曲老将军慈爱的看着已有君王威严的外孙女,当真是欣慰非常。

他活了这些年岁,如何能看不出外孙女要做什么,这离间计使的光明正大,可偏生贝家与摄政王府明明知道却不得不入瓮。

毕竟不论是贝庆言死还是喻星莹死,原本狼狈为奸的摄政王府与贝家,都会因此而信任坍塌。

果然,当天深夜摄政王府书房,贝依山与喻惊鸿便险些动上了手。

在其后,这两个人相互避着对方往师攸宁处求情,好话以及好处许了一箩筐,只求她能够高抬贵手。

师攸宁乐得收好处听好话,但态度却是要多左右为难便左右为难,在贝依山面前透露喻惊鸿让自己下令处死贝庆言的事,在喻惊鸿面前透露贝依山求自己处死喻星莹的事。

如此,不过短短几日,摄政王府与贝府两府里已经不再来往,便是两家的侍从见了,都要相互斥骂两句对方的少主子迷惑和带累了自家的。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且说今日又是刺杀,又是与喻惊鸿等人纠缠,师攸宁回到寝殿的时候已经四更快过。

她悠悠荡荡的歪在了寝榻上,却是在下一瞬又猛的坐直了身体:“谁?出来!”

碧海倾天珠运转起来,波涛骇然而动气势惊人。

“这么敏感?”从靠墙的帷幔后走出的男人浅褐色眼眸惊讶、赞许之意皆有,俊面上疏淡笑意十分惑人。

“高湛?你在这里做什么?”师攸宁警惕道,这人神出鬼没的。

若不是如今战事频繁,族内还有许多事缠身,师攸宁早便派人去兽人族调查他了。

“殿下这话便见外了,在下说了要跟随你,自然是怎么样都跟随的。”

高湛屈指弹了弹镶在石壁上的夜明珠:“譬如现在,夜深心寂,殿下若是想要在下做些什么,我自是无有不愿的。“

“是么?”师攸宁恍然挑眉:“你以前,也是这般对喻星莹说的?”

高湛面上狼狈之色一闪而过,须臾便恢复了平静,笑道:“喻星莹不及殿下万一,昔日在下只是碍于她对我的救命之恩而容让一二,对殿下,我却是认真的。”

自己这是,被引诱了?

师攸宁心头嘀咕道。

平心而论,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实在很是出众,样貌出众气质斐然,一言一语看似态度平淡,但在细微处却又能品出些真心,真假相参当真是撩动人心。

人鱼族也算俊彦诸多,但若说能够与眼前人一较高下的,以师攸宁的眼光,她在这一世也唯独见了魏珏一人。

魏珏帝王之尊内蕴持重,总给人山岳般的压力,但又自有一份属于山岳的可靠在。

而高湛,虽然时时态度平和,但却像深渊一般让人难以猜度,说不准什么时候这深渊便会冒出什么让人难以招架的东西。

再者,师攸宁可是在冥界有一份差事的人。

俗世有一句话叫做:“鬼话连篇。”

她见识过鬼魂骗人的样子,对诓骗之语已然免疫不少,此刻高湛便是说出朵花来,师攸宁亦能保持头脑的清醒。

她反问道:“人族有话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高湛你绝不是屈居人下的性子,如今曲意讨好,是后悔了告发喻星莹,想要在本殿面前讨一个恩典么?”

师攸宁这话问的刁钻。

若是高湛否认,那她就斥他不念旧情,自己是断断不敢领受的。

若是他不否认,那自己便就势给他这个面子,让贝庆言早些去冥界报道便好,反正离间计已成,而高湛得了这一好处,暂时是不能再有理由在她面前晃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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