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日常十一
逛街永远是雌性生物消磨时间的利器。
——相反而言, 对于雄性生物，逛街就是一场噩梦。
天使先生并不讨厌陪女朋友逛街。他拥有鄙视所有穿在女友身上的衣服，然后夸赞她本魔好看的奇妙能力。
但他却十分讨厌自己逛街挑衣服——在天使先生看来，衣服这种东西, 只要是可以穿, 随手在地摊上打包个十件八件就可以抵一年。
哦，前提是必须有食物logo。
虽然恶魔小姐不止一次数落过他塞满廉价大t恤的衣柜, 但到底顾忌自己和男友刚刚交往的状态, 没有强制拖着天使先生去男装店, 给他的衣服全部换成自己的品味。
但达芙妮等魔就不同了。
虽然是虚假营业, 但哪有一帮姐妹聚在一起逛街买衣服, 就你一个独善其身站在旁边，两手空空的？
“天使小姐，你怎么不买点裙子呢？”
“你身材这么好，这件v领一定很适合。”
“她个子也出乎意料的高……哇, 这种高挑美女的类型，不如挑战希腊式的长裙？”
“对对对！这条项链如何？很适合你的发色……”
被包围的天使先生：“……”
他默默往后退了好几步，藏在依旧生气噘嘴的恶魔小姐背后。
女朋友虽然生气，但到底很维护他在外面的面子。
“她害羞，不习惯在店里换衣服。你们先试吧, 我领一个号码牌, 带她一起。”
这家服装店的运营模式类似优o库，是拿着衣服领牌子，然后按照号码牌分配试衣间, 等待顾客试好衣服自行出来的方法。
天使先生当然不可能换衣服，但又不能傻站在外面，否则就太显眼了。
更何况，达芙妮等魔一次次的紧逼让天使先生不止一次打算直接揍过去——恶魔小姐暗地里扯了他好几次，几乎要被这个流氓眼里的委屈淹没了，打算好好和他解释清楚。
试衣间就是个不错的地点。
各种意义上。
恶魔小姐拉着男朋友的手把他扯进试衣间，又仔细插好门，甚至施下了隔音的咒语。
她做这些事都很自然：以前逛街时，恶魔小姐也经常喊天使先生进试衣间，让他帮助自己解开和头发或者尾巴缠在一起的衣服。
作为一个有角有尾巴的恶魔，试衣服总是会传来各种麻烦。
以前的天使先生不会对此行为发表任何意见，他觉得这很正常。
但现在的天使先生……他的脑中闪过女友那篇长达200页的论文，以及其中各式各样的地点分析。
恶魔小姐确认不会被任何魔窃听后，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就要叉腰训斥这个莫名其妙的臭流氓——
“我不喜欢公共场合。有很多人曾停留过的气味，不算干净，还带点不尊重女性的内涵。”
对方突然面色古怪地冒出来这么一句，“我真的没办法在公共场合对你做什么……但如果你很喜欢，也有这方面的需要……我会尽力……呃……”
恶魔小姐：？？？
她烦躁地扯开话题：“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呢？我当然知道你有洁癖，讨厌公共场合……好啦，让你陪一帮魅魔逛街，是有点难受，我知道。”
哦。她是要说正事。
天使先生默默删除脑子里200多页的文档。他早已下定决心，今晚就从头到尾阅读一遍。
“我还好，没有不适。”他说，“我一直待在你身边，所以只在乎你身上的味道。”
“我什么味道？”恶魔小姐冷哼，十分熟悉男友的吃货属性，“反正就是甜食吧？”
不。焦糖是你灵魂的味道。
天使先生认真地说：“准确的说，是你的气息……和其他所有魅魔鱼龙混杂的气息不同，你的气息是格外干净的柠檬味。只有这一种。”
恶魔小姐：“……”
她当然知道柠檬气息是属于谁的。
“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你用的洗发水……毕竟你前几天情人节时用过我的洗护二合一……噗哦。”
最后的象声词是因为恼羞成怒的小恶魔往天使先生嘴里塞了几块qq糖。后者老实打住话题，接过qq糖自觉堵嘴。
“我知道了！咳，总之，我要告诉你，关于……你离我远一点！去那里坐正！”
小小的一个试衣间，能有多大。
天使先生往嘴里再塞了一颗qq糖，听话坐正。这一坐正就让恶魔小姐的手碰到了他高挺的鼻梁，后者急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狼狈地撞在穿衣镜上。
“继、继续刚才的话题！”
她咳嗽道：“你要注意，那个达芙妮的手里可是有你的女装照！不要动不动就想揍人家！”
天使先生感到疑惑：“我的女装照？”
“所以，我现在不计较你刚才莫名其妙的流氓行为，你也稍微忍耐一下，不要对那群魅魔施以拳打脚踢，尽量伪装成一个文文静静的正常天使雌性……我会加快速度从达芙妮嘴里套出女装照的数量与藏匿点，然后我们就立刻撤……”
天使·并不以女装为耻·基本没有雄性尊严概念·先生：她为什么这么在意女装照。
区区一张照片而已，他现在不正女装着陪一帮雌性魅魔逛街吗。
话虽如此，发现女友严肃而焦急的模样，天使先生还是没把“我压根不在乎”说出口。
“我明白了，我要扮演一个正常的雌性天使，不能对那几只魅魔下手。”
天使先生顿了顿，“正常的雌性天使是什么样的？”
恶魔小姐：“……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天使！”
哦。
天使先生扒拉扒拉自己为数不多对同族的印象，发现自己唯一一只还算熟悉的雌性天使——伊莉雅同志。
而上一次见面时他把她踹翻在地，拿刀捅穿，又威胁要挖掉人家的眼睛，最终逼得她被法则强行夺舍。
天使先生：……
“我不明白。”他镇定地说，“我需要场外援助。”
恶魔小姐更加焦急了，她凑近了一点，揪过男友肩膀的衣料摇晃——
“你到底明不明白，现在事情的严重性？你的把柄在她们手上！尤其是达芙妮，她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自己掌握着一只天使的短板，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介于她之前的“坐正”命令，天使先生的状态依旧是笔直地坐在原地，在女朋友乱揪乱摇下没有一丝丝的晃动。恶魔小姐气得牙痒痒，又更靠近了一点：“还有，你刚才在内衣店外面的要求，到底是什么意思——”
嘘。
天使先生突然动了，他搂住激动的小恶魔，把她牢牢按进怀里，凑在她耳边说：“旁边，有窃听。”
天使敏锐的感官让他嗅到了隔间的紧张呼吸，以及独属于魅魔的混乱气息。
我刚才施了静音咒，根本不用担心。
恶魔小姐有些不爽地在他怀里挣扎，想抬头告诉他这一点——
天使先生的嘴唇近在咫尺。距离不到3cm。
此时的恶魔小姐，只能看到性转版的幻象，并不会接触到属于雄性的干净下颌线条，也远没有危险感。
在她眼中，这是个五官俊美深刻的女性，有着奇异的魅力，和完全超脱于性别的圣洁之美，这抹圣洁让恶魔情不自禁地渴望玷污……
雌性的外表，总是比雄性更加具有蛊惑性。
“ok，旁边的魅魔离开了更衣室。”
大概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起了疑心，或者想窥视女友出丑？
呵。真有意思。
天使先生把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的更衣室里，并未注意死死盯着自己发呆的小恶魔。
敏锐地辨别出那位不知名魅魔离开的脚步后，他这才注意到和女友过近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可以亲一亲。
……但是她正在生气。
天使先生犹豫了好一会儿，决定重新拉开距离。十几分钟前他才因为口头耍流氓被女朋友糊了一脸。
正在天使先生谨慎放开搂住恶魔小姐的手，稍稍后退时——
恶魔小姐恍惚地盯着他的嘴唇：“变成雌性之后，你的嘴唇会柔软一点吗？我以前总担心你在接吻的时候割伤我。”
他的唇形总是锋利饱满的，像油画上一笔信手拈来的阴影。
安静，典雅，充满诱惑力。
天使先生没再说话。
虽然有过“要不要迎合她喜好，斟酌自己的行为”考虑，但……
生气的女朋友不可以亲。
可生气的女朋友离得这么近。
【十分钟后】
黛西娅看着试完衣服的恶魔小姐走出更衣室，身后是安安静静跟着她的银发美女。
她挑眉看了两人一眼：如果说恶魔小姐刚才撅起来的嘴能挂长寿面，现在就是能挂龙须面。
——而且莫名有点肿。
“怎么了，小恶魔？试的衣服不合心意？”
“哼！”
“你后面的天使闺蜜，怎么好像另一边脸也多出了红印子？”
“qq糖过敏！”
……天呐，天使真不容易，这么多过敏的毛病。
恶魔小姐蹬着靴子“登登登”跑远了。她急着去商场的洗手间补口红。
天使先生倒倒零食袋子，把最后几颗qq糖一股脑塞进嘴里，面无表情嚼了好一会儿。
黛西娅凑过来，口气略带怜悯：“一定很不容易吧？明明很喜欢吃，但又不能碰。”
银发美女点点头，冷漠的蓝眼睛里是少见的赞同：
“没错。”
内衣店，服装店，然后是一楼的大型精品店。
一进店就看到了那一排排的精油，人工提取的香料，各式各样的玻璃瓶——那些混杂的香味熏得天使先生头疼，他只能尽量靠柠檬味的小恶魔近一点，试图避过那些气味。
后者还在记恨他在试衣间里做的事，坚定和一旁咯咯直笑的达芙妮虚假聊天，就是不肯扭过头来看他一眼。
天使先生依旧紧贴在她背后。
恶魔小姐故意踩了他一脚。
天使先生……天使先生默默向后转，拐进了其他的商品货架，暂时退离女友的攻击范围。
达芙妮挎着满满的购物篮，正在挑选指甲油的颜色：“哎呀，我觉得这个靛青色的可以和那边的浅黄调和一下……大概调出来是金属风？”
恶魔小姐：“呵呵，好独特的颜色哦。”
“你买了什么？”
“我没有买啦。”恶魔小姐发动“奥义·雌性的虚假攀比”，“我觉得我皮肤还不错，指甲油口红什么的也集齐了很多种类，这里基本都是我收集过的东西……”
达芙妮的脸色肉眼可及地变差。
“哎，谁让我不常来人间呢，地狱那里总是挑选最优秀的货色进给我们，这些次品嘛，我也难免漏过了一些……”
恶魔小姐呵呵一笑，使用“奥义·究极嘲讽”：“是吗，怪不得你的篮子里这么多东西，就像来扫货的中年妇女。”
达芙妮遭到暴击。
达芙妮气血攻心。
达芙妮决定先撤，深吸一口气，却瞥见了恶魔小姐的篮子——
“咦？”达芙妮绝地反击，发动“奥义·故作无辜”，“你说你不买东西，怎么购物篮里多出了这么一堆？”
恶魔小姐低头一看。
自己的购物篮里不知何时多出了好几瓶东西，奇怪，她刚才什么都没拿啊？
“是我刚才放进去的。”
天使先生从货架那里探出头来，发动“奥义·抢人头”：“我正好想买点东西，但因为treasure……不，因为姐姐是这家店的vip，所以和她一起付，想凑个折扣。”
奥义·瞬杀级补刀：“姐姐非常有品味，这附近的药妆店都主动找她办vip。”
达芙妮捂着胸口暂时退出战场。
天使先生把自己刚才挑选好的瓶子再次放进恶魔小姐的购物篮里，又小心翼翼拉远了距离。
恶魔小姐：……
她有点感慨，一时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心里发下的“不和流氓混蛋说话”誓言：“你什么时候会这些女人之间的嘲讽招数了？刚才挺厉害的。”
天使先生却摇摇头，眼神颇为茫然：“我没有说谎，刚才都是实话。”
“……你这堆东西不是乱塞的？你要在女性药妆店里买什么啊，还和我的东西一起付……”
恶魔小姐狐疑地翻看了一下购物篮里的瓶瓶罐罐，它们分别是：
奶糖味的身体乳，樱桃味的身体乳，巧克力味的身体乳，柚子味的身体乳，香草慕斯味的身体乳——等等一系列食物口味的护肤乳霜产品。
恶魔小姐：……
对其他人而言，这只是一堆有些孩子气的护肤产品，但对那家伙而言，就相当于，相当于——呜啊啊啊啊可恶！
天使先生谨慎地向后退了几步：“这些都是送给你的，为表刚才试衣间的歉意……我再去唇膏区看一看。”
“拿走！全部拿走，给我放回去，你这个混蛋饭——”
恶魔小姐狼狈地抬起烧红的脸，却发现那个流氓早已消失在层层叠叠的货架里。
【十五分钟后】
天使先生在唇膏区晃了很久，没有发现自己没吃过的新口味——就像恶魔小姐所说，她收集了很多口味的唇膏，天使先生在这方面早就见识过了。
所以他瞅准了一个机会，跟在小红小紫两只魅魔后面，慢悠悠晃出药妆店：他知道恶魔小姐是不会当着同族的面糊他的。
她果然没出手糊他：女朋友似乎早就逛完了，正抱着胳膊靠墙站在出口处，用后脑勺坚定地对着他。
天使先生悄悄蹭过去，不发一言。
等了好一会儿，女友大声说：“我刷的是你的卡！”
“嗯。”
“我买了好多东西！”
“嗯。”
“我把你挑的那些乱七八糟全放回去了！”
“……嗯。”
天使先生看看她手里鼓鼓囊囊的袋子：“我来替你拎？”
恶魔小姐一个激灵，立刻跳了起来，手里似乎很重的购物袋也摇晃了两三圈：“不不不不不行！你别想看我买了什么！”
天使先生沉默地注视她抱着购物袋，继续用后脑勺对着自己，并无视了刚才购物袋摇晃时从里面飘出来的小纸条。
天使先生沉默捡起纸条。安静又隐秘。
那是她的购物小票。
“你刚才真的没有购买我挑选的东西吗？”
背对他的恶魔小姐依旧在大声嚷嚷：“没有！哼！怎么可能！污秽！不要脸！”
哦。
天使先生打开小票，上面仔仔细细用铅字列出：奶糖味的身体乳，樱桃味的身体乳，巧克力味的身体乳，柚子味的身体乳，香草慕斯味的身体乳……
他眨眨眼，停顿两秒钟，然后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
“你真的没有买吗？”
“哈哈哈怎怎怎么可能买？”恶魔小姐抱紧购物袋，并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在上面打出了三个死结，“我要是买了，岂岂岂不是代表我一点都不介意你在试衣间里的流氓行为并且还想深度发展吗！哼！哈哈、哈！”
哦。
天使先生仔细叠好小票，将其收进口袋，并保存了手机上的录音。
“收到，treasure。”
作者有话要说： 请想象一下小恶魔抢先所有熟人跑到柜台迅速买下篮子里所有东西，然后站在门口抱着袋子等，边等边晃着尾巴给自己心理催眠的场景。
天使先生（舔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