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设计师，高工，我求你设计建材市场，怎么是侮辱你呢？你给我设计，我又不是不把钱？”何山被高岭推着一边往外走，一边说。
“你给再多的钱我也不给你设计。”高岭霸气地说道。
“哟喝，我还没有见过你这么牛逼的人呢，你这是店大欺主呀。”
“就是欺负你了！来人呀，把他给我请出去。”
听到高岭大喊，一个中年男人从所长室里跑出来：“怎么回事呀？高工！”
“刘所长，这人真是好笑，跑到我办公室里来，居然要我给他设计建材市场。”高岭说道。
“谁跑到你办公室了？是那个小妞带我来的。”何山生气地说。
“柳柳，是你带来的吗？”
“是，所长。”那个叫柳柳的女职员弱弱地说。
“你又不是一天两天到所里上班了，难道你不知道凡是找高总设计师的人都要问清楚了以后再带吗？这个月的基本工资没有了。你还不给高总设计师道歉？”
刘所长吼着柳柳。
“对不起，高总。”
“哎，你们所里还有没有规矩呀？这个妞有什么错呀，你就让人道歉？我就是让这个姓高的设计一个建材市场有什么错？丢了这个姓高的人？”何山见不得欺负人，于是不依不饶起来。
“这位先生，你也不要犟了。我们高大设计师肯定不会给你设计的。要不，你找其他的设计所去看一看。”刘所长说。
“我这人蛮犟的。我既然来到了你们设计所，就非得要你们设计所设计。”
“这位先生，我们设计所的设计师是不会接你这个活的。”
“为什么？”何山不明白，问。
“呵呵呵，这位顾客有所不知，你的建材市场设计得再好，也是一个低端的卖货市场，不仅体现不了设计的价值，还会搞毁自己的名声的。”
“哦，是这样呀，嫌设计建材市场丢人！小妞，你是不是搞设计的呀？”
何山转向小妞问道。
“她叫柳柳，别一口一口小妞的。她是我们所里新进的设计员，大学刚毕业，还没有独立设计过作品。”刘所长介绍说。
“柳柳，让你受委屈了！你一个职场新人，设计我这个不丢人，我要做的建材市场就让你设计。”何山说道。
几个人这么一闹，整个所里及外面的顾客都围了过来。
“就是嘛，设计也是做生意噻，那能把顾客往外推的理呀？都是画房子，哪里分高等我低等呀？丫头，就接了吧。”
一个年纪较大的顾客劝道。
柳柳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所长。
“既然客人看中了你，你就接下来吧。这位顾客，我们的柳柳是位新人，如果设计的达到你的要求，你可不要怨我们呀。”
刘所长说。
“这象女人找男将，男将找女人，自已找的，怨谁呀。”
“好，柳柳，你好生接待这位顾客，大家都散了吧。”刘所长说道。
“这位先生，请跟我来。”柳柳叫上何山。
何山跟在柳柳后头，看她屁股一扭一扭的，还蛮好看的。
柳柳把他领到楼梯底下的一处偏房内，对何山说：“先生，我是所里的新人，只有这个地儿是我办公的地方，有点小，请坐。”
“尼玛，你们所里欺负人。要是我，早就开闹了。”何山嚷嚷道。
“先生呀，我大学刚毕业，工作不好找。我这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进来的，怎么能闹呢。”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言归正题，谈谈设计的事。”何山说。
“先生，你想设计什么呀？”
“我想设计一个建材市场。”
“先生，不用我多说，建材市场就是简单的盖房子，砌上墙，盖上预制板，就行了，你还劳神费力，花那冤枉钱干什么？”柳柳一边倒水，一边说。
“哎，我这个建材市场规模可不小，不仅要设计，还要设计好，设计要有特色。只要人们提到湖城，就会想起我的建材市场。”
“哟，先生的心蛮大呢！你说说，你的建材市场准备盖多大？”
“嗯，初期一千亩。”
“什么呀？一千亩？整个江南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建材市场呀。”柳柳吃惊道。
“所以我要找人设计嘛。我跟你说不好，这样，你能不能把你设计过的作品给我看看。主楼我想设计有点特色。”
“先生，我才到所里来，没有给人设计过作品，别人的东西也不给我看。不过，我在学校时做过作业，我拿出来你看看。”
“好好好，你拿出来我看看。”
柳柳立即打开ipad,用手在屏幕上划过，文档便打开了，一帧帧设计作品便呈现在何山眼前。
“这一幅是我大三期末考试所画的作品。我是看了米国圣弗兰西斯科大桥后产生的灵感。主楼设计成帆船形，象征着一帆风顺。这幅作品被江南大学建筑设计专业评为一等奖。”
柳柳介绍道。
“嗯，这个不错，有意思。其他的我不看了，我就选这个。”何山手往桌子上一拍，说道。
“先生，你不能听我说好就是好了，你要慎重一点。”
“我这人办事看眼缘，这幅作品的构图正适合半月湖的意境。我敢说，这个房子修建以后，一定会成为我们湖城的地标。我决定了，现在就付定金。你说说，我要付多少钱？”何山问道。
“先生，你等会儿，我得请示刘所长。”
“你这地儿太狭小了，我坐着不舒服，我跟你一起上去找吧。”
“好的。”
于是两人一起又上三楼，来到刘所长办公室。
“柳柳，你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又把客人领到三楼来？没看我正忙吗？”刘所长毫不客气地吼道。
“这个……刘所长，这位顾客看中了我设计的一副作品，想下定金，我不知道要收多少？”柳柳怯弱地说道。
“顾客看中了你设计的作品？也好。订金嘛，按百分之十收。起码收十万元。”谈到钱，刘所长笑了起来。
“所长，我是新人，是不是收得有些多呀？”柳柳怕第一单生意黄了，小声地请求道。
“怎么多呢？我们所里无论是新人还是老职员，收费都是一样的。”
“十万就十万吧，我现在就转帐。”何山豪气地说。
“好好好，这位先生，请跟我到财务室来。”
尼玛，一个新职员都可给所里带来这么大的效益，刘所长脸上笑开了花。
来到财务室，财务人员给了何山一个帐号，何山在手上一通点按，很快滴咚一声，钱到帐了，随即会计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转帐成功。
“柳柳呀，这是你来所里的第一单设计，你要好好把握，与客人多勾通，设计的作品一定要让顾客满意。”
“我会的，所长。”
于是，柳柳与何山又下了楼。
“这位先生，我还不知道你贵姓呢？”柳柳问。
“我叫何山。”
“呃，何先生，我想到实地看看。”
“嗯，象个设计师样子。闭门造车是设计不出好作品的。咱们说走就走。我外面有车。”
柳柳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背上一个粉红色双肩包，便上了何山的路虎，两人朝湖城进发。
走高速公路，何山开得很快，两个多小时之后，便到了湖城。
何山首先把她带到了湖滨区西郊，离逍遥山庄不远的地方，濒临半月湖一块荒地上。
“我想把这块地征下来。这块地虽然离市中心有点远，但建材市场不能建在市中心呀。”何山介绍说。
“这块地南面是半月湖，北面是归山，依山旁水，风水蛮好。你看夕阳西下，湖水波光鳞鳞，山色层林尽染，实在是美物不可方收。如果是做一观景平台，一定是个火爆旅游景点。”
柳柳沉浸在落日余晖美景中，喃喃说道。
“谁说建材市场就不能成为旅游景点了？你只管往这个方面构思。我准备把这块地全部征下来。”
“这块空地我目测了一下，估计不止一千亩，是得好好设计一下。即使今后不卖建材了，还可以有其他功能。”
“知我者，柳柳也。”
柳柳不再说话。她首先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功能，把周围的景色扫拍了一遍，然后再用定拍，又拍了不少照片。
“何先生，你在附近给我找家旅馆，我就在这里设计。设计好了，让你满意了，我再走。”柳柳说。
“那也行。在这里不远处有个逍遥山庄，是集酒店餐饮于一体的，我给你开一间房。如果你还想来实地考察，我让人开车送你来。”
“那太麻烦何先生了。”
两人坐上车，开了十来分钟的荒路，接着上了柏油路，往右一拐，便到了逍遥山庄。
何山没有通知刁龙，直接给大蝎子打电话。到达逍遥山庄时，大蝎子已经把房间开好，并安排了几个特色菜端到了客房里。
就在客房里，三人一边吃，一边聊。
“今天我跑了规划局，找了邹区长，他们对我们的项目很感兴趣，并拍胸脯说，我们看中哪块地，就征那块地。”大蝎子说。
“我就看中了与鱼鹰嘴那块地。”何山说道。
“那可是块荒地呀？”
“我们做市场，废地利用，就不要占农民的耕地了。”
“如果是开发荒地的话，政府估计还好说话些，说不定卖给我们也便宜。”
“我就看中了这块地，你这段时间就跑这个手续。柳柳小姐近段时间就住在这里，她要实地考察，你就派个人陪她去。”何山吩咐道。
“好的，何警官。”
吃晚饭后，何山离开了逍遥山庄，回到了金湖九号院。
回到家里，胡老已经睡了，胡俊文还窝在大厅沙发上拿着手机玩游戏。
“哎，我说兄弟，这么晚了，你怎还不睡觉？”何山问道。
“莫闹，植物大闹僵尸，这关好难，我打了N遍都没有过。”
胡俊文眼睛不离手机屏，双手不停地按动。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不能成天无所事事，只知道玩游戏呀。”
“谁说我不干正事了？照顾爷爷就是我的正事。我的爸爸当个破省委书记，成天忙得屁爬了的，他把尽孝这个事就委托我了。你也是读过书的，应该明白子欲孝而亲不在这个道理。”
“哟喝！你不干正事，还有一套歪理。看你这个游戏，怎么都是植物呀，还发射一颗颗豌豆？”
“这款游戏现在风靡世界，只要你是个人，都在玩。”
“哎，你教我也玩一玩呗。”
“这还有教？一玩就会。”
何山一把抢过手机，学着样儿，在屏上点击起来。不过，一关很快便死翘翘了。
于是重新开始，再玩。
两人一直玩到转钟才睡。
第二天早晨，何山起晚了，熬好稀饭，做好馒头，喊起胡俊文。让他们过早之后，何山开上路虎紧赶慢赶，到了处里，还是迟到了。
人还没有进办公室，就被副处长郑书堵在了门口。
“何处长，你真是难得找呀。”
“我不好找吗？我不是天天在上班吗？”何山扬着头质问道。
“何处长呀，不说远的，昨天你就没有上班。”郑书变坏了，也学会抵老宝了。
“嗯，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昨天我到省城招商引资去了。你说，找我有什么事？”
“湖东区光华街主任杨文芳找到处里来了。”
“她来处里干什么？”
“还不是招商引资的事。”
“我们不是公安局吗？我们有上级，只要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不就行了？”
“这话我也说了。这个杨文芳主任可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她说招商引资实行的是条块结合，我们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她管不着。但是，治安处在她光华街内，就要服从光华街管，也要完成街道下达的招商引资任务。”
“多少？”
“还不是一样，每个人十万，科级一百万，处级一千万。”
“尼玛，这还不搞死人？我管不了这事，你跟罗处长汇报噻！”
“我汇报了，罗处长说他现在是市局副局长了，处长只是兼的，以后治安处的日常工作就由你来主持了。”
“这不是坑我吗？”
“我也知道这个工作好难。”
“这个光华街要我们完成任务，那湖滨区呢？我们六组的训练基地还在湖滨区呢？”何山问。
“我看情况不妙。”
正聊着，何山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何山头便大了，是姜哲打来的。
“姜局长呀，你好。”
“何大财神，何大处长，我奉湖滨区政府邹大区长之令，正式通知你下午两点半到湖滨区政府开会。”
“我又不是湖滨区的人了，我开什么会呀？”
“你的人是不在湖滨区领工资了，可你们的六组却在我们湖滨呀，当然要来我们这儿开会了。”
“什么内容？”
“关于招商引资工作促进会。”
“我很忙，派个人去行吗？”
“区政府明文规定，不得代会。”
挂断电话，何山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尼玛，这家不好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