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六组同事们分手后，何山来到家属区，跟所有的家属们见了一个面，宣布下午六组再不训练了，放半天假，陪家属到江城好好转转。

大家被关进这个训练基地之后，接近两个月没有出去过，也没有休息过，电话也不许打，完全与外界隔离。今天能出去陪老婆伢，陪父母放松一下，当然高兴了。

他们欢呼雀跃地朝外跑。

可有一个人例外，父母怎么劝他都不干，还要父母赶紧回去。

谁？

范谢天！

“天天呀，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成天累死累活的，你看这小身板都累肿了。走，跟妈回去，让阿姨给你弄好吃的。”

谢萍拉着范谢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边看一边说。

“妈，你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吧？我这是累肿了吗？这都是练出来的肌肉。你看看，通过这次集训，我的骨骼不仅发达了，肌肉也结实了。”

范谢天弯了弯手膊，一使劲，身上的肌肉隆了起来。

“嗯，看来你这小了是欠揍。以前由着你性子，既不好生吃饭，也不好生睡觉，一副病秧子。现在好了，身体变强壮了。不错。”范相夏和许多父亲一样，看到儿子变强壮很高兴。

“你乐什么乐？儿子在这里吃了这么大的苦，你还乐得起来？走，我们回去，这破警察咱不当了，妈让你天天睡在家里打游戏！”

谢萍溺爱儿子没得边了，拽起儿子胳膊就要往外走。

““谢萍同志，如果你再胡搅蛮缠，我就永远不回那个家了。你们快走吧，你们不嫌丢人，我还丢人呢！””

“刚才那个何山不是宣布放了假吗？你就陪陪你妈，陪陪我到江城转转，这总该可以吧？”范相夏打圆场。

“你们没听说过呀，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我要趁这个时间到雪豹阅览室多学点东西。我也给你们看了，快回吧。”

范谢天不满了，嚷嚷起来。

“老子们大老远跑来看你，你却不待见我们，个没良心的东西！走走走，只当没有养个这个东西！”范相夏生气了，拉着谢萍说要走。

“你说得轻巧！你没生伢不晓得逼疼！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说没生就没生？”谢萍嚷嚷起来。

“你不想走吧，那你留下来，我还要回去，还有好多工作等着我去做呢！”

范相夏撂开步子便要走。谢萍没有办法，只得哭哭啼啼地与范谢天分手，上了范相夏的车。

在车上，谢萍一边哭，一边大骂何山。大骂第六组，更骂范相夏，把儿子整成这样不说，还变得不听话了。

“姓谢的，我的乖宝宝变成这样，完全是这个何山搞的鬼，你要好好地给他小鞋子穿，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范相夏闭着眼，铁青着脸，没有回答老婆的话。但看神色，可以看出他心情很不爽。

小荷、肖月都在江中县打理山荷月餐厅，忙得屁爬了的，没有时间来看何山，何山感到好寂寞，中午喝了很多酒，现在正好睡大觉。于是，他跑到营房里，将被子往身上一拉，打起了响鼾。

正当何山睡得是鼾是鼾，屁是屁的时候，却被人拍醒了。

拍醒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局长姜哲与副组长吴小萱，还有杨冰倩。

何山一惊，马上坐了起来。

“姜局，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呢？怠慢怠慢！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们女人是只狗，你又什么不好意思的呀？”姜哲冷言道。

“姜局长是我们的领导，怎么是狗呢？谁胡咧咧的？”何山看了杨冰倩一眼，装马虎道。

只有刚才老六组的同志在一起打嗝放屁胡咧咧了几句，不会是杨冰倩向姜哲汇了报吧？

“何山，这次采购装备花了多少钱呀？”姜哲没有继续骂人的话题，而转移到工作上。

“花了七千多万。”

“现在还剩多少？”

“没有了。”

“那么多钱，你一下子就花光了？你个败家的爷们！”吴小萱一听，急了，嚷嚷起来。

“你嚷什么？这些钱都是老六组留下的，与你相什么干？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何山一看吴小萱就来气，便吼了起来。

“何山，你眼里还有没有领导？我看你是胆子超过了体重！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花光了一个多亿，还理直气壮？”姜哲冷言一字一句地说。

“这个钱是奖励，是有规定的，六组怎么使用，不是用反局领导批准的。”何山分辩道。

“何山，我在这里正式通知你，以后不管是不是奖金，反正花钱超过一万元的，都要向局里汇报，要等领导批准后才能使用。”姜哲很严肃地说道。

“这是你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何山酒没有醒，说话胆子可肥了。

“何山，你是怎么跟姜局长讲话的？”杨冰倩在一旁冷言冷语，给姜哲帮腔。

两个美丽的冷女人在一起，说起话冷得让人透骨。

何山不再说话。

“还有，以后任何一个单位，都由教导员或政工科长管钱。要用钱都必须由教导员签字后，才能报到局里。吴小萱是六组副组长，主管六组政工，以后六组的钱没有吴小萱点头同意，你不许擅自挪用！”

姜哲趁热打铁，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那我管什么？”何山问。

“除了用钱不归你管以外，其他的业务工作什么破案呀，捞钱呀，都是你的事。”姜哲说道。

“哦？原来我是一只鹭丝，只负责抓鱼，而不能吃鱼，是不是？”

“话虽然难听，但道理是这样的。”

“姜局长，你不待这样的。你把我留下来，不给我创造良好的工作条件不说，却千方百计地限制我，这跟谷晓芬打压我有什么区别？行！以后我不再管钱了。”何山也来了气。

“不管干什么事，都要守规矩。我们要把权力关进笼子。工作你要干，不许尥蹶子！你把队伍带出来搞训练，两个月的工作都荒废了，我告诉你，六组两个月要破六十四起刑事案件，刑事拘留六十四个犯罪嫌疑人，查处治安案件三百二十起，罚款六十四万，你得给我完成！”

姜哲越说越气，不停地给何山加码。

“姜局长，如果是这样，这六组的组长我不干了，我走人！”何山也生了气。

“你不干可以呀！你去跟孟云河厅长去说！你去跟吴光明局长说，只要他们答应，我就放你走。男子汉大丈夫，就话不算话，我最讨厌这样的的男人了！”

“我是说过要当好这个组长，可不是窝囊地当这个组长！”

杨冰倩看到何山脸红脖子粗地跟姜哲吵起来，连忙制止何山。

何山突然停止了，不说话，他忽然明白了今后的工作是要在这三只母狐狸的统治下，便没有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