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明白了。那你呢？”何山问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于婷。
“我是市局后勤处的，我是一名会计。我只会管理财务，其他的不会干。”
于婷没有其他两个女人闹人，小声实话实说。
“这你来六组就对了。我告诉你，六组其他的不多，就是钱多。过几天我就让人把钱帐转给你，你给我好好当管家婆。”
“谢谢组长。”
“哎哎哎，我说那位公子，该你说了！”何山对盯着电脑，打游戏忙得不亦乐乎的范谢笑说道。
“别那么大声！聒噪不聒噪呀？我听着呢，知道该我了。我在市局计算机处工作。本来好好的，可那个不死的老东西非得要我下来，到这个破六组来！”
“那老东西谁呀？”夏梦睁大眼睛问道。
“范相夏那个老东西呗！”
“不想下来就不下来呗！”高娜说。
“还不是搞不定那个老东西！”
“你真笨。你搞不定，把你妈抬出来呀？”夏梦一旁说。
“我老妈也搞不定。那老不死的说六组有钱有车有房，相反把我老妈搞定了。”
“那就把他的二奶小三什么的抬出来噻！”夏梦又说。
“你当我不想呀？可这老不死的把小二奶小三藏匿得死死的，我老妈多精的人呀，她都抓不住，我到哪里找呀？”
“真没用，何该你下基层受罪！”夏梦嘟囔道。
正聊着，只听到楼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何山往楼梯处一望，只见政治处的新主任皮子歌与吴小萱带着男男女－女二十来人上来了。
“何组长，姜局长叫我带着新六组的成员来报到了。”
皮子歌四十来岁，原来是临池派出所教导员，这次调整提拔成政治处主任，接郑树地的班。
何山认识他，但没有打多少交道。
“皮主任，怎么这么多？”何山问道。
“何组长有所不知，这有些人是戴着帽子下来的，上面直接说了安排在第六组；这有些人呢是我们局里的，报名要参加第六组的，我们组织不能扫了大伙的兴致，伤害大家的工作积极性，是不？经局党委研究，就都安排到第六组了。”
“可六组的编制只有六个人呀？”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呀！有些人编制挂在原单位里，人却在你这儿工作。这不解决了。”
“那是不是工资奖金在原单位拿呀？”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给你干活，工资福利当然你管了。”
何山一听，立即明白了，这是姜哲使的招，让自己当冤大头。
自己大手大脚地把钱往外面送，触犯了她的逆鳞，她这是整自己呢。
女人惹不得呀，特别是女上司，更惹不得。
大伙都知道，六组的人都有车有房有钱，人人都很拽很牛逼。如果新六组到了自己手里，没钱没房没车，那别人会不会嚼舌根子说他何山无能呀？
可这三十多个人，人人发车分房发福利，那得多少钱呀？就算是有座金山也会被搬空。
何山一时感到压力山大。
“何组长，我点个名，你认识一下。以后他们就是你组员了。吴小萱！”
“到！”
吴小萱从人群中站出来。
“吴小萱你认识吧？原是临河派出所民警，这次竞争上岗选拔上来，经局党委研究，现任命她为六组的副组长，主抓政治工作。”
“认识！认识！我们原来是一个探的。”何山回答道。
何山嘴上回答，心里却骂开了：“这他娘的是什么局领导？有没有工作水平呀？怎么安排个死对头来做副手呀？那还不天天扯皮，怎么搞工作呀？”
“认识就好，少了磨合，就会更好地配合工作。我来点第二个，肖八。”
“在这儿呢！”
只见沙发上窝着一只瘦猴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回答象掉了阳气的，哈欠连天。
“肖八，男，35岁，原是禁毒处一大队的缉毒民警，是市局政治部戴帽子下来的，安排到你六组。”
何山看了一眼，便楞住了。
这哪是人民警察呀？这是一个吸毒人员，是一个大烟鬼，是一个瘾君子呀？
郑组长郑处长，以前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没给你找麻烦，没让你背多少锅呀？你现在把个吸毒警察清洗到我这儿，不是让我背锅吗？
干警违法违纪是一票否定呀。
如果有警察违纪违法了，这个单位工作干得再好，到年底依然评不了先呀。
当不当先进也罢了，可工资奖金大伙都要跟着一块扣呀！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张小淘！”
“到！”
“张小淘，25岁，男，原是湖滨区公安分局刑侦队技术民警，根据局党委研究，编制挂在刑侦队，人在六组上班。”
张小淘是个小偷，上次局里通报过了的。治安大队查处了一批休闲屋，收缴了很多避孕套及大碟。
避孕套就放在办公桌上，大碟放在保险柜里。
当时张小淘在队里值班，对大碟产生了强烈兴趣，于是动了盗窃的念头。
治安大队与刑侦队上下楼。他趁治安大队的民警打盹时，将保险柜掏开，将大碟偷出，躲在自己办公室里，在电脑上播放。后被纪委查获。
好在这小子只对黄感兴趣，没有偷里面的钱。局里便给了他一个记个处分。
何山打量了一下，其实张小淘这小子还蛮帅的，细眉毛，单眼皮，小眯眼，薄嘴唇，皮肤白白的，就象棒子国小明星，是什么少女少妇杀手。
“罗益国！”
“到。”
一个男人有气无力地从人群里探出头来。
“罗益国，男52岁，原临湖派出所民警，湖城市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
何山看了他一眼，便发现了问题。
这个人佝偻个腰，瘦骨嶙峋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上起了皮子。一只手握着拳抵在肝部位，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开启域眼一感应，原来他患了肝癌，已经到了晚期。
“雷香楚。”
“到！”
“雷香楚，男，46岁，原户政科民警。”
这个人何山可知道呀，莫看他长得颀长，一表人才，可他患有严重的忧郁症呀！有几次到分局批案子，就看见他站在六楼顶上，要跳楼，急得局长吴光明、政治处主任郑树地团团转，动用了好多消防官兵，楼下气垫垫蛮高。
“刘淑环。”
“到。”
“我就说嘛，应该到我嘛，象我们这种老革命老资格就应该摆在前面，不管是什么安排。不是我说你呀，皮主任，你这次点名就没有做好……”
一个快六十岁的大妈开如唠唠叨叨起来，没完没了。
“刘淑环，女55岁，原分局信访室接待员。”
“哎，你有完没完呀，聒噪得人耳朵起茧子了。”
高娜烦不过，大叫一声。
“哎，我说你这个傻大个，明明是个姑娘伢，怎么长得一副男人身板？你一定是太调皮了，太淘气了，你妈还没准备生你时你先跑出来了，身上的零件还没有长齐……”
“真是个傻子，你跟她吵什么呀？看不出来，她这是到了更年期，得了很严重的更年期综合症。我妈就是这样成天唠唠叨叨的，让人烦不胜烦。”
范谢笑一边玩游戏一边说。
“林山鼠！”
“到。”
“林山鼠，男，23岁，是今年4月通过公务员考试，刚入警的新警。”
“他没原单位？”何山问。
“哦，他是西南边陲少数民族的，由于汉语说得不利索，不方便做群众工作，局里让他学普通话来着，所以一直没有安排岗位。”
“朱小花。”
“到。”
“朱小花，女，26岁，在派出所、户政科、分局食堂都干过。”
何山一看就叫苦不喋。
这那里是个女人呀，比叫花子都不如。人虽然长得高，但衣服都穿不清白，浑身上下看不出穿的什么颜色，皱皱巴巴不说，还散发着酸臭味。
眼角挂着两砣眼屎。
尼玛，一个女人，这么不讲究卫生，这是几年没有洗澡？
“耿志虎。”
“到。”
“耿志虎，男，32岁，防暴队民警。”
……
政治处主任皮子歌终于把名点完了。
“何组长，六组的人我全部点名完毕，这是花名册及他们的各自基本情况，我都交给你了。”
何山接过名单，看了一眼，一脸苦笑地说：“皮主任，我没有得罪你们呀，我还每人分了一套房子给你们领导呀，你们怎么这样整我呢？”
“对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谢谢你呀。我家大口阔，三世同堂，全家十三口人挤在一个小房子里，你这下给我解决了大问题了。谢谢你呀，我得马上去看看。”
说完，皮子歌便开溜，去看复式楼。
皮子歌是多么精的人呀，他跟何山又不熟，怎敢把局务会定名单的事说给何山听呀。
今天上午，姜哲召开局务会，议题只有一个，关于六组成员的事。
昨天，与何山从市局回来后，她便要皮子歌在分局局域网上发了一个通知，问有没有报名到六组去工作的。
没想到通知没发多久，全局一千三百多人，就有一千两百多人报名。没有报名的，就是科所队长等中层领导，知道自己即便报了名也无望。
很快，底下有反应了，科所队长等中层领导说，局里这样搞，底下的民警都不安心工作了，特别一些单位的精英骨干也散神了，到处找关系走后门想调到六组。就连皮子歌，都接到了不少这样的电话。
皮子歌还在心里考虑定名单时要确保一个名额呢，没想到会开始后，姜哲首先拿出五个纸砣砣往桌上一甩，说道：“杨局长、杜局长、龚书记、皮主任，你们过来抓个阄。”
“抓什么阄呀？”杜雄过来拿起一个纸砣后问。
“怎么那么多话呢？”
“抓了以后再说。抓了不许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