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不是退休了吗？”何山问。
“是呀。以前天天抱怨加班加点多，工作多，现在突然没事干了，心里空落落的，真难受。”李小祥说。
“现在有时间了，你可跟嫂子，带着儿子周游列国。世界这么大，你们可以出去转转。”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家三口都不爱玩。再说，你嫂子与小磊都跟着山荷月跑到江中县去了，干的是不亦乐乎，哪里想着跟我出去晃。”
“对了，小磊说考公务员，要当警察的，准备得怎么样了？”
“听他娘讲，在江中县，每天端完盘子就猫在宿舍里复习。”
“嗯，有理想就好。”
“老李，我当六组的组长了。”
“真的？外面都在传六组要撤销了，我这心里猫抓的难受。你们不在的日子呀，我天天来坐坐，打扫打扫卫生。”
“是省厅孟厅长刚对我宣布的。老李，晚上在我家搞一个六组同事聚会，过会我发个位置给你。”
“嗯，我不会缺席的。”
“老李，跟你商量个事呗！”
“你不用说，车子我已经停在后院了，我现在退休了，不是六组的人了，车子要交公。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这哪跟哪呀？我说的不是这事。车子你开着，虽然退休了，还是六组的人噻。我说的是想反聘你。如果你有时间，还是回到六组来。你在荣光片区干了一辈子，那里人头地头你熟。你给我带带新人。”
“那你的意思，我又可上班了？”
“那是当然。你拿了退休工资，我就不发你工资了。但是单独的补贴我会给你的，就参照你在岗时工资。另外其他的补贴跟大家一样。你看怎样？”
“行。就是你不给我一分钱，我也干！”
李小祥兴奋地说。
“老李呀，现在新六组的人员还在选拔当中，六组的人只剩下你和两人了，我俩最近辛苦一点，没事就到组里值值班。”
“好好好，反正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了，全家都不饿，就天天睡组里了。”
“老李，住宅楼做好了，六组的老功臣都住七楼，是复式楼。你喜欢那一套呀？”
“何山，我一个退了休的人，还给我分房，会不会有问题呀？”
“老李呀，这住宅楼是你在职时，我们一起打拚建的，怎么没你的分呢？只要是我们六组的人，每人一套。”
“那你看着给好了。我还准备向你开口，找肖总便宜一点买套房，给儿子当婚房呢！”
“这房子就不错，复式楼，两百六十平米，老俩口一层，小俩口一层，蛮好的。”
“那就谢谢你了。”
“七楼的钥匙全在这，你抽一套。抽到哪套是哪套，可不准反悔！”
“好的。”李小祥从档案袋子里抽出一套说道：“就这一套，不反悔就不反悔！”
何山与李小祥正聊着家常，这时电话响了。何山接起一看，是市局局长吴光明打来的。
“何山呀，我先给你报个喜。六组的行政编制市委批下来了，六组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正科级单位，你小子连副科都没干，一下子就踏入正科的行列，与科、所、队长平级了。”
“谢谢吴局长，还是老领导疼我。”
“你小子别学着嘴上抹蜜，油嘴滑舌的，跟你说个事。”
“您说。”
“高副市长的千金高娜想下基层锻炼，到你六组怎样？”
“吴局长，六组的庙太小，装不了这尊大神。我一农民的儿子，可不敢指挥高市长的千金。再说，我名声不好，怕再传出什么绯闻，我准备全部选录男的。”
“你给我住嘴。刚才说得好听得很，求你屁大一点事就办不到。我告诉你，明天我就要高娜到你报到。你不要也得要。”
说完，吴光明挂了电话。
何山拿着电话正在发楞，电话又响了。
何山一看，是一陌生电话。
本不想接的，但是鬼使神差地还是接了电话。
“喂！何山吧？”
“我是何山。你是？”
“我是范相夏呀！”
“范……哦，范政委，你好。”
“正式批复下来了，保留第六组，正科级单位，你当组长。”
“哦——”
“保留第六组，遴选你当组长，政治部是顶住了很大压力的。”
“谢谢。谢谢范政委。”
“谢的话就不说了。这次市局机关精简，犬子谢笑要下基层，我让他就到你六组。你要给我好好地管教管教。”
“这……”
“我这边很忙。有机会再聊。”范相夏收了线。
何山还来不及消化，电话不停地响了起来。
没名没姓的，何山干脆不接。
但有两个电话，何山不敢不接。
一个是纪委书记夏仲鸣的。
“你小子胆子大呀？居然不接我电话！”
电话一通，夏仲鸣便大吼。
“夏书记，你这是官大一级，脾气见长呀？”何山并不怕吼。
“这不是官大一级，是大两级。老子现在是副局级干部。”
“嗯，是大了两级。”
“怕了吧？”
“不怕。”
“你这小子，老子大了两级你都不怕？”
“我又不违纪犯法，怕您干什么？”
“你小子，嘴上说得硬气。但是老子对你不放心，这样，明天我让夏梦到六组报到，专门监督你。”
“等等，夏梦谁呀？”
“夏梦都不晓得？市人大夏仲钟的女儿。”
“等等，这个夏主任与你的名字好象有关联呀？”
“夏仲钟是我哥，夏梦是我侄女。我们叔侄俩不能在一个单位工作，我只好把她打发到你那儿了。我告诉你，如果你敢欺负我侄女，小心我敲碎你脑袋！”
“不敢！不敢！”何山摸了摸后脑勺，感到丝丝凉意。
在市局纪委书记办公室里，纪委书记夏仲鸣放下电话，一个女孩就拽着他膀子撒娇道：“叔叔，你就打一个电话，还吼人家，没有诚意。我要你请他吃饭。”
“梦梦呀，何山这小子就是皮痒痒，我三天不吼，他就要上房揭瓦。你放心，到了六组后，他敢欺负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子！”
“叔叔，你说何山会不会关照我呀？”
“他敢不关照？不过呢，你不缺手不缺脚的，人又不是没人漂亮，为什么要他关照？要他关照，不是让他小瞧了咱夏家人吗？”
“我就是要他关照嘛！他长得那么帅，球打得那么好！”
“你了解得太肤浅了，他何止帅！他还很花，还很有钱！”
“帅的男人当然招蜂引蝶了，何况他又多金！”
“你要死要活地要去六组，到底是去工作的，还是去抢男朋友的？”
“抢男朋友第一，工作第二。”
“这个我不反对。电话我给你打了，如不如了你的愿，就看你本事了。”
还有一个电话当然是郑树地郑主任的了。
“何山哪，跟你打个商量。”
“郑主任，你可是我的领导。说，只要我办得到的。”
“你当然办得到。陈大吉局长这次不是被免了吗？”
“知道。”
“他儿媳于婷在后勤处呆不下去了，我想了一下，决定把她安排到你那儿去。你那儿人少，没那么多闲言碎语。”
“她是干什么的呀？”
“人家是后勤处会计，业务精得很。”
“好吧。”
接下来好多电话，何山都没的接。
如果接的话，不知会牵扯出多少关系来。
何山在六组工作群里留了一个语音，而且还发了个位置，然后回家准备酒菜去了。
到了晚上六点钟，门口传来了滴滴声。
第一个到的是罗修华。
他把车子往游泳池边一停，下车后便给何山一个熊抱：“兄弟呀，这么长时间了，电话都不给哥打一个，想死我了！”
“别说得那么好听。我没给你打电话是真，可你也没给我打一个电话。”
“呵，跟我计较上了！我不是怕你分心吗？如果因为我一个电话，你一分心，球没有抱住，那个罪可就是大了。”
“算你说的有理。进吧。”
“何山哪，没想到你住这么大的房子？”郑海第二个停车的。
“哦，老丈人送的。”
“你拐了人家的女儿，还外带骗人家钱财，你罪过可大了！”
“这个可不怪我，是他上竿子送我的。我不收，那就得罪他了！”
“算你牛！”
“何山呀，不是我说你，华夏姑娘多的是，长得美的还少了？你怎么跑到外国去寻花问柳？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同事！”
安玉菊下车后捂着个大肚子，副局长王恕平连忙从主驾上跑下来搀着。
“安大姐呀，那可是烧饼鬼子的大大的阴谋，你怎么能相信呢？你可千成不要生气，小心伤着了肚里宝宝。如果你嫌我丢人，你逢人就说何山不是我同事！”
“何山哪，如果真气着我家宝宝了，我新帐旧帐跟你一块算。”
王恕平一边接着话茬说道。
“今天是六组聚会，没请局领导，王副局长怎么来了？”
“我是六组家属，我搭我宝宝的镶边不行呀？”
大伙笑了起来。
第四个是杨冰倩。
“冰倩，里面请。”何山很正式地说道。
“嗯。”
两人没有多的话。
李小祥车一停，便大叫起来：“小何呀，你住这么大的房子，这么有钱，还当个什么警察噻！”
“老李，你怎么这样说呢？如果他不当警察，六组的组长谁当？”
大家一回头，发现是局长姜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