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王博韬还是舍不得这首歌，对顾时卿道：“你的要求，即使是我现在也无法给你准确回答。所以，我可能需要回公司开会讨论一下这件事，过两天才能给你答复。”

顾时卿不急，道：“没问题，相信王部长考虑清楚后一定能做出更有把握的决定。”

王博韬神色认真道：“一定尽快给你答复。不过，我需要你现在就把这首歌的小样传给我，这样我在开会的时候才有有力的依据说服其他部长。”

顾时卿理解，而且自己在创作完成后即刻将歌曲在作曲家协会完成了登记，不担心被剽窃，何况他不信王博韬做得出，或者敢对他做出这种事，于是道：“我现在就传给你。”

歌曲文件传输完毕后，王博韬准备离开，顾时卿突然想起一件事，提醒道：“这首歌放到专辑里，你们怎么卖我没意见，但是单曲价格必须是五元，我手里出来的作品都是这个价。”

王博韬对顾时卿先前提出的基础费加分成式要价，本就心生不满，现在他居然连单价怎么设都要规定，未免太目中无人、多管闲事，语气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怒意道：“别忘了你只是特例！这首歌卖给我们公司后怎么处理都由我们决定，两元单价是使用了十几年的国际标准，大家都遵循常规。”

王博韬常年待在部长位置，生起气来带给人的无形压力仿若山岳压身，然而顾时卿丝毫不为所动，微笑着寸步不让地说道：“那也请王部长记住，现在这首歌还没正式卖到你们手里，答应我的条件对你绝对没有坏处。还有，前段时间某个账号名叫“墨汁郁郁”的家伙带头黑了我一把，我毕竟也是在华悦待过的人，对公司雇佣水军的行事风格略知一二，看起来实在是很像与王部长相熟的那位的手段呢，你说这会不会是巧合？”

王博韬心中一凛，面上怒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石像一般的冷漠，但这对他已经是剧烈的表情变化了。

见他不答，顾时卿也不需要他回答，接着说道：“不管是不是巧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又不是个记仇的人，何况对我也没造成什么影响，所以......要不是今天看到王部长，说不定我都忘了。不过不论如何，我还是很希望和华悦完成这次合作的，和则双赢嘛，相信王部长一定会说服其他部长，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博韬看着这个面容干净帅气的年轻人，笑容依旧充满阳光，可是那张脸的背后却是他前所未见的陌生的黑暗——他与当初相比真的变了太多太多，可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又或者自己当初对他根本就不够了解？

王博韬面色如霜，冷哼一声，“我自己的事自然会按我的方式去做，不用你操心！”说罢转身就走。

顾时卿没有动身，目送他离开。许久之后，才觉背后汗水湿冷，不是害怕，是刚才太亢奋、激动，顾时卿现在冷静下来，也恍然自己行事确实变了许多。如果是在进娱乐圈之前的自己，恐怕会向王博韬挑明，然后向他讨一个公道，但是现在，他只是暗示，并且利用对方对自己的歉意或恐惧，转化为去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不过顾时卿并不后悔，也不害怕自己这种转变，因为他除了报复，从来没想过主动去伤害别人，起码目前为止是这样。他做这些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女团的发展。

——

顾时卿回到活动室的时候，时间临近九点。按照以往社规，社员们最晚只需要练习到九点就可以回家，只要不是临近比赛或者相关活动，她们一般不会练习到太晚，更多的时候其实八点左右就回了家。

不过今天显然是个需要遵守社规的日子。顾时卿给她们安排了训练任务，人就在楼下不远，而且还新设立了一个“监督”的职位（总督听起来更霸气一点），所以顾时卿回到活动室时，一个个都热情投入训练。

顾时卿看着香汗淋漓的女孩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手大方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可以回家了。”

“耶！”

“呜呼～”

“回家喽！”

……

女孩们一阵欢呼，纷纷开始收拾书包，洒在圆桌上的零食，还有饮料瓶等——鬼知道顾时卿不在时候，安希妍等人是不是将练习室当成了安乐窝。

顾时卿趁机来到了小大人模样端坐在圆凳上的泉昭妍面前，笑问道：“怎么样，总督大人，今天有没有人偷懒？”

泉昭妍双手抱胸，老气横秋道：“本督大人亲自监管，这些人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可能敢偷懒？”

顾时卿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好。”

泉昭妍一巴掌给他拍开。

顾时卿后撤躲过，忽然注意到小丫头嘴角沾着些咖啡色的饼屑，与桌上郑绣晶打开的那袋似乎出自同一个地方，不过顾时卿没有多想，伸手去帮她擦掉。

感受到顾时卿的动作，泉昭妍眼含羞意，俏脸微红，也不知是受不了他这动作，还是担心自己先前“受贿”的事被他发现了，连肩膀被拍都要给人拍开的她竟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顾时卿擦去了饼屑，正想对小丫头说送她回家，蓦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凉，如芒在背，仿佛有一群凶兽围着他似的。顾时卿回头一看，才发现安希妍四人收拾好背包后没有离开，而是悄无声息将他包围起来，阴险的目光打量着他。

顾时卿心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呢，没想到这群丫头也跟他一样记仇。

见势不妙的顾时卿拉起泉昭妍就跑，“昭妍，走，我送你回家！”

“顾时卿你今天不给个交代就别想跑！”

“你死定了顾时卿！”

“不仅给外面的狐狸精写歌，还要更严格监督我们训练？”

“学姐觉得今晚有必要让你清楚学姐为什么是学姐！”

......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顾时卿在路边躬着身子喘粗气，泉昭妍则是一脸兴奋的神采，似乎觉得这种生死竞速很好玩。

顾时卿看了泉昭妍一眼，没好气道：“我现在被追杀可都是因为你，你还一副这么高兴的模样啥意思？”

泉昭妍嘿嘿一笑，似乎终于感到了一丝愧疚，强行压下上扬的嘴角，表情悲伤道：“对不起啊表哥……不过我觉得你命我为总督的时候真的超帅气，然后现在逃跑的样子也真的……”

顾时卿仿佛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打断道：“车来了，上车回家。”

泉昭妍表情一滞，似乎觉得没能一吐为快很是不快。不过恰在这时，还真有一辆计程车停在了两人面前。

顾时卿看着计程车黄色的外皮，心中暗笑，有前面那一句就够了，很好听，后面的就不用多听了。毕竟好听的话就像美食、美酒一样，要留着慢慢品，一次性享受完实在暴殄天物，往后的日子该有多寂寞无聊……

将泉昭妍送回家后，顾时卿就回了自己家。虽然这个时间已经不早，顾时卿还是没有立刻睡觉，他打开电脑像上次了解颜栗的新电影一样，在搜索栏输入了某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