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城不满的嘟囔道，“爷也为了你受伤了，你为什么不去看爷，为什么不为了爷以身相许？你这是他妈的差别待遇！”

“那你瘸了吗？”我冷眼看着他，嗤之以鼻。

我突然觉得，这次看见顾北城，他好像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我要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早就气的跳脚骂街了，但是这会儿，好像对着我的时候，挺小心翼翼的，还刻意压着自己的脾气。

就像现在，他听了我的话以后，眼珠子刷的就是一瞪，我都以为他要骂人了，谁知道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把脾气压了下去，“爷瘸了你就能嫁给爷？”

我斩钉截铁的说，“不会。”

“你别以为孟培然是他.妈什么好东西，爷告诉你，他就是一混蛋！”顾北城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声，脸色更是难看的要死。

我冷眼看着顾北城，并不吭声。

顾北城骂了一声操，然后摇了摇牙，从我身上下来，然后坐在了旁边，闷闷的抽烟。

我扫了他一眼，然后也坐了起来，离着他远远的，又瞟了门一眼，刚刚没听见响声，顾北城估计还没有把车门打开，也就断了想要过去开门的心思，反正也出不去。

就这样，我不吭声，顾北城也不说话，就一个人闷闷的抽烟，弄得整个车厢里面都乌烟瘴气的，呛得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然后皱了皱眉毛，扭过脑袋不看他。

他嗤的一笑，“娇气的你。”我扭过脑袋，就看见他斜眼瞅着我，像是看不惯我这幅样子似的。

我心头不爽，正要出声，就看见他摆邪似的，把烟头给掐断了，还打开了窗户，将烟头扔了出去，顿时间，车里面的烟味就散去了不少。

顾北城扭过脑袋看着我，冷不丁的开口问道，“何佳妮来盐城了，你看见她了么？”

我纳闷的看着顾北城，心里想着他这是第二次提起来何佳妮了，上次还是着急忙慌的问我，何佳妮有没有来找我，那会儿盐城刚传来顾北城跟何佳妮解除婚约的事情，顾北城像是怕何佳妮来盐城找我麻烦。

我下意识的就想要摇头，脑袋里面跳出一个画面，动作突然就顿住了。

前不久，舒启然来盐城的那天，我在机场看见一个人影一晃而过，看起来有几分像是何佳妮，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现在想来……也许真的是她！

顾北城像是看出来了我的犹豫，问我，“怎么了？”

我看了看窗户外边儿，如实道，“前几天的时候，我在机场看见一个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她。”

顾北城点了点头，“那应该就是了，来找孟培然的。”

何佳妮来找孟培然的？

我转过脑袋看向顾北城，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孟培然跟何佳妮的关系怎么样，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们两个是认识的，而且从小就认识。

顾北城突然伸出爪子，揉了揉我的耳垂，嘟囔了一声问我，“知道何佳妮为什么抛弃爷么？”

我烦躁的拽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没事儿动手干什么！

顾北城被我拽开以后，乐了，觉得挺好玩似的，连一分钟都没消停，伸出手就又捏住了我的耳垂，还用拇指揉搓了两下，搓的我耳朵热辣辣的，我有点疼。

神经病么这不是！

我又拽开他的手，没好气的回答他，“嫌你傻.逼。”

不但人傻.逼，那会儿还他.妈没钱，何佳妮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才愿意跟着他呢！

“你个死女人，敢骂爷！”顾北城不乐意了，拽着我的耳垂就是一扯，我嘶了一声，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啪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

他撇了撇嘴，收回手，然后单手揉了揉手背，偷偷瞅了瞅我的脸，见我自个儿在揉耳朵，就不大自在的嘟囔了一句，“疼了？爷说你这死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然后扯开我的手，另一只手在我的耳朵上轻轻揉了两下，像是哄小孩似的，“哎，还疼不疼？”

我偏过脑袋，看傻.逼一样看着他。

顾北城看懂了我的眼神，烦躁的抽回手，气哼哼的转过脑袋，不管我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开口，“何佳妮当初离开爷，是为了孟培然。”

我心头一跳，猛地转过脑袋，盯着他的脸看，“你想说什么？”

顾北城耸了耸肩膀，没吭声，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窗外，目无情绪的开口，“顾北城，我要走了。”

顾北城听了我的这句话以后，终于转过了脑袋，直勾勾的看着我的脸，“嗯。”

只应了一个字儿，没别的话了。

我伸出手，动了动车门的把手，还是上着锁的，没拉开。

我转过脑袋，不耐烦的看着顾北城。

顾北城问我，“简思雯，你跟爷说句实话，你跟孟培然，睡过没有。”

我想了想，如实道，“睡过。”

陡然间，车里的气氛就变了，顾北城的脸色阴沉的要死，他两只拳头都紧紧的攥在一起，那个眼神和目光，像是下一秒就能冲上来掐死我似的，然后，我又听见他似乎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什么时候？”

“十八岁吧，第一次。”我这么说。

跟孟培然在一起过，是十八岁的时候，这次相遇以后，我对他的排斥，还没能让我们两个真正的在一起。

而顾北城听了我的话以后，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上衣的兜掏烟，结果摸了两把也没摸到，显然是忘记了，刚刚他抽烟的时候，早就把烟盒掏出来了，现在就扔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面。

他余光瞥了一眼，动作蓦地就是一僵，猛地转过脑袋，脸色有些发白的看着我，“就是他？”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我以前跟他说过，我有个初恋，第一次给的他，后来为了报复他，我跟他说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他，心里面一直都装着一个人。

他在问我，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孟培然。

我点头。对，这个人就是孟培然。

顾北城突然大吼一声，“放屁，你的第一次在23岁，给的爷！”

我满目讥讽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顾北城，那是假的。”补得处.女膜，算他.妈什么第一次？

顾北城低着头没看我，却捏着拳头执拗的说，“爷说是真的就是真的。”

“让我走。”我没心思跟他纠.缠这些，直接再次重复了一遍。

顾北城突然抬起脑袋，满眼血丝，神情似乎有些疲惫，“想听故事么？”

听个屁，我刚想摇头，就听见他说，“爷说完，就放你走。”

我终于松口，“行，你说吧。”

这个故事挺老套的，说的是一个少年心眼挺好，知道知恩图报的故事。

小男孩9岁的时候，母亲出了事儿，一.夜之间就没了。

男孩的母亲，是个特别懦弱的女人，被男人抛弃以后怀了孕，一个人在乡下生了孩子，虽说把男孩拉扯大了，但是过得并不是很好，因为私生子，因为未婚先孕，成了她这辈子的污点，被父母赶出家门，被邻居瞧不起，可想而知，两母子的生活过得有多艰难。

直到男孩9岁的时候，那个懦弱的母亲在回家的晚上，被几个男人拉进小胡同糟蹋了，当天晚上，就自杀了，甚至连家都没有回，小男孩深夜出来找，然后就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母亲。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愣住了，我以前听人说过，顾北城是个私生子，母亲死的很惨，好像是被好几个人给强了，从小生活的环境，养成了他这种不可一世，让人又怕又厌的乖戾性子，所以他这是在……讲他自己的故事吗？

我用眼神询问他，但是顾北城好像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有点无力的笑容来，继续跟我说了起来。

我猜的没错儿，那个男孩子，就是顾北城。

顾北城9岁的时候，无父无母，没有亲人，无人问津。抱着母亲发臭的尸体在家里哭了好几天，也没东西吃，靠着喝水才没能饿死。

后来小孩儿是真的饿坏了，就出去偷了邻居家的两个包子吃，结果人给逮了。

那家人本来就不待见顾北城母子，现在顾北城又跑去当贼，当然更厌恶他，抓着就好一顿的揍，拿着家里用的老粗的烧火棍，就往他身上打，顾北城一边哭一边往外跑，再加上饿了好多天，连躲的力气都没了，差点没被打死。

我听到这的时候，只觉得整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其实，不怪顾北城那么对他亲爹，这男人小时候，是真的挺苦的。

我看着顾北城的脸上再次扯出来一个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比刚刚的要好多了，最起码不是苦笑，也带了几分笑模样儿了。

然后我就听见他说，“爷当时也以为，这辈子可能要到头了，谁知道那天碰见一挺好看的小姑娘，穿的也好看，长得粉雕玉琢的，看着就想抱怀里亲，从车里下来以后，看见爷被揍得挺惨以后，当时就哭了。”顾北城一笑，“哭的时候也挺好看的，爷长那么大，就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小姑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