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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我的话才说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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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乌鲁木齐飞回北京,座位更是安排得别具一格。三人一排,周森坐在中间,我和我妈分坐两边。

后半程的时候,后排一位和我年纪相当的少妇找准时机对我窃窃私语:“也是婆媳不和吧?咳,都这样。”

而我妈和周森即便像母子,也像是双方都又臭又硬的那种。

我妈对周森自然算不上友善,说穿了,我们推翻的不过是我和她之间那堵自欺欺人的篱栅,而不是周森琳琅满目的历史。而周森,当我摘下制气的有色眼镜,他也根本算不上讨好人的狗腿子。全程中,他只是在空姐送餐来的时候,才会对我妈开腔,问她是吃鸡肉还是牛肉,橙汁还是矿泉水。我妈从头到尾不吱声,周森便替她做主。仅此而已。

到了北京,我妈不得不说话了:“我不想和你回去。”

“那您想去哪?”我明明心酸得像掉在梅子林里,一张嘴却是急赤白脸。

“不然先住酒店好了。”这回,又是周森替她做主。

家中电话的留言,有两条是赵炽的。第一条他说毕心沁,这会儿周森大概正陪在你身边吧,所以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会每天打这个电话,等你回来了再说吧。过了两天,他留了第二条,醉醺醺地说哎,我不该就这么走了的,我该陪在你身边的。找到阿姨了吗?我……我再打给你。

Mr.Right没有了我的位子。我说的这个位子,是指有形的,可以坐的位子。焦世天把我的办公室占了。

焦总一脸难色:“心沁,世天他这两年在外头闯闯荡荡的,不再是那个不学无术的他了,所以我考虑……让他回来帮我。”

“您不是考虑,是决定了吧?呵呵。”我发自肺腑,“我OK的。”

会议室里,焦世天坐在主位上,狗改不了吃屎,十分钟后两条腿就跷上了桌子,打断我的话:“都火烧眉毛了,就算是口口水也得吐上去了,还他妈这儿挑挑拣拣呢?就照原计划了,到底是谁说澳门就输定了拉斯维加斯的?”

焦世天短粗的食指指向我:“不过,就算……输定了,那也是你的责任。早干嘛去了?散会。”

餐厅里,单喜喜将她和庄盛的结婚证端端正正摆在我面前,照片上的那一对男女笑得好似狗男女。我啪的扣下:“你俩情投意合我是赞同的,可会不会……太快了?”

“夜长梦多。”单喜喜一字一顿吐出这四个字来。

我毛骨悚然,她噗嗤一声:“切,逗你的。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对我有多好,别说你了,连我也是才知道的。毕心沁,你说我,光头发和脚丫子长得好有个屁用,一张脸马马虎虎,还痴心妄想想大红大紫,为了这个,我连女人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没了。还有,我也没个一技之长,没学问,没好胜心,做生意还没那个毅力,除了会耍耍小聪明,钻钻空子,什么都不会。我还说脏话,馋,懒,没素质……”

我打断单喜喜:“总之,有人娶,你就谢天谢地了是吧?”

“呸,你当我是凑凑合合呢?我不是说了吗?庄盛真的对我太好了。你想想看,他为了守在我身边,连gay都装了,我再不和他日久生情,我是les吗我?”

我赔笑,咕咚咕咚灌下一杯白水。

单喜喜刹不住闸:“那天在帐篷里,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把护腕摘了……”

我一个哆嗦,水杯咣啷倒在桌上。

“以前他是打死都不摘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他纹了一个三点水吗?可也不知道丫什么时候给洗了。现在,现在他两只手腕上一边一个‘喜’字,他说那不光代表我的名字,他两只手腕一合拢,就是双喜啊,他就圆满了啊。”

我不该灌下那杯白水的,这会儿口腔里太湿润,这一呆若木鸡,闭不拢嘴,随时有淌下口水的危险。

拼字。又是拼字。庄盛这孙子玩儿拼字有瘾啊?

我重新翻过他们的结婚证,这回照片中的那对男女好不恩爱。我扑在桌子上搂住单喜喜的脖子,说恭喜你们。单喜喜一时间缺氧,舌头都吐出来了。

后来我没忍住,还是哭了。单喜喜倒不意外:“我就知道,你非哭不可的。这就像是……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挖了多少年了,可挖出来阳光了,能不哭吗?毕心沁,你加油吧,我觉得你也离出口不远了。”

我这大把的眼泪,还有两滴是代王墨掉的,可还是免不了送他一句焦世天的原话:早干嘛去了?

这一餐,我和单喜喜叫了侍应生来,大气地说你们这儿最贵的六道菜是什么?都端上来。不,就要六道,我们不要四平八稳十全十美,就要六六大顺。

庄盛迟到了一个小时才来,合璧同样在为了薛平和崔西塔的婚礼开足马力。今天他压根儿没戴护腕,大喇喇地露着两个“喜”字。说到兴头儿上,他还是张嘴就来,叫我“我的沁”,但他心里早没有了我。我调侃他,说这两个“喜”字可也不少笔画了,你受苦了。

庄盛坦荡荡地:“谁说不是?以后生个闺女就取名庄一,可不行让我女婿再受这苦了。”

单喜喜大笑,满嘴的食物残渣突突地向外喷:“那老二呢?庄二?你就二吧你。”

我妈被安顿在一间四星级饭店中。我过去的时候她在看电视,恰好是刑海澜策划的另一档节目。我无奈,冥冥中我是逃不开周森的,她也陪着受牵连。我陪她看了一会儿,末了说妈,今天我也住这儿吧,懒得回去了。

我妈不答应:“回去喂鱼,浇花。”

回去的路上,我的手机一直被我握在手里,即便它和方向盘频频冲突。后来,我还是打给了周森:“喂,我……我倒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今天星期几来着?”

周森那边传来脚步声,他在不疾不徐地走开:“打给我不用找借口的。”

“我一直在等你打给我。”

周森浅笑,大概还在揉着眉心:“我记得你说过的一个词,叫……小儿女的情怀。这个谁先打给谁的问题,也在这个范畴内吧。”

“你尽管取笑我好了。”我泄气。

“哎,真想你啊。”

周森这句话不是在哄我,不是因为我抱怨了而补偿地哄我,它自然而然地滑出他的喉咙,诉说着他的情怀。

可他这会儿却在许诺的身边,我打去电话,他还不得不先走开,方可畅所欲言。听说许诺出院了,还听说小执在学校斗殴,伤了同学,总之,他们三人还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我迟迟不肯挂断电话,以至于周森走投无路:“要不要我过去?”

房子租在了太繁华的地段,在这样的三更半夜,车窗外仍纸醉金迷。我在车河中随波逐流,不远处飘过一张被人随手丢弃的票根,都像在空中曼曼地舞蹈。

“还是不要了,”我扭开音乐,“呵呵,我还挺难缠的,是不是?”

“毕心沁,我最怕的,就是会给你这样的寂寞。”

我一下子就认了怂,赶紧咯咯地笑:“这样的?哪样的啊?寂寞就是寂寞,不分三六九等。对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小执吧?”

周森稍加思索:“好,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

在我挂断电话前,周森及时地:“喂,刚刚我的话才说了一半,虽说最怕会给你‘这样的’寂寞,但我还是……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车内的音乐抒情到拖沓,拖沓到令人发指,我索性不再理会那磨人的节奏,兀自披头散发地摇滚着,直到脖子咔咔作响,我才不得不收敛。岁月不饶人,但他那句再也不会放开你了,便是岁月对我最大的恩赐。

他再也不会放开我了。

这次终于接到了赵炽的电话。他打得大概都快没信心了,所以我一接,他直接破了音:“喂?毕心沁?”

“是我。”我在电话旁盘腿坐下。

赵炽稍加沉默:“我就说么,没必要给你打手机,反正也没什么要紧事,这不,没话说还挺尴尬的。”

“那天在机场……谢了。”

这下,赵炽彻彻底底地沉默了。

“我找着我妈了,你知道了吧?”

“是吗?”

“喂,你们司法界的说谎话不叫说谎话,叫作伪证。不然你问都不问一句,也太没礼貌了吧?”

赵炽只好承认:“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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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能加更的,结果昨天夜里断网了。。今天晚些时候还有一更。。你们尽管催我吧,顺便慰劳我。。老虎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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