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祖要回特区了，方芳说过可以考虑离婚的，但这两天想约她出来，她又以种种理由拒绝见面，无奈，只好在电话里问她能否离婚，她很干脆地说不可能，杨祖急了，吼道：“为什么要守着这个已死亡的婚姻？”

“我这会儿忙，待会儿再说。”

她声音压得很低。

“不行，我要走了，你今天必须给我答案！”

“答案就是不可能！因为我认为和你在一起不会比我现在好，你不用内疚，不欠我啥，我还要感谢你呢！”

“你要气死我啊！你出来，我们再好好谈谈，好吗？”

“不用了，我想得很清楚！杨祖，我们以后也别再见面了，会严重影响我的生活的。我开始理解我丈夫了，你说对了，他挺可怜的，我很理解也很有体会得不到回报的爱是十分孤独和痛苦的，你能听懂我的意思，我挂了，再见！哦，记住，我和你一样，希望你能幸福，最好别离婚，我相信你说的，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为什么你就没培养好呢？说多了，我有事，一路平安！”

她没等杨祖说话便把电话挂了。

他还拿着话筒发呆，看来她注意已定，再说也无济于事。她为什么就不肯离婚呢？如果她丈夫性功能正常，他还可以理解，难道他在各方面都可以称得上优秀的人，就比不上她那不健全的老公？得不到回报的爱是十分孤独和痛苦的，她是在可怜她丈夫还是她自己？还是责怪他以前不爱她？可这次他是来真的，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他又开始困惑了，人类的婚姻关系，难道真能独立于**的爱？方芳并非性冷淡却可以对此无所谓，这对于他是万万不能的，他需要性，但现在和大学时代那种只要有女人那个器官就行的想法不同，无爱的性让他恶心，比如和**女玩，或者变成一种负担，比如和现在的悦悦**，而最让他**的就是刚结婚头几年，和悦悦**从来就不知道累，那时多好，可后来咋就变成这样了？很显然，脱离于爱的性很无趣，只有把爱和性放在一起时，才能绽放出男女**的异彩，可奇怪的是，这两者都无的方芳，竟还能维持她的婚姻!

婚姻所形成的社会关系很特别，尤其是在中国，它既是成功的捷径，又极可能是情感的枷锁，这个杨祖体会得特别深，正是这个枷锁危及他的婚姻。开头很好，相亲相爱，其乐融融，为何不能长久？方芳说他为何没有把感情培养好，这能全怪悦悦吗？他不否认悦悦是爱他，只是她不支持他干事业。

杨祖是悦悦的初恋，而且是唯一的。她只知道不能离开他，没有有他的陪伴就无法生活，这是爱还是她害怕孤独？而一切对于杨祖的伤害都来自于它（爱或者害怕孤独），如果他不是那么偏执，设身处地为悦悦想想，可能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方芳不肯离婚这件事，让他不可理解的同时，杨祖又开始思考悦悦也不肯离婚的原因，他一直深信自己的离婚理由十分充足，而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悦悦的想法。

不离婚得有理由，明摆着，他们离婚不会引起财产、孩子的纠纷，他已明说不要财产，而她实际上也不会在乎钱，最多只想用钱来阻挡离婚，与拒绝**和孩子一样的道理，她只需要杨祖的爱怜而已，也就是说她伤害杨祖的自尊心都同出自于这个目的。他想到这，悦悦并非不可原谅，可回想这两年来，她太过份了，尤其是把他的孩子打掉，这个婚姻能维持下去吗？

他继而又想，男人如他，活着到底需要些啥？性、爱、事业，他很肯定这三者就是他所必要的，拥有了吗？他现在发现都没有了，因为没有他认为悦悦应该给于他的爱，已成事业不是他的事业，甚至是耻辱！而性也同样因为没有爱而枯萎。悦悦所付出的爱自己也觉得很辛苦，而又不是他所需要的，那他需要啥样的爱？说白了就一点，要悦悦承认他的价值。

那倒过来，他爱悦悦吗？或者真的就爱方芳吗？他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问题，自己爱谁，爱她什么，不知道，只知道谁给予他所需要的爱，他就会回报而已，同样是爱，这他承认，悦悦的爱伤害了他，他就不能接受，不仅不回报，反而要逼人家离婚，这对悦悦公平吗？

自尊心，它是什么东西？他知道人没有它不行，但真的有用吗?被伤害的自尊，实际证明，足以让他放弃一切，从而也让他迷失，不能从悦悦的角度来分析问题……

回到特区，这次和刚从公安局出来一样，老陈全家都到机场去接他，杨祖甚感意外，不知为何老陈如此隆重。所不同的是，一路上悦悦不停地问长问短，极有耐心，也不管杨祖听还是不听，而且尽挑些杨祖爱听的话说，比如说她问杨祖父母身体好不好，有没问为什么她没回去，说她今年春节一定要去看他们两位老人等等，似乎已经把一个月前承诺回来后谈离婚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她和颜悦色，**百生，把在后座的老陈夫妇晾在一边，杨祖或者就简单的“嗯”一声，或者干脆就点点头……

进入市区了，老陈在身后发话：“今天就回我那头，我要和杨祖好好聊聊天。”

“是呀，都一个月没见面了，我们都挺想你，杨祖。”陈夫人紧跟着接过话茬。

“谢谢。”杨祖一直想与岳父岳母说话，可悦悦从一上车话就没停，不好意思当他们面打断她，而两位老人的话又让他承受不起，忙不迭地转过头：

“谢谢你们，我又不是在牢里，是没什么事回家休假去了，倒好象让你们挺担心似的。”

“我是很担心，因为我知道你现在想什么。这一个月里，悦悦什么事都跟我们说了！”老陈开门见山 “其实这也是我一开始就很担心的，先不说了，到家以后我们一起来分析分析，你应该相信爸爸吧！”

杨祖无语，点了点头，狐疑地看悦悦一眼，而她竟然笑嘻嘻的，好象胸有成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