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又廷伸手去捏谨言的下巴,漆黑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她,神情阴戾,恼声质问:"白谨言,你当我现在是在跟你打太极是吗?从刚才到现在,从你这张小嘴里说出的有几个字是能听的?你是觉得我和你玩呢?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脑海一片混乱,说出说去只有这一句了。
从未面对过这种情景,她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愤然,同时更加不安。
"那就说说你知道的!"
顾又廷脸色阴沉,显然十分恼怒。:"你什么时候发现怀孕的?又是什么时候计划好和医生密谋那么一出戏?明明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女儿回来这里?不知道的只当作这是巧合,不然还以为你带着女儿想从我这图谋什么,嗯?"
闻言,谨言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
事不过三,无论对方是谁,他终于激怒她了。
前秒还混乱不已,胀得生疼的脑袋,此时被耻辱,羞愤冲没!
"顾又廷!"谨言恨恨地瞅着他,"我是从你那图谋过二十万!但为了这笔钱,我把两年的青春卖给了你,那两年里,在你每次的回家里,我免让你票着,算起来,我这个人再不堪,再低贱,票资也够二十万了。"
听到那字眼,他面色冰冷,令人有山雨欲来的危机感,而她却不以为然,紧紧攥着他的西装,咬着唇,死死地瞪着他,低吼的声音还有些呜咽:"那次的图谋,让我付出了代价,我还敢再图谋你什么?对,如果真的说我对你有图谋,我不过图谋着你能离我远远的,带着你那可怕的身份离我远远的!你的每次靠近,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自己知道吗,你那么厉害,却每每让我走投无路,你又了解吗?"
说完,干的脸颊,滑过一滴温热的液水。
她的嘴角边浮出一抹自嘲,想不明白,此时此刻她仍会哭。
她以为她应该会麻木,却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松开他的衣服,下定主意,用着坚定的目光看着他:"你要是觉得我另有所谋,不放心我,那好,我可以立刻回美国!只要今天回去,我会立刻去订明天的机票,然后带着小熊,离开这里,保证再也不回来!"
这样的保证,足够了吧?
她试着想要推开他,可他高大的身子却犹如有千斤重。
她喘着气,神情不悦,抬眼瞪着他,恼火不已,正要出声呵斥他,瞬时,他伸手,蓦地抓住了她的双手,转身,顾又廷扯着她的手臂,往一旁前一分钟才空出来的病房进去。
另一边房间里的小熊一直盯着门的方向看。
她一只眼珠子滴溜溜看着,不停地盯着门口看。
眼珠子都疼了,还是没有看到言言。
小熊扁着嘴,不开心,她想起刚才那个叔叔的样子,忍不住一张小脸又开始皱了起来,他为什么要那么凶地看着言言?而且还把她弄得好疼?他看上去又像是一个十足十的坏蛋了!
想到这,小熊心里瞬间就点了一团火焰!
她不要和他玩啦!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言言的声音,小熊立刻就忍不住了,她想冲出去,不能让那个坏蛋欺负言言!然而她短小的腿还没有碰到地,就被阿姨给抱上、床了,警告她不能出门,外面有想吃小孩的大灰狼。
对,那个坏蛋就是大灰狼!
小熊撅了撅嘴巴,拉着一张小脸,最终还是没有动。
只持续地盯着门口看,都要盯出洞来了。
谨言被他硬拉着进到房间,还在挣扎间就看到门被他一脚踹上了,她低头去咬他,却被他先一步,粗鲁地一把扔到在了床板上。因为刚被收走棉被,什么都没有的床板很硬,一下子让她疼得倒抽了口气。
她皱眉,他压了下来,高大的身影像沉沉的一座山,压着她。
却是再也顾不上疼,只将手握成拳,去用力捶打他,"你起来!"
并不为那印记感到愕然,她刚刚并没有刻意掌握力度!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打过人,就连小熊调皮的时候,她都没有能狠心去打她,从来都是佯装生气,或是口头上的警告。而今天是她第一次动手打的,最主要的是打的却是顾又廷!
深邃的眼眸,目光幽黑迫人。
他眼神阴鸷,更有几分阴冷,从始至终都不作声。
谨言心绪难平,也不作声。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六秒...
过了不知多久,房间仍是没动静,只听得见呼吸起伏间的声响。
她的耐性终是不如他,身子开始许挣脱起来。
也是这一动摇,将仿佛沉睡了的巨兽唤醒...
四岁多的小熊这会儿却是等得着急了:"言言呢,言言为什么还不回来?"
"傻孩子,你妈妈不就在外面吗?很快,她就会进来找你了"
那男孩妈妈想到刚才那男人,心中隐隐也是觉得担心,但面上却仍然去抚慰小熊。
小熊听完,扁着嘴地去瞄了门口一眼。
静看了一会儿,发现仍是没有动静,又开始着急起来。
嘴里小声道:"言言呢,我要去找言言。"
男孩妈妈有些不知如何时是好,这时,男孩说:"你妈妈已经走了呀。"
"不是,言言才不会扔下我走的!"
小熊皱起眉,双手双脚就要爬下床。
男孩妈妈立刻去训男孩,"你胡说什么呢?"然后才去抱住小熊,勉力笑一笑,哄着她,"你别听大哥哥乱说,你妈妈就在外面,你在这里乖乖等妈妈来找你,好吗?"
小熊不肯,使劲扭着身子。
男孩妈妈仍是哄着,"你和小哥哥在这一起玩,然后等着妈妈来找你好不好?"说完,拉过儿子,示意自家儿子陪着她一起玩,比起她,只大她两岁的儿子更容易会被她接受。
小熊的情绪还没有平复,被妈妈拉过来的小男孩却还在添油加醋,鼓着嘴,很大声地说:"刚才那个人那么凶,也许她妈妈被他给抓走了,不会回来找她了呀!"
男孩妈妈生气地瞪他:"你不要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回头拿衣架子打你?"
男孩立刻闭上小嘴,可没有安静几秒,就嚷嚷道:"可我说的是真的嘛!"
男孩妈妈本是要去呵斥他,看着小熊可怜兮兮的脸,忽然犹豫了。
虽是没有任何关系,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她在刚才帮过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事情,她早就带着孩子出院,更不会碰到那可怕的男人!
"唔唔...唔..."
吓得她的瞳孔一缩,呼吸乱了起来。
他居然真的敢...
在这个地方就对她乱来?
这个男人疯了!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怎样?待会儿我就让你知道..."
"你疯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这一席话,熟悉得不能熟悉。
瞬时,他眸间一沉,暗了几分。
谨言听着他的话,眉间忍不住皱紧。
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的顾又廷,自己居然从来没有了解过!
她似乎怀疑自己那两年究竟和什么人在同居?
又是嫁给了一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过了五年,他永远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似,他们仍然是夫...
下一瞬间,门外传来熟悉的奶声奶气,好似小熊的声音...
这个发现,让她悚然一惊,清醒了过来!
"言言呢?"
外面陪在小熊身边的那人是男孩妈妈,似乎正经过他们的门口,声音很近,更像是就停在了门外:"你不要急,刚才对面病房的人,说看到你妈妈进了这里?"说着,手去拧门把,转了好几下,"奇怪,门锁了..."
"言言为什么要把门锁了?"
"可能不是你妈妈锁的,也许里面住着别的病人呢。"
谨言下意识想发出声音呼叫,却在下秒发现什么,禁住声了。
这样的模样怎能让小熊看到?
她气得急急地喘起气来。
外面声音静了下来,很快听到男孩妈妈说:"小熊不要急,你妈妈不会不见的,我们现在去前面找护士小姐要钥匙,等会打开,就知道你妈妈在不在里面了..."
人声渐远。
"顾又廷,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谨言只当他又在冷讽,咬着唇,不出声。
一时间脑袋里升腾出异样的情愫,觉得不用往下去做,这样感觉也不错。
顾又廷从她身子上起来,坐在旁边,看着她还没回过神,身子一下一下地颤动着,可怜的不得了。
过了片刻,刚毅坚硬的脸柔化了几分,他俯身将她搂住,抱到怀里。
她察觉,还没有挣扎,就发现他的动作。
之前受过的几次的教训让她很快平静下来,不再轻举妄动。
提着心,佯装平静,只静观其变。
"真的想知道吗?"
他的反常,让谨言忽然有些紧张。
他亲完她的脸,又想去亲她,"那我可以告诉你,顾..."
下一秒,顾又廷的声音,被"啪"的一声开了的门截止住。
扭头就看到小熊白嫩的脸,正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他们。
小熊看见他们纠缠,皱着眉,立即跑了过去。
"大灰狼,不准你吃言言!"
谨言浑身战栗,一抬头,就见顾又廷神色复杂,只怕他将怒气发泄在小熊身子上,面色苍白,反应过来,几乎用了所有的劲,将他从自己推离开来,接着从榻上跑下去,抱过小熊。
顾又廷没有料到她的举动,被推得往后一个踉跄,皱眉瞧她。
"白太,你们..."
那男孩妈妈也是一下怔住了。
她刚开始看这男人的样子,以为是结怨或是有过结的仇人。
却料想不到...他和白谨言是这种关系!
真是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赶紧的离开了...
就见房里瞬时只剩下他们仨人。
她再也不想与他纠缠下去,抱起小熊快步就跑开,说:"走了。"
小熊满心疑惑,看着沉着脸的顾又廷,问她:"大灰狼把言言关在房里吗?"
谨言不知如何解释,只好点点头,说:"嗯,还好小熊来了。"
小熊回过头,摸摸谨言红着的脸,又去碰她的嘴唇,心疼地说:"那个大灰狼是不是真的在吃言言啊,言言的嘴巴被吃得红红的,言言是不是很疼疼?"
谨言看到小熊担忧的目光,勉强一笑,说:"嗯,言言没事。"
"我替言言吹吹,就不疼了!"
小熊很快将顾又廷抛诸脑后,忙着替她呼呼。
进到电梯里,她静静地享受着来自女儿温情。
心里却想着顾又廷刚才最后要对她说的那番话...
很不安,无法控制的不安。
从医院出来,谨言被扰得有些迷乱的心情已恢复过来。
她往后张望了几次,出乎意料的,都没有看到顾又廷追上来的身影。
虽是如此,她心中却不是不忐忑和不安的。
回去的路上,谨言看到一间儿童服装专柜店。
离酒店的距离并不算远,于是让司机停了车,抱着小熊往店里走进去,挑了件含绒打底衫,薄款毛衣,最后又再买了件奶黄色的棉衣,小熊这次过来带的衣服不算多,而此时纽约那边,正是下过大雪的时间,到时候回去碰上化雪,温度更是越发显得冷得入骨。
买完衣服后,谨言又抱着小熊去买了晕机药,才回到酒店。
进到房里,谨言把小熊放到榻上,就立即去开了笔记本电脑。
她在各大订票的网站都转了一圈,因为撞上假日,几乎都没有明天的票。
越是着急,事情越是无法控制,一直到最后,无可奈何间,只能订了后天下午的票,虽是安慰着自己,不过是一天半的时间,他有时候忙上来都不止这点时间,不一定会顾得上的,心里却还是有些紧张。
刚付完款,谨言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合上笔记本,去包里翻出手机,是顾宅那边的电话。
谨言怔了一下,犹豫不决,半晌,才接起来:"你好?"
"小嫂子,是我,我想问你,你和老大怎么还没有过来?"
听到顾淮的声音,这才想起顾老太那天的嘱咐
谨言抿了抿唇:"我有事,就不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