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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情一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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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离为安抚雪果儿激动的情绪,不得已用了安神术。

将她送回房间时,已是夜色绵绵。

将她安置妥当,墨离便守在一侧,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目光之中再无一丝淡漠之色,只有柔情满满。

墨离纵横六界十几万年,素来无人能出其右,不想在这“情”字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纵然来日要面对昊天指责,众仙唾弃,他也再不能放开她的手。

墨离低首在她耳边轻语:“果儿,都是为师的错,枉负你一片真心相待。”

倏然,雪果儿睁开了双眼,泛红的眼底,漾起淡淡地笑:“难得师父竟向徒儿认错,果儿该开心吗?”

墨离指尖轻抚上她的面颊,蓦地俯身,吻上她的唇。

屋内,烛火摇曳,情丝暗涌。

屋外,微风轻拂,夜色如魅。

次日,晨起。

雪果儿在云间漫步,俯瞰脚下宫宇,思及昨日种种,只觉满心欢喜,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甜笑。

墨离循着她的气息而来,揽住她的腰身,正色道:“果儿可愿嫁我为妻?随我隐世忘忧,再不理六界之事?”

幸福来的这样突然,让雪果儿有些恍惚,彷如梦中。

墨离见她沉默不语,只以为她还在为昨日之事恼怒,忙柔声解释:“都是为师不好,昨日不该说那些糊涂话来伤果儿!只是渡果儿入仙道,却是为师真心所愿。为师当日所想,不过是为了助果儿脱离轮回苦楚,绝无他意。为师迂腐,白活了这许多年,竟为那些世俗之礼,险些辜负果儿情意,实在不该。”

雪果儿从未想过,有一日墨离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与她认错,求她原谅。

这一霎那,她只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果儿心若磐石,便是师父如何冷漠无情,果儿也绝不会放手。”

墨离的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脚下白云为证,池中雪莲为媒,墨离今日向果儿许诺,愿与果儿长相守,终身不负果儿情意!”

雪果儿的双颊绯红,眉眼间漫着甜蜜地笑:“脚下白云为证,池中雪莲为媒,雪果儿愿永世与师父相守不离!”

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二人相拥良久,墨离方才将她松开:“事不宜迟,为师这就去与帝君禀明一切。果儿安心等为师回来!”

说罢,在她额间印上一吻。

雪果儿一脸娇羞,点头低语:“师父早去早回!”

墨离才御风而去,冰玉宫却迎来了几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一行锦衣仙侍带着数不清的礼物,朝她行跪拜之礼:“拜见花主!”

雪果儿忙上前将她们一一扶起:“这可使不得!姐姐们快起来说话!”

为首的仙侍颌首道:“花主是待嫁的帝后之身,尊贵无比,理应受跪拜之礼!”

说着,只见她将一个十分考究的木箱,打开奉上前来:“启禀花主,这些是帝君命织造司特意为花主所制的仙裙与首饰,小的们这就给花主送到房中!”

雪果儿一脸愕然,不及拒绝时,仙侍们已将那些物什统统抬进了她的房里。师父,你可要快些回来,果儿这里已经乱套了……

九重天,东平阁。

昊天拍了拍墨离的肩膀,朗声笑着:“墨卿来的正好,孤正有事与卿商议。”说着,却又倏地问道:“孤派人送去的衣裳首饰雪儿可喜欢?”

墨离闻言微怔,如实道:“臣并不清楚此事。”

昊天一脸得意,摆了摆手:“无妨,许是路上错过了。昨日孤已下旨,下月十五迎娶雪儿为后,尚有些细节要与墨卿商议。”

昊天之言便如惊天巨雷轰然而至,墨离突然俯身下跪,神色微冷:“墨离斗胆,请帝君收回圣谕!”

昊天面上笑意渐渐褪去,眼中微有不悦,沉声道:“墨离!你这是何意?数月前在纤云阁时,你口口声声说雪儿妖身不堪与孤匹配。如今她已入仙道,又司花主之职,你如何还要阻挠?”

昊天看他的眼神,甚是犀利,却依旧猜不透他的心思。

情急之下,墨离几乎道出实情:“婚嫁之事,帝君可曾问过果儿之意?”“若她已心有所属,帝君是否还要娶她为后?”

昊天面色一滞,确然他从未问过她,只是这几年的相处,点点滴滴皆在心头,想来雪儿那样冰雪聪慧的人必然知晓他的心意,过几日他自会亲自往冰玉宫向她表明一切的。

墨离见他沉默,继而又道:“若她已心有所属,帝君是否还要娶她为后?”

这一语让昊天惊醒,只以为墨离所指乃是寒云,便冷声道:“雪儿已入仙道,孤绝不会再让寒云有机可趁!”

墨离却顺势道:“仙魔大战一触即发,寒云随时可能挥军攻打天界,这般紧急时刻,帝君却要兴师动众,迎娶帝后,着实不妥!”

昊天略有迟疑,心中顿时觉得魔界不灭,寒云不除,雪儿便不会心死,若想让她甘愿嫁入天宫,仙魔之战在所难免。

念及此处,昊天终是改了主意:“此事便依墨卿之言,暂缓些时日吧。”

天牢,水韵幻境。

孤风月一身银色铠甲风尘仆仆而来,他心下喜忧参半,一双细长的凤眼分明带笑,嘴角却又紧紧抿着。

昨日听闻天帝要娶雪果儿为后时,他几乎欣喜若狂。

只是,他的欣喜并非为了天帝与雪果儿,不过是自己的心遗落在那人处已近十万年,如今终于有了表白的勇气。

一想到这些,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只是事关重大,他思虑整夜,今晨终是下了决心。

因为他的身份,这一路进来非但无人为难,那些狱卒们见了他都毕恭毕敬,不敢有一丝怠慢。

这一处水韵幻境,关押的都是犯了大错的神仙。

当日念瑶一心想要杀了雪果儿,如今便被天帝关在此处思过。孤风月飞身越过结界,在幻境中行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在一团蓝色烟雾中找到了她。

她身上穿的依旧是那件玫红色的长裙,长发散乱落于腰侧,此刻眼神迷离,面色绯红,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孤风月上前几步,想去牵她的手,却被她一把紧紧抓住,反身靠在他的怀中半晌,抬起头时,眼中水雾盈盈:“帝君!你终于来看瑶儿了么?瑶儿好想你……”

孤风月心下一凉,将她从怀中轻轻推开,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瑶儿!你受苦了!”

念瑶紧抓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愿松开,只是不停的重复着:“瑶儿想你,好想好想……”

孤风月知她陷在幻境心魔中,不愿清醒,只得一边牵着她往外走,一边为她渡去一些灵力:“瑶儿!你清醒些!我是风月!快随我离开这里。”

念瑶突然驻足,浑身一颤,顿时眼神悲凉,面色转白,一股浓郁的兰香自她身体里慢慢散出,侧首看着孤风月,怅然说道:“风月?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带瑶儿离开!此处不可久留,你先随我出去再说。”孤风月施术隐去二人身形,飞身出了结界。

念瑶甩开他的手,焦急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可是帝君他想开了?命你来接我的吗?”

到了如此情境,她的心里竟然还惦记着昊天?孤风月皱眉喝道:“瑶儿!今时今日,你竟还对他念念不忘?他那样无情薄幸,根本配不上我的瑶儿!”

他只觉得心头苦涩不堪,这些年来,他眼睁睁看着念瑶一步步走向绝路,却狠不下心来拽她一把。

原来,念瑶与孤风月同一年历劫入仙道,二人年纪相仿,性情相投,自是比旁的仙家亲近一些。

孤风月第一次在凌霄殿见到念瑶时,便对这个外表孤傲,内心柔弱执拧的兰花仙子一见倾心。

彼时,念瑶心里眼里,却只有那御座之上的天帝——阡虞,她曾在心里暗暗起誓,终有一日,她要这个俊美非凡的帝君成为她的夫君。

孤风月只能默默站在一旁,为她挡风遮雨,可惜她的一颗心从不愿为他停留。

此间,念瑶面容有些憔悴,眉宇间的兰花印记若隐若现,冷冷笑道:“想我念瑶任花神数万年,如今却因为一朵小小的雪莲落到如此境地。我恨……我恨我自己当初为何不一掌杀了她,我恨啊!”她说的咬牙切齿,恨意决绝:“风月,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莫非帝君他要处置我了吗?还是那个小妖精又被旁人拐走了?”

孤风月闻言,心下微疼,指尖抚过她削瘦的面颊,道:“瑶儿,放下吧!我早与你说过,天帝都是冷漠寡情不可信的,阡虞如此,昊天更是如此!”

念瑶见他剑眉紧蹙,眼中隐有怒火,分明有事相瞒,急忙追问:“风月,到底怎么了?快说!不要瞒我!”

孤风月想伸手去搂她,抱她,从此不再放手,却又迟迟不敢伸手,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瑶儿,昊天已决意要娶新晋的冰玉花主为后,婚期便定在下月十五。瑶儿还是忘了他,随我走吧!”

念瑶一脸惊愕,不愿相信孤风月的话,只紧紧拽住他的手腕,颤声道:“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次!昊天要与谁大婚?冰玉花主又是谁?自从那朵痴傻的冰玉雪莲为救阡虞散了仙灵,这数万年来,哪里还有什么冰玉花主?孤风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孤风月紧紧扶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瑶儿!你清醒点好吗!当日没能杀了雪果儿,她随墨离纤云阁静养一年,竟莫名历劫成仙了。昊天召众仙齐贺,封她为冰玉花主,赐住于冰玉宫。更不顾众仙反对,执意娶她为后。如此,你还不愿放手吗?瑶儿!”

念瑶只觉心头苦不堪言,泪水难止:“不可能!风月,你一定看错了,绝对不可能!当日雪果儿亲口说过,与昊天绝无私情的,她心里明明喜欢的是她师父,怎会答应与昊天成亲的?你骗我的,对不对!风月!你说话啊!”

她似疯魔一般,紧紧拽住他的手,摇晃着,不肯相信。

“瑶儿,这些年,我可曾骗过你?”

“我不甘心,不甘心……到头来竟当真是我痴心错付!他为何这样对我?为何?”念瑶眼中漾着哀伤,语不成句:“风月,我不甘心!你替我灭了他!灭了他……我念瑶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孤风月长臂一伸,终是将她紧紧揽在怀中,手指抚过她微乱的长发,低声说道:“瑶儿,看来当年你我都做错了,不该助他得了这六界至尊之位。本以为他做了天帝,定会好好待你,不曾想……悔之已晚,如今瑶儿可还对他有情?如若风月要反了他去,瑶儿可会心疼?”

念瑶目光幽幽,冷冷笑道:“哈哈!情?经历了这么多,纵是有情也已干枯。如今瑶儿心中只有恨!瑶儿恨自己无能,更恨昊天无情……”

“既然昊天无情,便不值得瑶儿再为他伤心落泪!如今仙魔之战一触即发,不知那寒云若知晓昊天即将迎娶他的心上人,会作何反应……”

北冥,魔界。

玄冰殿,寒云银色战甲裹身,青丝高高束起,剑眉微挑,冷眼瞧着殿中二人,良久才道:“昊天遣你们来的?”

念瑶堕仙成魔,灵力大减,又在水韵幻境中受尽煎熬,此刻迎上寒云冰冷的目光,又想起当日临仙阁以冥香害雪果儿之事,心中慌乱,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孤风月只当她受不住北冥酷寒,暗中给她渡了灵力,她却依旧抖得厉害。

不等孤风月开口相求,寒云已命近侍将念瑶带往偏殿暖身。

孤风月这才上前,拱手作揖:“多谢魔尊!风月今日来此,并非受昊天之遣。只是见雪儿被昊天逼婚,着实可怜,这才冒险前来告知魔尊。”

孤风月与念瑶突然出现在北冥,寒云原本甚是不解,但见念瑶浑身是伤,又见孤风月言谈举止间对念瑶藏着深深情意,便已大约猜到他此行的目的。

可念瑶那样歹毒狡猾的女人,即便落难,也不能轻易相信。

寒云起身,缓步踱至孤风月身前,冷冷地看着她:“你曾助昊天弑帝夺位,更领四方神君十万精锐,如今竟然为了雪儿,甘冒风险入北冥?哈哈哈……”他忽地冷笑几声,眼中透着几许鄙夷,“孤风月,你觉得本尊该相信你吗?”

孤风月迎上寒云的目光,一脸真诚:“昔年旧事,风月自知多有得罪尊上之处,今日尊上且受风月一拜!”他说着竟俯身跪了下去,寒云依旧冷眼看着,脸上神色不改,任由他跪拜。

孤风月重重叩首后,抬起头来,又道:“尊上有所不知,风月与瑶儿确有苦衷……”

他只将过往诸事,都一一推到昊天身上,又将与念瑶之情如实相告,只将念瑶与雪果儿之事全部略去未说,此番前来北冥,一则为了念瑶能有栖身之地,二则确实见不得昊天强娶雪果儿之事。

寒云知他话中真假参杂,却并不细究,他确实真心想杀昊天为念瑶报仇,如此,对魔界来说,足矣。

“看不出来,堂堂司命天君原来是个痴情种!哈哈哈!若真如你所言,本尊自可给你一处安身地。至于念瑶……”寒云突然一顿,瞧见孤风月眼中闪过的担忧,语调旋即冷了几分:“她能否安好,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孤风月颌首,敛眉垂目,恭敬一拜:“风月愿助尊上破天河,杀昊天,踏平天界!”

寒云闻言,忙笑着将他扶起,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如此甚好!甚好……”

孤风月见寒云似不再疑心,心下终是一松,只盼能借寒云之手杀了昊天,为念瑶出这一口恶气。

一旁寒云亦微微出神,只想着需赶在大战之前,将雪儿救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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