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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前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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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兰,冥香。数万年前为昊天所禁。

往昔,帝君阡虞沉迷女色。

初始,尤为宠爱彼时仍是兰花仙子的念瑶,虽天界众仙皆认为念瑶小小花仙,不堪六界帝后之尊。

然阡虞在众仙的反对声中依旧与念瑶定下婚约,却因着不符天规,迟迟未行嫁娶之礼。

阡虞日日纵情声色,时日一长,不再独宠念瑶,渐渐将她冷落,彼时天界但凡有些姿色的仙女均被他染指。

念瑶因妒生恨,却因阡虞乃六界至尊,她不过是个小小兰花仙,只得日日在百花谷中苦修仙法。终于在十万年前的某一日,炼成一种冥香,名曰“宜兰”。

此香气味极为浓烈诱人,初闻使人忘怀,时长便会头痛欲裂,最后心智大乱,灵识尽失。

那时念瑶已对阡虞恨之入骨,只想杀之而后快。又逢六界已在风雨飘摇之际,阡虞依旧不理政务,只命战神寒云征战妖魔,东华上仙与冥界周旋。

时任天河守将的昊天因上古神族的身份,神力强大,平日里在众仙心中就颇有些威望,借着众仙皆不满阡虞昏庸,昊天便带着麾下一万军士反了天庭,又得忘忧上神墨离与孤风月助他,并未费得多少时日,便已将天界大军控制。

只是那阡虞虽昏庸,却非无能,他曾是神族中最为强大的神之一,神力不可小觑。昊天等人与他斗了数日竟也无法杀进他的凌霄殿。

末了,念瑶跪求昊天,愿孤身入殿探阡虞虚实,并承诺昊天,定能助他成事。

昊天知念瑶与阡虞之过往,虽不忍念瑶犯险,却并无他法,只能应了念瑶之请。

果不其然,念瑶入凌霄殿不到半日,阡虞便已心智大乱,神识大损,后被昊天一剑斩杀于凌霄殿前。

众仙并不知何故,只道阡虞辜负念瑶,被念瑶言辞相激,故而失控,却不知,阡虞实是毁在那一缕兰香之中。

待战神寒云与东华赶回天界之时,昊天已然称帝,二人与天界大军死战数月,最终不敌落败,东华逝去,寒云入魔。

此后昊天称帝,封念瑶为百花之神。

此时念瑶已移情于昊天,盼着有朝一日能成为昊天的帝后。时常往凌霄殿,伴其左右,一日酒醉,竟将宜兰香一事道出,昊天这才知晓阡虞最终竟是败在眼前这个娇美无比的花神手中。顿时只觉此女过于狠毒,难堪帝后之娴,便一道密令,将百花谷中宜兰香尽数毁去。

而后数年,寒云多方查探,亦得知念瑶所制宜兰香才是当日阡虞殒命的真正原因。

此间寒云只看着枕在他怀里的雪果儿脸色通红,额间汗珠密布,神色甚是痛苦。

“雪儿莫怕,云哥哥定能救你。”

寒云眸含深情,缓缓低头覆上她的双唇,灵力源源不断渡进她的体内。

昊天落下云头,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厉声道:“你是何人?速速将雪儿放了!”

寒云拥着雪果儿慢慢转过身来,剑眉一挑,眸子里寒意浓浓:“昊天!昆仑一别十六年,你竟连本尊也认不得了吗?”

昊天大震,身形一颤,心下暗惊,寒云?他怎会入我天界仿若无人之境?孤风月口中无懈可击的布防于寒云而言,竟这样不堪一击?

昊天想着心间已是怒意沉沉:“寒云?你竟孤身一人闯我天界?果真未将我昊天放在眼中!枉费我当日在昆仑竟想恕你之罪,让你重回天庭再掌神军!真是可笑!哈哈!”

寒云只忧心雪果儿身子,无暇与昊天周旋:“废话少言!你弑君夺位,枉为神族!如今又纵兰花念瑶伤我雪儿,还不纳命来!”

他抱起雪果儿纵身一跃,已至念瑶身前,云袖翻飞时掌中寒气漫漫,眼看念瑶顷刻间便要毙命,却见一道白影飞身而至,将那念瑶拦至身后,空气中顿时泛起阵阵竹香。

那人立住身形,飘然转身,正是墨离。

墨离淡淡望了一眼寒云怀中的雪果儿,只见她面色绯红,双眼微闭,竟还在昏睡中。

“放开果儿!”墨离眸色淡漠,声音冰冷刺骨,毫无余地。

寒云皱眉看着墨离,掌心灵力源源不断渡进雪果儿体内:“墨离!你曾亲口承诺,一定会好好照看她!如今她在天界中了宜兰冥香,你又该如何交代?你既这般在意这个念瑶,又何必假装关心我的雪儿?”

墨离听罢,神色一紧,侧眼看向果儿,她此时面色稍稍好转,只是呼吸仍有些急促,细细闻去,果然非酒醉之象。念瑶?双手不由紧紧握拳,望向昊天。

墨离一到,念瑶便已慌了手脚,寒云话音才落,她就急忙辩解:“寒云莫要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欲对雪儿不轨,如今被撞破便想嫁祸于我!请帝君与上神明鉴,千万不可听他胡言乱语!”

这时,寒云怀中的雪果儿忽然一声低吟,似是痛苦非常,令墨离心间陡然一疼,寒云与昊天亦是眉宇紧蹙,一颗心都系在她的身上。

寒云仍旧在以灵力为她驱除冥香,昊天寒冰般的声音刹时响起:“念瑶!你可知罪?”

念瑶猝然跪倒在地:“念瑶冤枉!帝君明察!当年念瑶丹室被毁,宜兰冥香也不知所踪,现下看来定是寒云所为,此番是他以冥香伤了雪儿有意嫁祸挑拨,意图不轨,帝君与上神万莫被他蛊惑!”

念瑶并不知当年毁她丹室之人,乃是昊天,此番只想借寒云开脱。

墨离知晓寒云与雪果儿的过往,他们曾为彼此不惜性命,寒云怎会舍得伤她,至于昊天,虽不知寒云为何突然出现在天界,但他一直在为雪儿驱毒,可见伤雪儿者,绝不是他。

而那冥香,只可能出自念瑶之手。

“大胆念瑶!可是你命人假传孤的旨意传雪儿来此,又以冥香害她?”昊天怒目看着念瑶:“说!”

念瑶明知昊天无情,只一口咬死此事与她无关:“帝君宁可信一个与天界为敌数万年的魔尊,也不愿相信念瑶,念瑶无话可说!”

昊天气急:“你……”

这时,只见寒云蓦地抬掌往下一拍,竟有个极小的人影从他掌心摔落在地,那人影转瞬便已恢复正常大小,正是先前往桃林将雪果儿带走的其中一个仙侍,这时“噗通”跪倒在昊天脚边:“帝君饶命!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帝君饶命啊!”

昊天与墨离皆是一惊,同声问道:“奉何人之命?”

那仙侍为了活命,颤抖着抬起手来指向念瑶,颤颤巍巍的道:“回禀帝君与上神,小的……小的是奉了……奉了……”

她一句话来不及说完,却猝然倒地,吐出一口黑血,顷刻间便已气绝。

念瑶此间眉眼低垂,眸底杀意蓦然隐去,却不知一切都被昊天看在眼中。

昊天震怒:“混帐东西!孤念你曾有功于天界,禁香之事,孤当日并不曾追究,不过命人毁了你的丹室,绝了那些兰花罢了。如今你竟敢假传圣谕,再造禁香加害雪儿,当真是该死!”

念瑶闻言,面色瞬间惨白,伏在地上的双肩止不住的颤抖着,却依旧想要辩白:“帝君息怒!禁香之事,确是念瑶不该。只是雪儿妹妹分明是被寒云所伤,还请帝君明察!”

昊天面色铁青,墨离青竹笛业已旋握手中,似等不及昊天下令,便要对念瑶动手,却在抬起竹笛那一瞬,被从天而降的孤风月挡了视线。

孤风月正欲开口为念瑶求情,却听昊天沉声吩咐:“风月你来的正好!念瑶私制禁香,假传圣谕,按律当受千年噬魂之苦,你速以缚仙绳将她捆了送进百花阵中!没有孤的诏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孤风月看着念瑶毫无血色的脸,心间不忍,但见昊天震怒,却未敢多言,只遵他之命行事,以缚仙绳将念瑶捆了,便往百花阵去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昊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寒云,将雪儿留下,孤便不追究你今日擅闯天界之罪!”

寒云一阵冷笑过后,反将怀中的雪果儿搂得更紧,言语中带着轻蔑:“好一句擅闯天界之罪!昊天!你当真以为自己是这天界之主?当真以为那些不明事由的小仙称一声帝君,你便能当得起这六界至尊?哼!真是可笑!昊天啊昊天,你不过小小天河守将,仗着神族身份肆无忌惮,做出逆反弑君之事,如今还有脸面在此与我称君!”

昊天被寒云一阵奚落,心头怒火中烧,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不过碍于雪果儿尚在他手中,只得强忍怒意:“孤不管你与雪儿有何渊源,只是雪儿如今既已拜入忘忧门下,便与你魔界无丝毫干系,你最好还是将她放了,否则……除非你有十足把握能胜了孤与墨离,并安然带着雪儿离开。不然便不要做斗兽之困,毫无意义!”

骤然间,清婉笛声阵阵,将雪果儿从昏睡中唤醒,一抹熟悉的冷香沁入心肺,她抬眼一看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是他?魔尊寒云?六年前曾有一面之缘。我怎会在他怀中?师父呢?分明听到了师父笛声?

雪果儿勉强探出头来,循声而望,却见墨离一袭素白衣袍,正在不远处幽幽吹着青竹笛。

一别四月,竟似数载,她恨不能立马飞奔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这些时日,她有多想他,唇瓣轻起,声音低哑,轻轻唤道:“师父!”

墨离一怔,笛声戛然而止。

昊天也缓缓朝她走近。

寒云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异常,低头看她气色红润,脉息平缓,已无大碍。

一瞬间,回忆汹涌来袭,只觉心头热热融融,经久不散。

他的声音极尽温润,眼神中充满柔情:“雪儿!云哥哥来接你了!”

雪果儿从他怀中挣开,便要冲向墨离,纤白细手却被寒云紧紧握住,入耳地依旧是极为轻柔的声音:“雪儿,跟云哥哥走吧!”

雪果儿抬眸,惊愕。

只幽幽回了一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

寒云心间一痛,竟有些站不住,踉跄了一下,右手一松,缓缓转过了身子。

雪果儿见他松了手,立时朝墨离飞奔而去。

扑到墨离怀里的那一瞬,鼻间顿时一酸,心里却又有些暖暖的,这是她依赖了六年的怀抱,很舒服,很温暖,很踏实。

顾不得其他,只紧紧拽住墨离的衣襟,娇声道:“师父!果儿好想你!”

墨离微微一怔,却未曾说什么,只是伸手将她轻轻推开些,随后将她以结界护住,双手抱拳,朝昊天施了一礼:“帝君,此乃臣与寒云私事。墨离斗胆请帝君暂避!”

昊天见雪果儿无碍,心下一松,只是如今妖魔祸乱人间,扰的六界秩序大乱,寒云今日既入了天界,怎可轻易放他离去?便摇头道:“墨离!寒云逃出昆仑,又令妖魔惑乱人间,如今他擅闯天界,劫持雪儿,罪上加罪,怎可说是你与他的私事?四神将何在?”

青、白、赤、黑四道光芒自云间飞身而来,齐齐跪在昊天跟前道:“末将在!”。

这四人正是孤风月旗下最得力的四神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昊天冷声吩咐:“四神将听令!速将寒云拿下!”

“是!”四神将领命,便纷纷祭出法器朝寒云逼去。

墨离却在一旁冷眼看着,此间寒云身形已微微有些虚幻,冷笑几声,并不理会冲上前来的四神将,只幽幽望着雪果儿道:“雪儿!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雪果儿被墨离结界所挡,并未听见他的话语,只是迎上他的眸光时,心底隐隐作疼。

不知怎的,她突然冲墨离大声喊道:“师父!他不是坏人!师父!你让帝君莫要伤他!师父!”

虽然隔着结界,旁人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墨离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果儿想起了什么吗?竟在为他求情?再看寒云,身形越加飘渺虚幻。不对!他真身不在此处!

四神将眼看就要逼近寒云,却听墨离沉声一喝:“且慢!”

众人闻言,果然迅速退回原地待命。

墨离上前,与昊天附耳:“帝君!且让他四人退下吧!墨离有事与帝君相商!”

昊天怒火正浓,自然不依:“墨离何意?”

不等墨离启齿,寒云突然大笑数声:“哈哈!哈哈!昊天!莫说我寒云小瞧了你,你真是丢尽了神族的颜面!”

昊天这才惊觉,心中直叹。未想他神念竟与真身一般,瞧不出半分破绽。

寒云笑声已止,逐渐淡去的身影落在雪果儿身旁,看向她时,眼底柔情款款,明知她听不见他的声音,还是柔声道:“雪儿,乖。云哥哥过些时日再去忘忧看你!”

旋即又转头看着墨离:“墨离,她既已入你门下,你就该好生照看。今日之事若再发生,我定踏平你的忘忧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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