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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闯忘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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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河遥遥相望的极北之处,漫天飞雪,酷寒至极,称作“北冥”。

自创世之神以巨斧开天辟地,便经年飘雪,如今已整整三百八十万年,从未停息。

自十万年前,昊天弑杀阡虞夺帝位后,战神寒云入魔反出天界,便居于北冥。

十万年间,寒云带领妖魔大军与天界战了数场,从未取胜,却也从未放弃。

一万年前,魔尊寒云与冥君结盟,妖魔罗刹百万,挥军天界,一路斩杀神仙兵将无数,直杀到昊天的九重天凌霄殿前,却依旧败了。

胜败关头,闭关近多年的忘忧上神墨离忽然从天而降,以天神之姿,无尚神力将魔尊寒云重创,并以神器紫仑将其困于昆仑谷底。

冥君见盟友被囚,却在最后关头倒戈相向,又将罪责一并推给了寒云。

天界亦是损伤惨重,昊天为保六界安宁,只得将冥君放回冥界,并不将罪于他。

北冥,魔界。

玄冰殿中,一身蓝色华服的年轻男子,右手摇着羽扇,左手略显无力的垂在身侧,朝冰榻上正闭目调息的黑袍男子俯身一拜:“蓝楚参见尊上!此番人间之行,幸不辱命,已探得忘忧所在!”

冰榻之上,寒气袅袅,黑袍男子闻声缓缓睁眼,五官刀刻般俊美,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

此人正是魔尊寒云。

听得蓝楚之言,他心中一喜,忙道:“既已探得忘忧,那雪儿呢?可带回来了?”

蓝楚俯身又是一拜:“蓝楚无能,不敌墨离,未能带回雪儿姑娘!”

寒云叹息,摆了摆手:“罢了!我暂且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你!”

他说话间又觉蓝楚气息有异,继又沉声问道:“怎么?被墨离伤的?过来,让我瞧瞧!”

蓝楚起身,缓步上前,欲抬起左手,却觉刺痛难忍,只得作罢。

寒云祭出一道黑色符印,只转瞬间蓝楚的左臂便能活动自如了。

“多谢尊上!”

“我去一趟忘忧,你且往火池闭关休养一段时日!”

蓝楚忧心寒云,却又欲言又止:“尊上重伤未愈,一人前往,恐……”

寒云知他心意,微微一笑:“不必担忧!我不会与他正面冲突,只是带回雪儿!”

言罢,蓦然一阵黑风,寒云身影早已不见。

忘忧山,寒林。

慕山手持碧绿灵犀剑,谷槐双手间符印迭出,于冰雪之间飘然而起。

“慕师弟,剑法精进不少啊?只是比起我的沉雪咒不知如何?哈哈!看招!”

谷槐长袖翻飞,手中忽而冒出一朵洁白的雪花,朝着慕山轻轻挥出,一路竟越变越大,一时间已经成了一座小山,眼看就要将慕山包裹其中。

却见慕山白衣飘飘,手中灵犀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雪纷崩。

顷刻间,那座雪山便已毁在他的剑下。

慕山持剑拱手笑道:“大师兄!承让承让!”

“你这小子……”

飞雪四起,二人身影穿梭其间,斗法比剑,胜负难分。

忘忧山脚。

魔尊寒云一席黑袍,霸气之中却又带着俊朗,尤其那双狭长邪魅的魅眼,丝毫未被黑袍抹去半分颜色。

寒云想起当年她躲在墨离身后的情景,便不由心中一痛。雪儿!又是六年,你还好吗?还记得我吗?

已到忘忧地界,一切却又都隐在云雾之后。

忘忧山被紫宸结界所封,难怪他寻找多年未果。

寒云此间凌空一掌拂去,结界便已撕裂,寒云黑影一闪,迅速隐入其间。

结界一破,忘忧山的灵气顿时外泄,就连远在寒林的谷槐也察觉有异:“不好!有人闯山!慕师弟,你速去穹华洞通知青翼,前往凤隐峰下护阵迎敌!”

“大师兄一切小心。”

谷槐此刻身影已在数丈之外,心下暗惊,紫宸结界乃师父亲自布下,今日一破,定是强敌,须得小心应付才是。

凤隐峰下,伏魔阵。

谷槐念着咒语,眼前的竹林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

只见他神色凛然,嘱咐师弟师妹:“慕师弟,你随我入阵扰敌,青翼师妹且在此稳住阵形。此人既能破了师父的紫宸结,必非等闲。如今师父不在,我等更需谨慎应对,如若不敌,不可逞强!只需弃阵自保。”

慕山二人齐声应道:“是!”

此间寒云正在竹林中打转,寻不到出路。

忽地驻足,抬眼看了看四周,林间云雾飘渺,青竹随风摇曳,竹香飘飞,让人心神安宁。

寒云察觉竹香有异,此间只缓缓坐下,屏气凝神,调理内息。

这时,慕山持剑临空而下,厉声喝道:“何人擅闯忘忧!”

寒云依旧端坐,周身寒气逼人,身旁的几株青竹瞬间便已冰冻。

慕山剑至寒云眼前,却刹时一怔,往下看去,他的双脚竟已被层层寒冰包裹,动弹不得,浓浓的寒意自脚底袭来。

顷刻间,寒冰便将他全身包裹,只余双眼尚能视物。

寒云这才慢慢起身,淡淡说道:“寒冰诀的滋味如何?可够资格闯闯你这忘忧山?”

“唔……唔……”

慕山已不能言语,眸底藏着惧意。心中暗思,不好!魔尊寒云?他怎会来忘忧?

“说不出来,就省下些灵力好化去这一身寒冰吧!”寒云邪邪的说道,冰冷的声音又起:“我看你这一身修为也有万年了吧?若要想化去我这寒冰诀怕是要废了你这万年修为了!唉!可惜可惜啊!不如,你称我一声尊上随我回北冥,可好?”

慕山眸底惧意漫开,神情萎顿,身子已承受不住,少顷便已昏厥。

寒云提气传声,朝着竹林深处走去:“墨离!速将雪儿交来!”

谷槐远远望见慕山被冻,冲上前来结出一道明火咒欲为他化去寒冰,未想只是徒劳:“慕师弟?慕师弟你怎么了?”

谷槐暗暗祭出一道传声诀通知青翼:“青翼,来人灵力高深莫测,你我皆不是对手,慕师弟已伤重,你速速离去,往天界寻师父!”

阵外青翼闻言,已然冷汗直流,却仍颤声回道:“方才我听阵中那人传声,像是来找果儿的,既是找人,却为何要对慕师兄下毒手呢?不如大师兄和他好好谈谈?或许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这时,寒云冰凉的声音突然自谷槐身后传来:“怎么?又来一个送死的?”

谷槐知强敌当前,却又顾及慕山,只得捏出一道隐身诀想要遁去,却被寒云一道寒光,照出身形。

寒云眼神犀利,身上寒气随着气息传到谷槐身前:“你二人都是墨离的徒儿吧?怎么?墨离怕了?竟会让自己的徒儿前来送死?”

谷槐这才看清来人竟是魔尊,不由怒道:“哼!我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魔尊大驾光临!不知魔尊何故伤我师弟?”

寒云冷眼看他:“本尊无暇与你多费口舌!只问你一句,雪儿何在?若答不上来,今日便叫你神形俱灭!”

古槐眼见慕山伤重,再拖恐有性命之忧,只强压心中怒气,假装惶恐:“魔尊息怒!家师不知魔尊驾临,未曾出山远迎,失礼失礼!谷槐在此代家师陪个不是!不知魔尊所寻之人……”

怎知,谷槐一语未毕,已被寒云识破:“怎么?就凭你也想自我手中将他救走?真是不自量力!”

林中狂风骤起,谷槐迎风而立,体内真气凝结,喝道:“都道你是司战之神,谷槐不才,今日倒想见识见识战神之威!”

谷槐一语言罢,运气双掌,凝结出数颗耀眼的银色小球,林间瞬间雷鸣电闪,方圆百丈之内,花草青竹瞬间化作灰烬。

谷槐挥袖,那些银色小球竟似有了生命一般,在林中四处搜寻寒云踪迹。

此间,空中猝然传来一声轻蔑的叹息:“不错嘛!几万年的修行已将雷电诀运用到这般纯熟,也算有些本事!只是便是你师父在此,也须忌我三分,你不会以为单凭这雷电诀便想与我一决高下吧!”

寒云森然一笑,人已在谷槐眼前,左手一扬,一股蓝色水雾从谷槐胸口穿过,谷槐顿时面色通红,体内真气游走,似要破身而出。

谷槐颤着身子,狂笑数声:“哈哈!哈哈!战神之名我看亦不过如此!”他说话间已将伏魔印祭出,心中只想着,今日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慕师弟救出。

寒云被谷槐一激,周身煞气尽显,蓝色冰芒结于右掌似一条灵蛇,欲噬魂夺魄。

可随机却又想着雪儿随墨离在忘忧数年,必与此人有些渊源,今日若杀了他,不免要引雪儿伤心。此念一起,掌风急收。

谷槐只觉胸口血气翻滚,喉间一阵血腥之气涌出,运气强行压住时,只听得寒云冷冷说道:“小子!我看你修行不易,并不想取你性命,莫要再逞一时之快,白白丢了万年修行!”

言罢,竟御风离去了。

“魔尊无故闯我忘忧,伤我兄弟二人,此仇日后谷槐定将数倍奉还!”

谷槐一语方落,真气逆转再难自抑,抚胸咳嗽不止,终是吐出一口心血,瘫坐在地。

顷刻间,伏魔阵破,整片竹林瞬间化作虚无。

谷槐面色苍白,艰难地行至慕山身前,强提一口真气,将慕山扛在背上摇摇晃晃御风而去。

凤隐峰顶,青翼化身青鸾,正欲往天界寻墨离,却被寒云一掌挥下,重重落在峰顶。

寒云的声音冰冷无情:“怎么?要去搬救兵吗?”

青翼双翼受伤,忍痛坐直了身子,却觉得眼前的黑袍男子有些面善。魔尊寒云?竟当真是他?

认出寒云时,青翼心中微颤,当年之事仿佛就在眼前,主人东华上仙与寒云乃是挚友,当日昊天弑杀阡虞夺位,主人与寒云并肩作战,未想却不敌昊天和孤风月。最终主人战死,寒云入魔,还有蓝哥哥也跟着……

心念至此,青翼眼内泪光流转,怯怯问了一句:“魔尊可还记得东华上仙?”

寒云神色一凛,略显诧异的看着青翼:“你是何人?怎会知道东华?”

东华逝去多年,当年之事也已尘封,年轻一辈的仙家甚少知晓东华,青翼眼见寒云这时的眼神忽然温和了许多,继而又道:“我乃东华上仙坐骑青翼,不知魔尊可还记得?”

寒云微惊,一脸恍然:“这些年来,蓝楚踏遍六界都寻不到你!不想你竟入了忘忧门下?”

青翼听他提及“蓝楚”二字,顿时红了眼眶:“蓝哥哥他还活着?”

寒云伸手将她扶起,一面运气为她疗伤,一面缓缓点头:“他当日被孤风月重伤,几乎不治。我将他救醒后,他便随我在北冥住下。这些年来,踏遍六界只为寻你,却不知你竟拜在墨离门下了。”

青翼柳眉微蹙,过往那些痛苦的回忆实在令人不堪,只如今知晓蓝楚尚在,她便觉得一切不堪都是值得的。

“我随主人战昊天而败,不想主人仙逝,我亦重伤跌落凡间,于山野中被师父带回忘忧,师父耗尽心神将我救回,又怜我孤苦,将我收入门下。”

青翼说着说着,眼泪不由落下,心下只叹苍天捉弄,她与蓝楚终究无缘。

虽然二人都大难不死,可救下他们的,却一个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忘忧上神,一个是欲毁天灭地的魔界至尊,这一道仙魔之分横亘于前,只怕她与蓝楚此生再无相见之期。

如是一想,只觉切肤穿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寒云见青翼伤怀,只宽慰她道:“青翼安心在此等候,我自会让蓝楚前来接你。”

青翼闻言,怔愣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魔尊此次来忘忧,不知有何事?”

寒云蹙眉:“六年前,你师父可带回过一个小丫头?”

青翼不假思索:“雪果儿。师父六年前从人间带回的徒儿。”

寒云眸色一亮,急忙催促青翼:“雪果儿?雪儿!雪儿!不错!就是她!她现在何处,快领我前去!”

“魔尊且慢!果儿眼下并不在忘忧,不知魔尊与果儿是?”

“想必青翼也曾听闻,我于万年前败于墨离,被他囚于昆仑谷底,便是那时与雪儿结识。那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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