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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忘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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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卷起层层落叶。

长乐村二十三户一百零一人一夕而亡,世外桃源一夜沦为人间地狱。

小木屋里,雪大的尸身早已僵硬。

雪果儿忽地睁开了双眼,“爷爷!”一声哭喊撕心裂肺。

忽然,一名白衣男子从天而降,缓缓走入屋内。

雪果儿抬头望向门口,朝阳的耀眼光辉撒落门庭,白衣男子恍如天神般降临在她身旁。

这是一个极为清俊的男子,长眉若剑,双眼黑如墨玉,透着些许淡漠与寂寥,身如玉树,长长的黑发散落腰际。

他就站在朝阳下,神情温润如水。

雪果儿呆呆的望着眼前神仙般的男子,男子微微一笑,将雪果儿扶起。

“不怕!起来吧!”

雪果儿稚嫩的声音里夹着几许怯意:“你是谁?”

白衣男子衣袖一抬,雪大的尸身竟凭空消失了。

雪果儿抓住他的衣袖:“你到底是谁?我爷爷呢?你把我爷爷弄到哪里去了?”

“我是墨离,与你爷爷是旧识。他已被我安葬,你收拾一下随我去拜祭他吧!”

旧识?白衣男子?十年之约?重阳?

雪果儿糯糯的童声响起,“你是将我托付给爷爷的人?”

墨离淡淡回道,仿佛此事和他并无多少关系似的,“是!十年前我将你托付给雪先生照看。”

雪果儿声音哽咽:“那你可知道我爹娘是谁?他们为什么不要果儿了?”

“我并不知你爹娘是谁,只是偶然路过见你在林中所以……”墨离说到这里,却有些迟疑。

雪果儿皱着小脸,眼看又要哭了:“原来果儿真是孤苦无依的孤儿,呜呜……”

墨离神色略微有些僵硬,“莫怕!暂且跟我去祭拜你爷爷吧!”

雪果儿心伤,可听他说话声音轻柔,又一脸善意,心下并无半丝戒备,只抱着爷爷给她留下的黑狐皮,小跑着跟着墨离往外走去。

墨离静静的站在庭院里若有所思,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看来一切似有天意。

这时只见身旁的雪果儿正抬着头,怔怔地看着他,眼前的女娃眸球乌灵闪亮,长眉连娟,面颊略显苍白却仍难掩其惊世之颜,身子骨却很是瘦小,想来她跟着雪大日子过的十分清苦。此番带她回山,定要好好为她补补身子。

雪果儿抱着包袱冲到墨离身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道:“墨离哥哥,你可不可以走慢点,果儿跟不上!”

墨离闻言微怔,竟忘了她如今凡人之身,哪里能跟上我的步伐。

墨离反手牵住雪果儿:“你叫果儿?来,咱们腾云去便可。”

雪果儿若有所思,愣了一瞬方才回神,“嗯嗯!我叫雪果儿,爷爷叫我小果,村子里的大叔大婶们有的叫我果儿,有的……”

雪果儿说到此处,不由心伤,才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

墨离原是上古神族,已在这世间活了不知几十万年,早已见惯六界生死,眼见雪果儿哭红了眼,只得安慰她,“果儿不必难过!凡人生命本就短暂,如今逝去必会重入六道再次轮回。来!”他轻轻地拍了拍果儿的肩膀,“还是先随我去祭拜你爷爷吧!”

果儿懵懂,不明白他所言,这时忽见墨离抬袖召来一片祥云,立时不再哭泣。

雪果儿颤着小手想去摸一摸眼前的这朵祥云,到了跟前却又停住,抬头看着墨离,不敢上前,眼中满是钦羡,“墨离哥哥是神仙吗?竟能驱使云彩,真是厉害!”

墨离轻笑,将雪果儿一把抱起,跃上云头时恍惚间嗅到了一抹极淡的莲香,唇角笑意微僵,随即只道:“驾云是最简单的仙法,果儿若是喜欢,等回了忘忧,我便教你如何?”

雪果儿一听墨离要带自己回忘忧,还要教自己仙法,心下一喜头便往墨离怀中拱了拱,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

心下暗想着:好香啊,神仙哥哥就是不一样,身上居然这么香。

雪果儿在他怀里蹭了半晌,方才抬头糯糯的道:“墨离哥哥,你生的真好看!那个……那个……你们神仙都生的这么好看吗?而且都这么香吗?嘻嘻!墨离哥哥好香哦!”

墨离此间面色微僵,抬手将果儿的头扶正了些,“站稳了!不可顽皮!”

雪果儿听罢,有些不情愿的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与墨离并肩而立。

墨离沉声说道:“来,去给你爷爷磕个头吧!”

雪果儿跟着墨离从云端走下,入目所见全是新坟,悲伤地情绪再次浮上心头。

雪果儿跪在雪大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爷爷!小果来看您了!爷爷您放心,小果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爷爷,如今有墨离哥哥照顾我,他还说要带我回忘忧,教我仙法……

墨离立在坟前,深深一拜:“十年了,辛苦雪先生了!只是不曾想当日一别竟是永别,墨离定将替六界苍生除了这些妖魔,也好给雪先生一个交代。”

墨离见雪果儿在旁默默流泪,轻声安慰她:“果儿乖!不哭。以后万事有我。”

雪果儿伸手紧紧拽住墨离衣袖,稚嫩的声音缓缓响起:“墨离哥哥,果儿最乖,果儿不哭了,果儿要跟着哥哥去学仙法,将来也好替爷爷报仇!”

墨离心中却是一怔,若有一日果儿你想起前尘往事,怕不知该如何报仇,又该找谁报仇?他吗?到时不知果儿是否还能像今日这般笃定自己的想法。他?此时可能也在四处找果儿你呢!只是当日之事既因我忘忧起,便还是由我忘忧止吧。

天空刚刚下过细雨,清清朗朗,没有一丝风。

不远处,墨离带着果儿,在云海之巅穿行。

四处尽是茫茫云海,远处几处霞光,斑斓耀目。

“啊……”

果儿年幼,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此刻望着脚下极速倒退的风景和身边触手可及的云彩连连咂舌:“果儿飞上天咯!哦!飞上天咯!哈哈!”

墨离低头看了看果儿,微微一笑:“果儿害怕吗?”

果儿听着他温润的嗓音自耳畔响起,心头暖意浓浓:“有墨离哥哥在,果儿自然不怕的!”

果儿尚未完全从爷爷离去的悲伤中走出,可对墨离,却总觉得莫名地亲切。

空气中倏然传来一阵异香,墨离一怔,对面冷冷的声音已然传来:“怎么?这就要走吗?忘忧上神?”

墨离将果儿揽在身后,颇为戒备:“魔尊既然来了,何必隐身不现呢?”

“哈哈!十年不见,上神莫非思念本尊?”

来人正是寒云,他本为天界司战之神。其任战神时杀魔无数,妖魔皆闻其名而丧胆。

十万年前却因昊天夺位弑帝一事,一念成魔反出天界,成为北冥魔界新主。

只说此刻,寒云话音方落,便已显出身形。

雪果儿躲在墨离身后,默默地打量着丈余外的寒云,只见他黑袍乌发,面貌俊美绝伦,唇边漾着让人炫目的笑,他的声音冷漠至极,却又带着莫名的魅惑与熟悉,眼下正脚踏紫色云彩缓缓而来。

雪果儿隐隐觉得他的笑容似曾相识,仿佛在遥远的梦里见过。

寒云瞥了一眼雪果儿,随即看着墨离道:“是她吗?”

说完不等墨离回答,又自顾说道:“错不了,一定是她!她的眉眼,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不会忘记。”

寒云说着,又靠近了些。

雪果儿紧紧靠着墨离,拽着他衣袖的手有些颤抖。

墨离似不经意般握住她的手,手中力道却足以令她心安。

寒云剑眉一挑,说道:“这十年来,上神让我好找!如今既然遇上,就烦劳上神将她交还与我吧!”

墨离仿佛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语,语调冷清至极:“墨离无能,万年前祭出紫仑依旧困不住魔尊。魔尊既已离开昆仑,想必紫仑定然凶多吉少了?”

寒云闻言,云袖一甩,怒道:“墨离!你休要欺人太甚!一枚紫仑就想困我一世不成!”

墨离淡笑不语,雪果儿依旧满头雾水。

寒云突然上前,伸手就要来牵果儿,“雪儿,跟我走!”

墨离一个闪身,已带着雪果儿飞出百丈开外,转瞬布下结界,将雪果儿护在其间。

寒云紧追不舍,“雪儿……”

雪果儿面露诧异,看着结界外的黑袍男子,怔怔地问了一句:“我们认识吗?”

寒云眸色忽暗,隐约藏着悲伤,“我们……”

寒云欲言又止,转而冷冷地看向墨离:“上神以为一味的躲避便能阻我吗?我看上神怕是对十年前的事生了愧疚之心吧?既是如此,那便劳烦上神再多照看雪儿一段时日!寒云尚有些琐事要办,等事情办妥自会去寻上神!”

“不用魔尊嘱咐,墨离自会照顾果儿!”

雪果儿闻言,心下暗惊:墨离哥哥的声音怎么这样冷漠?这个魔尊又究竟是谁?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寒云的身影渐隐,只从风中传来一句:“雪儿,照顾好自己,云哥哥过些时日再来接你回家。”

雪果儿只听得云里雾里,全然不知所谓。

见他离去,原想与墨离问个究竟,可墨离的脸色这时也有些苍白,似有些心不在焉。

她只得低首不语,随着墨离腾云驾雾。

一路穿山过岭,也不知过了多久,连绵百里,出奇俊秀的忘忧山终于收入眼底。

从空中望去山上古木参天,瑞气缠绕,祥云游走,仙鹤翔空,山顶大小数峰矗立于蓝天之下,映着阳光云彩,分外壮观。

微风徐徐,却有阵阵竹香入鼻,沁人心脾。

忽然,两股颜色各异的奇特光芒从不同方向飞驰而来,近身一瞧,竟是两个小仙,一个身着白色长衫,一个着青色裙衫。

着白衫的小仙肌肤胜雪,一双狭长凤目隐约间竟带了些天生的风流之色,两片薄唇微微上翘极为温和。

再看那青衫小仙容貌秀丽,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又略带些俏皮之色。

雪果儿见他二人都生的俊俏得很,一时看的出神。

只见二人上前对着墨离长长一拜:“师父,您回来了!”

墨离松开了牵着果儿的手,淡淡地道:“这是果儿,你二人先带她下去休息片刻,随后带她来青竹林见我!”

二人这才看见墨离身旁还站了一个小女娃,于是齐齐应了一声,脸上神色却是各异。那白衫小仙满脸笑意,看上去很是温和,那青衫小仙却撅着小嘴不大乐意似的。

“果儿,你随着他二人去吧!”墨离说罢便已腾云而去。

墨离突然离去,雪果儿心中居然生出几分不舍,情绪不免低落。

那白衫小仙已上前来牵她的手:“果儿,我是慕山。”

慕山说话间又将身旁的青衫小仙推到果儿身前道:“这是青翼。果儿不必害怕,先随我二人去凤隐峰歇息片刻。稍后便能见到师父了!”

“多谢二位上仙姐姐!果儿不怕,只是有些……”雪果儿说着话时,突然一阵腹鸣传出,一时羞红了脸,低声道:“不好意思哦!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有些饿了……呵呵!”

青翼突然“扑哧”笑出声:“哈哈!上仙姐姐?!”

雪果儿只顾着尴尬,并没注意到青翼望着一旁的慕山,笑的愈发厉害。

慕山摇着头,颇有些无奈,“好了,青翼。别胡闹了!赶紧带果儿去吃些东西!”

青翼这才强忍着笑,道:“是!慕姐姐教训的是!”随即不等慕山开口,已急忙牵起果儿腾云而起,“走吧,小果儿!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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