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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艰难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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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横跨在裂缝上空的荧光大道,李旭有些发呆,揉了揉双眼,而后伸出手轻抚了几下前方的空气,便忍不住伸出左脚,想要踏上那柔光绚丽的桥面。

可就在他即将踏上的瞬间,右侧小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闷哼一声,停了下来,回过头看见大黄正站在自己身后,张开大口用力的咬住裤腿,向后拉扯着,或许是因为焦急,一颗獠牙已经深深地刺进了李旭的小腿肚,疼的李旭不住尖叫,可巨犬仍旧没有松口的意思,像是在死命阻止李旭踏上桥面。

“大黄,你疯了不成,我是你旭爷啊,小心回头我把你炖了。”李旭忍不住咒骂起来,心中愤怒不已,右腿疼得他呲牙咧嘴的,身体也在踉跄着不断后退。

最终在被大黄拖拽了几米后,李旭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大黄也总算是松开了那紧咬李旭的大嘴,不停地摇晃着尾巴在他周围跑动,而后又伸出舌头,轻舔着李旭小腿上还在流着鲜血的伤口。

“大黄,我们回家。”李旭摆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大黄,轻轻的捋了几下它的毛发,强忍着疼痛站立起来,也顾不得查看右腿伤口,步履蹒跚的向着那座荧光桥踏去,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跨过这裂谷,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爷爷。

抬起头,看着对面逐渐聚集的村民,大家都在向他挥手,像是在示意,可看起来又像是,道别。

身后的大黄又开始疯狂的吠叫起来,似乎是在劝阻李旭一般,可是此刻李旭并没有听到,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到家里,扑进爷爷的怀抱。

左脚又一次迈出,眼看就要踏上桥面,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声,直觉告诉李旭,是大黄又扑上来了,他再也管不了许多,猛地转身,飞起一脚踢在了大黄露出的雪白色的肚皮上,而后猝不及防的大黄便惨叫了一声,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面,飞起一团尘土。

听到身后的呜咽,李旭脑中清醒了一些,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看已经站起来抖擞了一下毛发的大黄,有些难受。

“大黄,我已经踏上桥面了,什么事都没有,走吧,跟我回家。”李旭伸出手,温柔的看向眼前不断呜咽的巨犬。

可大黄并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有些无助的看着李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李旭叹口气,他有些疑惑,不明白今天大黄是怎么了,要知道以前它是最听自己的话了。李旭以前听爷爷说过,大黄是和自己在是同一天出生的,那段时间李家庄周围下起了多年难见的大雨,连续了将近一个月,附近的很多村子都被雨水淹没,妻离子散,有许多村民逃亡到了李家庄求助,而大黄的母亲,一条温和的母狗,也是在那个时候拖着大肚子逃到了李家庄,被身怀六甲的李旭母亲看到,善良的李母好心的收留了它。

不过李母在生下李旭之后身体过于虚弱,再加上连月大雨,终日不见阳光,直至后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终在李旭满月的夜里,抱着自己的孩子流下了最后的几滴泪水,在沉睡中告别了这个世界。

而那条温顺的母狗,大黄的母亲,在李母离世后便终日不再进食,最后死在了李母墓前,由于村中男人经常要外出打猎,李唐李正都没有多余时间来照顾李旭和大黄,所以便将大黄交给了邻居张婶喂养,可以说,大黄就是李旭童年最好的伙伴。

“旭儿,你回来了?”

就在李旭发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这熟悉的声音让他的心都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爷爷!”李旭猛地转过身,看到了曾多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爷爷,那佝偻的身影正停留在村口,满脸的沟壑舒展了许多,正慈祥的看着对岸的自己。

李旭再也顾不了许多,挥着手向前跑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大黄那略带疯狂的嘶吼。

大黄站在裂缝边,焦急地来回跑动着,不断的将前爪伸向桥面试探,却始终不敢踩踏上去,直到李旭走的越来越远,它终于忍耐不住,下了很大的决心,踩上桥面,向李旭快速的追去。

李旭此时已经踏在了荧光桥的中央,桥下尽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幽深的缝隙像是一张能够吞噬一切的巨口,不断地散发出寒意,让桥面上的李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脚步也慢了下来。

而身后大黄正在飞速的向他靠近,急速的奔跑带动着呼啸的风声,但这一切在这刺骨的桥面上,显得又是那么的渺小。

正在李旭又一次踏出左脚的时候,右腿再一次传来了钻心的疼痛,一个趔趄差点倒地,李旭快速的双手用力扶住桥边护栏,稳住了身形。

“大黄,你做什么?”大黄一再的阻止终于激怒了李旭,他猛地转身,双手用力支撑栏杆,左腿抬起,猛然踢向大黄,大黄早已用尽全力,可仍旧死死的咬住李旭裤腿,不曾躲闪,直接被这一脚踢到头颅,顿时脑袋一阵恍惚,松开了紧咬着李旭的大口,向后飞出一米远。

看到鲜血顺着大黄脑袋不断的留下,李旭心中感到一阵难受,眼泪也开始在眼眶打转,想要回头去将其拥入怀抱,可又实在想不出大黄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反常,只好无奈的站起身,拖着疼痛的右腿,一步一步的向对面挪动。

大黄晃了晃脑袋,殷红的鲜血洒落在桥面,看起来格外鲜艳,看着李旭那蹒跚的身影,它又一次站了起来,向前追去。

“这一次测试对他们确实有点太难了,毕竟他们还都是孩子。”看着场上仅剩下的五名参赛者和即将燃尽的第三炷香,一丹大师轻叹口气。

“这对他们也是场历练,不见得会是坏事。”

“但愿吧、、、”一丹大师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天空,沉默下来。

这是李旭过的最艰难的一座桥,右腿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眼前的爷爷看起来更加的苍老了,脸上的皱纹揉作一团,腰杆也爬的更低了。

听着身后大黄发出的低声呜咽,李旭心里竟感到一阵悲哀,像是在感叹时光的飞逝,也像是在哀怨亲人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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