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在经历过如此沉重的杀戮后面不改色，羽焱不行，圣人也不行。
他昨夜真的很愤怒，可以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愤怒，于是带上面具，变成了杀人狂魔。
哪怕他知道有很多人是无辜的，但就像他从前说过的那样，这是血的代价，只能血偿，你屠我满门，我必然灭你们全族。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雪儿。
那个少女的死，成了他心底永远的痛，挥之不去难以释怀，这一夜，他几乎将半城的人杀尽，才终于感觉好了许多。
如此多的鲜血，刺耳的哀嚎与惨叫，他若不是戴着面具，只怕剑心早已动摇，剑道为之崩塌。
这是一件，与他一直遵从的理念，完全相违背冲突的事情。
夜晨曦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有人会没事，除非那人本就是恶魔。
羽焱嘴唇轻颤的吐出几个字：“我杀了很多人。”
“那不是你，那是你心底的恶魔，这是释放恶魔的开关。”
夜晨曦从他的手中拿过那张白面脸谱，小心的收好。
“只希望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还是我。”
羽焱从冥戒中取出一套衣衫，换掉了身上染血的长袍和靴子，又用清水洗去了发间的血渍。
看着水中自己已经恢复如常的面孔，他感觉轻松了很多，得知雪儿离去后所淤积在心中的悲伤，也淡了不少。
他看着那件沁血的长袍，只感觉一股猩红的杀意扑面而来，略作犹豫，还是将之收入了冥戒当中。
就这样，二人离开了天岩城，踏上了归途。
回头望了一眼被抛在身后的城墙，羽焱又想到了落雪湖畔的那座坟墓，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
没过多久，天岩城被屠的消息，就如同插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圣族，最后传遍了整个圣邪大陆。
要知道，张、木、陈、李、林五家的老宅合起来，几乎占据了小半个天岩城，却在一夜之间被杀尽，何其骇人听闻？再加上被牵连的不少商铺，可以说大半个城市，都被卷入了这一场祸乱中。
圣族太平了近百年，屠城这种事情，还是在百年前的那个雪夜发生过。
当然，那次比之这次，要可怕的太多。
叶轻翔一人一剑，屠戮了十余城，凶名赫赫，雪夜孤影的称号由此而来。
……
……
归途中路过陨圣山时，羽焱和夜晨曦找到了那个山洞，进去看了一眼。
温泉依旧如常的冒着热气，水温适中，很适合洗澡。
羽焱望着雾气滚滚的水面，心神一阵的恍惚，又想起了当初与宁寒璇遇见时的情景，想起了她大叫着“登徒子”，然后持剑追着自己满山跑的模样。
第一次见面，总是那么的让人怀念。
他看了一眼天涯忘归的剑尾，“永结同心”字样的护身符还在。
那么你，还好吗？
二人驻足休息了一会后，羽焱本准备离去，但夜晨曦叫住了他。
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夜晨曦说道：“我要洗澡。”
羽焱无奈，这温泉确实奇特，无论四季如何变幻，哪怕是到了冬季最严寒的时候，也仍旧冒着热气，无论任何人看见，恐怕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洗澡吧？
更何况女孩子天生爱干净，夜晨曦昨夜杀人，身上沾了不少血污，要洗澡也无可厚非。
他想着，准备去洞穴外面等候，结果又被叫住了。
夜晨曦脸微红的说道：“你要不要一起？”
羽焱闻言愕然，不自在的摇了摇头。
“那你在旁边等我。”
“为什么？”
“等着就是了。”
羽焱犹豫了一会，说道：“那好吧。”
说完，他背对着温泉，坐了下来。
不一会，身后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脱衣声，然后是入水声，最后是夜晨曦的声音。
“转过头来吧。”
羽焱的脸色一阵异样，说道：“还是不要了吧。”
夜晨曦说道：“没事的。”
听着她的话，羽焱放心了很多，慢慢的转过身来。
温泉很深，水漫到了夜晨曦的锁骨，雾气蒸腾间，隐隐可以看到她嫣红的双颊，那魅惑勾人的美目中，带着几分少女独有的羞涩，却更加的摄人心魂。
羽焱愣住了，目光有些直。
夜晨曦从来都很美，但她几乎不施粉黛，平日的衣着也简单普通，绝美的面庞看起来反倒是英气居多。
这一刻，褪去所有服饰的她，就宛如一朵出水的芙蓉，天生丽质，朦胧与真实替换间，充斥着别样的美感。
她双鬓的发丝已经打湿了，紧紧的贴着脸颊，或许是因为热气的关系，她的体表泛起了微微的红晕，虽然娇躯被水掩盖难以看到，但那绝代的风华，还是引起人无限遐想。
夜晨曦看着羽焱脸上呆住的表情，噗嗤一笑，调侃道：“怎么？眼睛都看直了？”
羽焱这才回过神来，也不尴尬，反调侃的说道：“恩，我家晨曦最好看了。”
少女的脸越发得红了，嗔道：“就会说好听的讨女孩家欢心，这种话恐怕没少对别的漂亮姑娘说吧？”
闻言，羽焱不由哑然失笑，经过这样一闹，他阴郁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不再那么的沉重压抑了。
他认真的问道：“怎么忽然这样？”
夜晨曦神情一暗，说道：“那个叫雪儿的少女虽然死了，但在你心中留下了很重要的位置吧？”
羽焱身体一颤，明白了什么。
夜晨曦不安的说道：“我也想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能更重要些，如果这样的话，哪怕是让我去死，我也甘愿。”
“别说傻话了，如果你再离我而去的话，我真的会疯的。”羽焱读懂了她的不安，所以这句话说得有些沉重。
“恩，我怎会舍得离开你。”夜晨曦感动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想把自己给你。”
说玩，她就那样的站起身来，完美无瑕的娇躯探出水面，呈现在了眼前。
“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的话……”
羽焱凝视着她，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右手轻轻一扯，紧紧抱住了夜晨曦柔弱无骨的娇躯。
他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也未尝不可。”
“恩。”夜晨曦的声音如同蚊蝇，面色红得要滴出水来。
**的身子被羽焱紧紧抱住，她气吐如兰，呼吸逐渐粗重，体温越来越滚烫，就像要融化了一般。
羽焱轻轻一拉，扯掉身上的衣衫，露出了坚实的胸膛。
他看着怀中媚眼如丝的人儿，深吸了口气，揽着夜晨曦没入了水中。
“此生，只负真命不负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