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前，叶凡静静地看着眼前鼻青脸肿的徒弟，沉默不语。

那张原本令无数少女为之心动的俊脸，此刻却被打得一片青紫，大半边都肿起来，看着就很疼。

叶凡没有说话，白梦羽则有些拘谨地站着，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似乎不敢看叶凡的眼睛。

小叶子牢牢趴在叶凡的身后，经历了昨天的事后，小丫头明显对她起了戒心。只要白梦羽一出现，她就立马占据有利位置，不让对方靠近。

此刻她大眼睛一眨一眨，正好奇地盯着白梦羽脸上的伤。

“被打了？”

许久之后，叶凡深深叹了口气，问道。

白梦羽点点头，默认，不过依然不敢直视叶凡，似乎是怕他生气。

叶凡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回了屋内。

白梦羽的心猛地一揪，紧张的望去：“师……师傅，我下次一定能打赢得，你不要生气好吗。”

白梦羽声音微微颤抖，心中不免有些害怕，生怕叶凡觉得她太笨，就此放弃她了。

半晌，叶凡又从屋内走出，手中却端着一盆清水。

“先洗把脸吧。”

叶凡见她现在一脸的狼狈，递上毛巾，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想到先来自己这的，而不去治伤的。

白梦羽怔怔地接过毛巾，见叶凡神色平静，不像是生气，心中这才松了口气，接过毛巾小心擦拭起伤口来。

孟浩虽然只出了一拳，但是力道却是极为霸道。白梦羽感觉自己半边脸几乎都失去知觉了，瞬间就紫了一大块。

“师傅，我是不是很没用。”

“明明师傅你都教了我那么厉害的寸拳了，但是我还是没有打赢，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师傅，我其实…………”

白梦羽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弱，手里的动作却越擦越快，也不管伤口疼不疼，似乎只想擦掉那不争气而流下的眼泪。

虽然她在极力隐藏，但叶凡依然还是看出了她心中的那份不甘和失落。

这一次，叶凡没有嫌她啰嗦，只是静静的听着，目光深邃如墨，不知在想什么。

“你还手了吗？”叶凡问道。

白梦羽身躯一怔，随即点点头：“师傅！我一开始就使出了你教得寸拳，可是……”

“没用，是吗？”叶凡淡淡地说道。

白梦羽不知该怎么回答，抿了抿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怕惹师傅不高兴，看样子十分纠结。

叶凡叹了口气，接着问道：“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使出寸拳的吗？”

“就是按照师傅你教得那样……”

白梦羽说着比划起来，单掌化刀，正是寸拳的起手式。

“啪！”

突然，叶凡一把抓住了白梦羽的手腕，牢牢抓在手中。

白梦羽心中一慌，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的潮红，心中紧张万分，正要说些什么，叶凡的声音却先一步冷冷地传来：

“你这根本不是寸拳，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力量积蓄，只不过是个徒有其型的花架子罢了！难怪会输。”

叶凡毫不客气地说道，一把甩开她的手臂，心中已经了然。白梦羽并非是输在招式上，而是其他的地方。

“师傅？”

白梦羽不解地看着叶凡，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先回答我，与人交手时，最重要的是什么？”叶凡看着白梦羽的眼睛，认真问道。

“最重要的？”白梦羽呢喃一声，想了想，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当然是灵力的境界啊。”

说完，看着叶凡别有深意的望着她，知道这恐怕不是答案。

“嗯，还有武技……兵器好像也挺重要的。”白梦羽有些不确定地小声说着，到最后，她自己也不确定哪一个才是最重要的了。

叶凡摇摇头，伸出一根食指，道：“你说得这些虽然都很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与人交手时，首先你必须具备的条件就只有一个！”

“是什么？师傅。”白梦羽急切问道。

“勇气！”

叶凡淡淡吐出两字，白梦羽精神一震，眼中似有些迷茫。

“勇气？”

叶凡点点头：“不错，如果没有敢于面对敌人的勇气，那么你前面所说的这些，就都派不上用场了！”

“这一次，你之所以会输，不是因为你实力不够，而是因为…………你害怕了！”叶凡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解释道。

从白梦羽刚才出拳的架势软弱无力，虚有其形，叶凡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如果是真正灌注了灵力的寸拳的话，叶凡相信她的对手，是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站着。至少青铜级的灵武者，猝不及防之下，是无法挡住这波涛汹涌的一击的。

白梦羽一阵愣神，叶凡讲得和她之前接受过得教导似乎完全不一样。在她以往的认知里，灵力境界上的强弱就决定了一切，自己会输，是因为境界不够。

可经过叶凡的点拨，她才醒悟过来，当时自己似乎的确慌了神，使出的寸拳好像也没灌注任何灵力，也难怪孟浩会不为所动了。

“我害怕了。”

白梦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它们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是的，那一刻她害怕了。孟浩第一次出拳时，那无比强劲的力量就在白梦羽的心中留下了阴影。

“我挡不住他的拳头。”

“我会输。”

“我会受伤。”

这样的心里暗示一直潜移默化的在影响着她，以至于再次面对孟浩时，她根本无法将寸拳的威力彻底发挥出来。

因为————恐惧驱使着她！

看着白梦羽垂头丧气的模样，叶凡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了，不然这家伙说不定就会一直这么消沉下去了。

“人都会害怕，那是因为你的求生欲在作祟。这没有什么可羞愧的，重要的是，在害怕之后，你是否还有勇气去面对吗？”

“师傅，你也会害怕吗？”白梦羽抬起头来，看着叶凡问道。

叶凡沉默了片刻，又闭眼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段过往。

那段日子，他活得无比艰难，好几次都想要放弃了，直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才将他又拉了回来。

“那师傅是怎么克服的呢？”白梦羽紧张地问道。

“当你觉得害怕或无助的时候，那就去想一件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事或人。想着自己如果不坚持下去的话，那么你所在意的人或事，也会受到伤害。”

在第一次和白梦羽相遇时，叶凡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一个常人所不具备的特性。那就是————

比起自己，这家伙似乎只有在为保护他人时，才会爆发出莫大的勇气和毅力。

明明只有孤身一人，却还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然决然的面对一群山贼的围攻。这也是令叶凡最刮目相看的，至少站在白梦羽的立场人，叶凡可做不出这么伟大的牺牲，或许这就是两人身上最大的不同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