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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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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罗青竹姑妈家,一位岁数比李春江略微年长的知识女士开门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用身子堵住门,用惊诧的眼光质问罗青竹,这个送你来的男人怎么脸上有伤?就不要进来了吧。

罗青竹也看出了,说,“姑妈,我们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下,手机也摔坏了。这是我对象,特意过来看你。”

姑妈脸上的责怪从细嫩的肌肤下渗出:“我说呢,老打不通。你——也是的,怎么白天不来,这么晚了还骑着摩托。”说着,很不情愿地从壁柜里取出一双大一些的拖鞋,再拿出塑料袋放在门内,后退几步,给李春江的感觉是以躲避换鞋时散发的味道。

罗青竹换了拖鞋,用身体挡住姑妈视线,轻轻拍了一下李春江的手背,眼里传递出,别介意呀,姑妈就这么个人,将就一个晚上吧,明天就走。

李春江并不在意,心里反而充满好奇,见过有洁癖的人,没见过如此无礼的人。他脱了皮鞋放置门外。罗青竹说:“小心丢了,拿进来吧。”

姑妈说:“不是给了四个袋子吗,两个用来装鞋子,一定要把口挽个死结。”

李春江手指在塑料袋一端捻了几下,果真不止两个。他先把塑料袋套在脚上,再伸进拖鞋里,接着换另一只脚。罗青竹帮他把皮鞋放进塑料袋,很憋屈地把口挽上死结。

换上鞋,刚走几步,姑妈说:“快去卫生间洗洗手,用药皂和镜子对面的那条白毛巾。”

李春江小心翼翼进了卫生间,开了壁灯,里面一尘不染,没有一丝异味,好像从未使用过,仅供展览。

罗青竹刚想要进去,姑妈说:“等一会。”声音里透着,卫生间怎么可以同时进男女。

李春江出来,环视室内,灯光下一派窗明几净,不算大的客厅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却显得很宽敞,仿佛干净和整洁连成一体,隐去了家具的存在。靠西墙放着一张老式的八仙桌,看不出油漆的痕迹,颜色好像渗入木纹,灯光一照,沉睡的颜色在木纹中苏醒,欲出还隐地显示着曾经的亮光。

姑妈上下打量李春江,看着一张椅子:“你坐吧。”

“谢谢!”李春江正襟危坐,想着,这个姑妈气质与行为反差太大,真让人捉摸不透。

桌子中间摆着一个果盘,里面摆放着干干净净芒果、荔枝、橘子、香蕉,影影绰绰地映在桌面上。李春江的手触摸一下桌面感慨地想,能把木桌擦得这么通透,绝非十年八载能做到的,真是一个奇迹。

罗青竹走来还没坐下,姑妈说:“青竹,到我房间,我有话问你。”说着,开着房门。

罗青竹眼里露出忍到极限的抉择,李春江示意她过去,她犹豫片刻,撇下先听她怎么说,不行的话我们马上离开的眼神。

罗青竹刚进卧室,门风吹一般地关上。大约一刻钟,罗青竹出来,眼里布满不该到这里来,脸上泛着满不在乎,直落地坐在李春江对面,拿起一个香蕉,一下扯去皮狠狠地咬了一口,示威地丢在桌面。

姑妈站在卧室门一侧,双手拢在胸前语速缓慢,察言观色地:“听说你是教师?”

“是。”

“有什么凭据?譬如,工作证、教师资质?”

“没带。”

“没有,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仅凭一首诗?”

李春江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没想要谁相信。再说,我已经辞职了,工作证也失去意义带上干什么?”

姑妈嘴角露出冷笑:“一看你就是聪明的人,也知道你会这么说。既然你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想必不只会作一首诗吧?你见了青竹能赋诗,那么就请给她姑妈也作一首吧?”

罗青竹站起:“姑妈!忘了告诉你,他还会作画,爱信不信!若嫌打扰,我们走好了。”

“闭嘴!你是我侄女,哪里打扰一说。听我哥说你离婚了,心里既高兴又难过。当初要听姑妈的,怎么能找了那么一个货色,能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离婚未必不幸。女人可以错一次,绝不可以错第二次,没有男人照样活,千万不可离开了牛粪,一脚踏在狗粪上!”

李春江面红耳赤,恼羞地说,“谁说要和你侄女结婚?”

“没有!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同骑一辆摩托翻山越岭,这是君子所为?”

“哥——我们走!”罗青竹要去换鞋,李春江不得不起身。

“你若不是一个伪君子,怎么连这个简单的要求也拒绝?” 姑妈厉声地。

“好吧,你拿笔来,毛笔!有吗?”

姑妈看了李春江一眼,送来无声的“轻狂!”

罗青竹憋屈的泪水在眼眶地闪动,李春江说,“稍等一下,写了就走。”

姑妈出来,手拿宣纸,毛笔,对罗青竹说:“把桌上的东西拿到茶几上。”说完返身回去。李春江见罗青竹不动,伸手端起果盘放在茶几上。

墨汁端了出来,李春江看了砚台,竟然是一块天然白玉,心里顿时紧张,坏了,遇到书法高手了。既然狭路相逢,只能往前冲了。

李春江娴熟地铺开宣纸,把毛笔放在砚台上,利用润笔的短暂时间,诗性盎然,挥毫书写:拜见青竹姑妈有感

“花魂直上凌云霄,白雪空灵落尘埃。浸透泥土冰心在,不入牵牛绕树开。”

罗青竹念着,用一知半解的眼神看着姑妈,嘴唇噏动,不敢出声。

姑妈看了罗青竹一眼,问:“你把我的情况都对他说了?”

“说——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姑妈漠然地:“还没完。”

李春江放下笔,说,“不值得落款。对不起,我实在不该这么冒昧,打扰了。青竹,你留下,我到外面住。”

李春江想的是,撇开罗青竹,用自己的真身份证找一家旅社躲避几天。

姑妈说:“不要怪我,身为长辈这么做也是无奈。首先,你眼力过人,一眼看透我的人生。不说你的诗如何,仅凭这手好字非一般教师能相提并论。青竹,房间准备好了,让他歇息,你到我卧室睡。”说完,进了卧室。

罗青竹脸上露出欣慰:“哥,不要怪姑妈,好吗?”

“青竹,你姑妈没错,我倒觉得她是一位很有修养的人,所以,我住这里不合适,想到外面住,明天一早过来。”

“不!你到哪,我就到哪。姑妈,我们出去住。”

“他若不理解我的苦心,走就走吧。” 姑妈没出来,隔着门说。

“哥,姑妈都这么说了,我们怎么好离开。”

李春江犹豫片刻,说,“行吧。”

“姑妈——有时间再告诉你。”罗青竹看了一眼姑妈的房门,牵着李春江的手,进了另一间敞开的卧室。

卧室里的家具普普通通,没有新款家具那种急吼吼的炫耀,却透彻承载几代人悲欢离合,让人看不出年月留下的印记。被褥也不是新的,蓬蓬松松占满整个床面,释放着,你来,我有温暖,你不来,我还在这里守着清净。

李春江看着,由衷地说:“都不忍心睡这里。”

罗青竹撒娇地:“说什么呢,好像不是一张床,而是什么人似的。来,我帮你脱了。”

“说的是啊,就觉得房间里一切都是有灵性似的。”

“哥,以后我学姑妈,好吗?”

“谈何容易啊。你去吧,早点睡。”

罗青竹恋恋不舍,到了门口,伫立看李春江脱衣。

“怎么还不走。”

“等哥睡下再走。”

李春江只好快速把毛衣脱了,慢慢掀起被子,躺下。罗青竹走过来,俯在床沿,脸颊贴李春江额头,从胸腔发出一声:“哥——”

李春江感觉脸上有泪水流动,用手抚摸她的脸,说:“都给你姑妈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把怎么认识你的说了。店里打架的事没说,哥不让说,我不会说的。她问我为何晚上来?我说,明天不是你五十六岁生日吗,赶过来为你祝寿的。”

“噢。”

李春江心里说,呀,比我大十岁,可看上去比我年轻:“哎,你姑妈做什么的?”

“以前在银行,工农兵大学生。”

“姑父呢?”

“姑父——我都没见过。他们结婚才一年多,我姑妈刚生了孩子,月子里无意翻出姑父的日记,里面全是初恋情人,姑妈受不了,闹着离婚。其实,姑妈本来就看不起姑父,两人下放时恋爱的,姑妈上了大学,姑父没有,回城后进厂当工人。姑妈是干部身份,没想到姑父工人身份感情还不专一。离婚后,姑妈独自一人抚养孩子。那个人从来不看孩子,听说找了本厂的一个女工。唉,我姑妈也和你一样,为了孩子不顾自己。”

“噢。”

“你总噢啥?不说她了,我问你,刚才对姑妈说的可是心里话?”

李春江知道她指的是那句没说结婚的话,装着不知:“没说什么。”

“你说,没想与我结婚。哥——告诉我,是不是觉得我没文化,不会吟诗作画,配不上你?”

“我就是没想过——因为我比你大好几岁,若说不配,也不该你说。你看,我这样子显得比你姑妈还老。”

罗青竹抬起头,眼睛直盯着李春江:“哥——你听着,我这辈子没真爱过,遇见了你,才知道什么是爱!对你——我是不会放手的!不管你看起看不起,我都跟着你!我不要会写诗,就想把你伺候好,给你当牛做马!然后,我和你一起死。”

“这事,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这么大的事,以后再说吧。竹青,周建在公安局具体做什么?”

“他在刑警中队。”

李春江心一颤,遇到对手了,不经意地说,“哎,那他怎么会吸毒呢?”

“他吸毒的时间早了,高中刚毕业就染上毒品。他爸也不是正经人,在乡下医院当院长,与一位女医生乱搞,竟然搞出一个孩子。那女的丈夫在市里工作,一次带着孩子去乡下看老婆,医院的人见了那个孩子,都说像周院长。有人故意当着她老公面说,哎,这是周院长的儿子吧?父子长得真相,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女医生的丈夫受不了,孩子一丢一个人回来。回家后,翻开户口本看血型,才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后来,周建爸妈离婚,周建判给了妈妈,那时,周建上高二。这以后,周建的妈乱搞对象,隔三差五把刚认识的男人带回家过夜,其中有一个男人吸毒,对正在做作业的周建说,你抽一口,提神的。周建从此染上毒瘾。为了吸毒,他经常帮人打架。有几次,被打死了过去。因为没钱吸毒,周建经常来找周如生要钱。我夹在中间,什么也不能说。好在周如生当销售科长,有的客户经常给些回扣,这才让他侄子不靠打架吸毒。有段时间,周如生中断给钱,周建到了家里,跪在地上,把头都磕破了,搞得客厅到处是血。我担心出人命,劝周如生给钱。周如生说,我可以答应给钱,但有条件,他必须考上南昌警察学校。周建答应了。”

“这是为何?警校可不好考的。”

“事后,我也问过。周如生说,周建吸毒,只怕是一辈子的事了,当警察不易被抓着。还别说,这一步真的被他看准了。周建当了五年多警察,毒照吸,一次也没抓到过。去年,也不晓得周如生送了多少钱,让周建当了中队长。”

“竹青,当警察工资有限,哪够长期吸毒?他是不是有什么额外收入?”

“他能有什么收入,还不都是周如生给他。用周如生的话说,你只管好好干,不义之财不要去想。没离婚的时候我说过,你是不是要供他吸一辈子毒?周如生说了一句话,让我从此不过问他们叔侄的事。”

“什么话?”

罗青竹吐出一口气:“说,用你一分钱了吗?”

李春江搂紧了她,用舍不得的语气,“妹,快到你姑妈那里,时间长了不好。”

罗青竹把手伸进被子里,抚摸着李春江胸口:“哥,我想在这睡。”

“不可以!你姑妈什么人,怎么允许。”

“说的也是。十多年前,我和周如生一起来看她,晚上,姑妈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唉,就不该听你的来这里,若是宾馆多好,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哥,明天上午就走,找一个安静的宾馆,好吗?”

“好的。”

罗青竹抑制不住地在李春江额头,眼睛亲吻。

“青竹。”姑妈在客厅喊了一声。

“哎。”罗青竹关了灯,离开。

房间里光线暗了下来,窗帘映出一方微弱的光影,李春江嘴唇热涨,发痛,想侧身,不愿把脸上罗青竹留下的泪水沾在枕巾上,用手掌把泪水在脸上揉开。心里冒出一句,不擦了,让你的温情渗入我的肌肤,留在我心里吧。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婚姻的,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老天注定了的!终究一天,安南山的案件水落石出,周如生和他的侄儿被法律严惩,你对我的爱情还有生存的空间吗?也许你会说,自己与周如生离婚,没有任何关系,他以身试法,是咎由自取。你的儿子会这么想吗?不会的,绝对不会。你儿子会接受一位把他父亲送上断头台的继父?人说,母子连心,儿子的仇人就是母亲的仇人,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李春江翻了身,自问,这是怎么啦?难道爱上这个女人了?扯淡,不可能的。那么,为了侦破一桩谋杀案,具体办案人可以利用感情吗?当然,用了不违法,毫无疑问,这么做是触犯了道德底线。可是,身为一名普通的公民,侦破案件本身就违法,还谈什么道德?

躺着,没有一丝困意,思维越来越活跃,李春江意识到,这是分析案件最佳时机。过去,有许多疑难案件都是在这种状态下找到打开案件之门的钥匙。可惜的是不能抽烟。管不了这么多,自己来又不是相亲,要什么形象。

李春江穿上衣服来到窗前,慢慢把窗户打开,头伸向窗外,点上一支烟,开始梳理整个案情。

周如生见安南山财富急剧积累,心里失衡。他知道以已之力难于挑战安南山,于是想借助张雪梅。两人在柠檬酸厂都身居要职,对公司发展和财富积累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完全有理由推断,因财富心里失衡是周、张共同的心病。但是,谁也不愿意当对方的嫁衣,化解的唯一方式是平分天下。然而,董事长只有一个,谁当,谁就掌握分配的权利。张雪梅考虑到自己女性的弱势,本来就是公司副总,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去争取一个总经理的职位。周如生只好舍弃董事长的职位。这样,新的倾斜出现了,他也不愿冒被杀头的风险,替张雪梅谋取董事长的职位,同时又不愿意安于现状,这才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与张雪梅结为夫妻。

于是,阴谋启动,周如生先利用装修房子,逼迫妻子与装修工在同一屋檐下过夜,然后以莫须有的感情越轨,激怒妻子。心底善良,自尊心极强的妻子不甘受辱,同意离婚。接着,周如生把张雪梅和安南山骗到白云宾馆,故意让张雪梅丈夫误判,妻子与安南山有私情。本来想离婚的张雪梅,借此升级矛盾,最终达到离婚目的。

两人摆脱了婚姻的束缚,开始下一步行动。

实施谋杀,一般情况下不会让不可靠的人介入。周如生和张雪梅不具备谋杀安南山的实力,在可靠的人中,唯一具备实施能力的人只有周建。他从小参与械斗,养成强大的心理素质。在警校期间接受擒拿格斗训练,具备常人不能的攻击能力。

想着,李春江骤然一惊,恍然明白,谋杀的现场为何选择在赣都辖区之外。这是经过缜密考虑的。按照公安部颁发的案件管理条例,辖区内的案件应由本地公安机关负责侦破。根据这一条例,安南山案件应由吉安市公安机关办理;加之以交通事故的形式出现,第一介入的理应是交警。一般情况下,当地的交警对待事故现场,往往从发生事故的角度展开工作,从而忽略死者身份,可能潜在的其它因素,不可能从谋杀角度分析案情。一旦对事故做出认定,现场将不复存在。案件的性质随之事故认定,一切盖棺论定,谋杀嫌疑被轻易抹去。

假如事故发生在当地,当地公安机关对死者的社会地位,利害关系非常了解,对待异常的事故自然多一份考虑,很有可能当成刑事案件立案侦破。鉴于周建与周如生叔侄关系,案件一开始就会对他保密,甚至把他列为嫌疑人。这对周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他选择两市交接的另一方境内。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绝妙的选择。

周如生为侄子提供安南山出行时间,路线。当安南山进入预设的地点,周建出现了。因为他是周如生的侄子,又是警察,安南山自然放松戒备。那段路上停车,下车可能是两人方便。安南山毫无戒心,周建伺机突然发出攻击,把安南山推下悬崖,再把车推下。

假如是这样,侦破的难度不可估量。自己和老古都不具备侦查权力,周建却拥有法律赋予的警力资源,正面交锋,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难!太难了。

还是见到老古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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