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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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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格格奇感觉生命之舟被搁浅,只剩下一颗麻木的心在周而复始的生活中跳动,而周围的环境却一刻不停地改变着。王理强的生意越做越大,五年后竟然重金买下一座供销社的商场大楼,交接仪式被省电视台现场报道。

格格奇看着新闻,王理强西装革履,胸前别着大红花,与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携手走进镜头,当镜头对准女子时,格格奇认出,正是在服装店里见到过的那位小姑娘。

她正看着,妈妈上前关了电视。

格格奇心中五味杂陈:“看呗,与我有什么关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这个世界怎么了?一个初中毕业的无德工人,居然摇身成为“著名企业家”,而一个大学毕业的学子,还在车间当操作工,难道这就是改革的成果?

一夜之间,沉静多年的生活在这一刻被搅乱,工友们纷纷献计献策,要格格奇与王理强破镜重圆,若不答应就告他重婚。

格格奇只听不说,感觉大家说的是别人的事。

柠檬酸厂也在变,周如生当了销售科长,朱斌也当发酵车间主任。最不该变的是,工资不能按时发放,这让格格奇倍感恐慌。有时,走在上班路上,脑子里莫名地闯进一个念头,若是有一天工厂倒闭了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不久,黄卫国调走,郭连成抹正,格格奇担心他会蛮横地逼她就范,然后把朱斌的车间主任让给她。原因是郭连成曾经在生产会上点名批评朱斌,“婆婆妈妈,思维紊乱,搞得菌种和他一样,长酸率下降……”

唉!也许这就是命!生存第一,只要他把发酵车间主任让给我,不就是睡觉吗?什么坚守,情操,统统见鬼去吧!只要柠檬酸厂不倒闭,我有工作,有饭吃,身上的肉留着干嘛!

乌兰格格奇准备着迎接新生活的交易。

几天过后,车间里传出爆炸新闻,“许颜芹被选为妃子,从仓库一下升到办公楼,又一下当了财务部长!我的天妈妈唻,当女人还是年轻好!”

格格奇的心沉落,仿佛落到脚下的水泥地板下,她强装无所谓的样子,取笑说,“这不公平,选妃子也轮不到许颜芹,该是咱车间的曼妞。”

“还大学生呢,怎么不懂咱曼妞是军品,他敢碰一个指头,厂长当不成,当牢头都不够格。”说这个话的人还不知道刘田园已经转业。

失落的情绪很快过去,生存的担忧再上心头,郭连成上来不想怎么把生产搞上去,而是想着怎么搞女人,柠檬酸厂不破产天理不容!

在绝望中,格格奇开始谋划未来的出路?做生意?难道要像王理强妈妈一样去摆地摊?就算忘了自己是谁,摆地摊的时代已经过去,如今满大街都是,自己参与其中无非是瞎凑热闹。

一天,祝姣曼请她吃饭,点了一份米酒,格格奇喝着,心勃然而动,自己是学发酵的,做这个东西简直是小菜。

回家后,格格奇把两间偏房收拾出来,对妈妈宣布,“格格米酒厂正式成立!”

半个月后,格格奇推着一辆三轮车,在大街销售“格格米酒”,原以为,一盆货真价实,味美甘甜的米酒会一哄抢购,没想到站了几个小时,一碗没卖出,她沮丧地推着三轮车回家。到了家,她饱饱地喝了两大碗米酒,醉醺醺入睡。

半夜醒来,妈妈坐在身边,脸上布满泪痕。

“格格奇,别泄气,万事开头难。在你睡着时,我把你的米酒分给了同学,让他们带回家让父母品尝,不期望他们购买,而是不想让这么好的米酒浪费了。”

“唉!是呀。”格格奇把头枕在妈妈大腿上,母女说着对未来的看法。

钟秋荔说,“格格奇,别这么焦虑,就算工厂倒闭不是还有妈妈嘛,妈的工资够我们娘俩用的。”

“妈,你在一天天变老啊……”

“老了不是还有退休工资吗?”

“然后呢?妈不会想让我跟你一起离开吧?”

“妈也想过了,等退休了,妈把这处房子卖了,我们一起去草原,过着你祖先的生活。在草原,妈帮你找一个马背上的男子汉,你们放牧,妈种菜。”

格格奇忽然抬起头,歪着脸看妈妈:“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啊!我也是草原的孩子啊!”她紧紧搂住妈妈,“妈,谢谢,您又给了女儿一次生命!”

所有的困惑和压力在瞬间释放,格格奇重新容光焕发,再次走进工厂,心里说,倒闭——愿你来的快一点,我的未来在草原,那里有青青的牧场,成群的骏马,清凉的河水,还有一个纵马驰骋的汉子在等待,等待我的到来!

进了车间,祝姣曼望着她:“哥哥,你离婚了?”

有人跟着:“郭厂长找你了?”

“不是吧,是破镜重圆了吧?”

格格奇开心地笑道:“都不是,我酿出一盆米酒,味道好的不能再好,昨晚喝了,顿时神清气爽。”

祝姣曼上前捶着她:“哥哥,怎么不叫我呀,我可喜欢米酒了。哎,哎,听我说,晚上我请客,咱们喝哥哥的米酒。”

“好啊!好。”

到了晚上,格格奇带着祝姣曼回家取米酒,进了偏房,两人吓了一跳,格格奇大呼:“坏了,我家进贼了!”

两人进了正房,各屋看了一番,格格奇心放松:“这贼,什么也不偷,偏偏把我酿制的米酒都偷走了!奇怪。”

祝姣曼见一个小径口的坛子还剩下少许,抱起来倒进碗里,端起来尝了一口,含在嘴里,眼睛越瞪越大,嘴唇动了动,咽下,接着把碗里的一口喝下:“我的哥哥,难怪小偷不偷东西,只偷米酒,换了我也会的。这米酒简直人间没有,只有天上才有!哎,哎,有句什么词来?什么浆,什么液?”

“琼浆玉液。”

“是啊,原来这就是!哎,我们给这酒起个名字,叫琼浆玉液?嗯——不好,人家听了还以为吹牛,叫防贼米酒!对,就它了,防贼米酒,只要家里有这酒,小偷进来不偷东西,只偷米酒。”

两人正说得兴奋,妈妈进来,喊着:“格格奇,可把我累坏了。”

格格奇迎出去:“妈,我们家招贼了?”

“啊!”

钟秋荔脸骤然发白,急着要进门查看,格格奇拦着:“妈,别的东西都没偷,只把米酒偷走了。”

钟秋荔浑身一松,踉跄一下:“你这个死丫头,吓死我了!你的米酒被同学们的家长全弄走了。你看,快来看,给了一大堆钱,有一千多呢,正愁着怎么送回呢。”

“妈!不许骗我!”格格奇上前抓住妈妈的胳膊。

“哎呀,妈何时骗过你。快来看吧。”

三人到了卧室,钟秋荔开了抽屉,格格奇眼睛一下涨开:“这谁呀,为何给了这么多零钱?”

“好几十个呢,我说了不要钱,他们非得给,把钱扔了就走,还留下话,过几天再来。格格奇,你怎么说米酒无人问津呢?”

祝姣曼遗憾的:“哎呀,这些贼人,怎么不给我留一点呢。阿姨,这酒真的很好喝,哥哥太了不起了。”

钟秋荔用欣慰的眼神看着女儿:“上了四年大学,就鼓捣出这点米酒,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啦,这下有活干了,想不干都不成。以后,妈当你的帮手。”

祝姣曼说:“还有我呢,我不要工钱,每次干完了活带一些米酒回去,放在我妈的食堂里,免费给那些瞎眼瘸腿的老兵润嗓子。”

格格奇精神抖擞,开始了批量生产。

至今格格奇都不明白,为何同样一坛米酒,她拉倒街上一碗卖不出;白送了,一下引来那么多客户。有许多陌生人,从街边路过,见有人从巷子拎着米酒出来,问,这里怎么有卖米酒的。拎着酒的人自豪地说,是一位大学生新研制的,量少,不公开卖。

陌生人好奇,进来碰运气,有的买到,有的买不到,庆幸与遗憾在格格奇门前形成浓厚的诱惑,日积月累,让“防贼米酒”名气不翼而飞。

一天工商局找上门,二话不说,贴了封条让格格奇去局里接受处罚。格格奇恼怒,在工商局与对方争吵了一番,最后,一张处理决定摆在她面前,“罚款一万,取缔黑作坊。”

乌兰格格奇大病一场,病中,一颗崛起的心在高烧和咳嗽中生成。几天后,她四处寻找投资人,希望有人慧眼发现米酒的价值。在南昌,在上海,在所有大学同学居住的城市,竟然没遇到一位有实力,并愿意投资的人。

当格格奇身心疲惫回到赣都,祝姣曼到了她家看望,告诉她一个石破惊天的消息,“柠檬酸厂被卖了,卖给一位叫安南山的私企老板。这几天,老板正在找中层干部谈话,哥哥,你出头的日子到了!快,我陪你一起找他。”

格格奇蓦然惊喜,很快平静地说:“这个厂,谁来了也没希望。”

“我当然知道了,你的悟性怎么会如此迟钝,人家可是一个大老板,手指间落下几个小钱,也能建起一个米酒厂。”

“对呀!对呀,我的小精灵!”乌兰格格奇在祝娇曼脸上亲了一下。

两人亢奋地出门,走出了巷子,格格奇突然止步。

“哥哥,怎么啦?”

“我想起了米酒……还是不能主动找他,等着他找我?”

“不可以的,若是晚了,人家把钱都投在这个破厂里,哪有心思听你说米酒。”

“妞,在这方面,我的体会比你深,有些事,时候不到说了也没用。他是一个私营老板,不可能眼看钱打水漂,也许买这个厂另有原因,所以我要等,等他的意图出来,然后再见机行事。这是老天给我的最后一个机会,绝不可以浮躁,轻率。”

祝姣曼愣愣地站着,眼里游动着质疑。

第二天,格格奇若无其事上班,车间里乱得不能再乱,大家都没心思做事,围在一起说话,成品箱里的柠檬酸不断外溢,无人过问,洁白的柠檬酸落在地上,工人们踩来踏去,雪粒一般的柠檬酸在地面上融化,慢慢化成一地水迹。

格格奇看着心疼,一个人装袋。

干了一会,彭萍萍进来,车间主任宋洁迎上:“轮到我了吗?”

彭萍萍摇头:“老板找乌兰格格奇。”

宋洁的脸霎时涨红:“呵,呵,看来,这也是一个看长相的人。”

“瞎说,看长相也轮不到我,曼妞,你去吧。”乌兰格格奇说。

祝姣曼露出羞馋的笑颜:“我可想去了,哎,彭主任,推荐一个呗,我若辉煌了,提拔你当……哎呀,当什么呢?”

彭萍萍退了出去:“你们这车间,胆小的人都不敢进。”

格格奇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跟在彭萍萍身后,到了办公楼前,彭萍萍小声说:“安老板问了好几次,乌兰格格奇回来了没?看样子,你出头的日子就要到了。”

“这个厂,这个样,出头又怎样?我才不信一个破庙换一个外来的和尚就能发出佛光。”格格奇嘴上这么说,心里激动不已,上楼梯时,一脚拌在台阶上,差点倒下。

郭连成站在上面,阴阳怪气的惊呼:“别激动,安老板找你只是随便聊聊,若是磕掉了门牙,岂不连话也说不清了。”

“哪儿,见了你紧张的。”乌兰格格奇笑道。

连续上着楼梯,格格奇有些喘息,说,“在高楼上班有什么好,每天爬上爬下,还是车间里踏实。”

上了七楼,在一间普通的办公室,格格奇看见一个高大英挺的背影,一缕青烟从茂密的头发周围漫过,逆光中,背影发出一股强烈的电波触动她的心灵,这么伟岸的背影,山一样的感觉。

彭萍萍用手指轻轻敲一下门:“安老板,乌兰格格奇来了。”

安南山慢慢转过身,凝目看一下,微笑着:“不错,人如其名。请进。”

彭萍萍告退,格格奇顿时紧张地说不出话,慌乱地走到沙发前却不敢坐。

“坐吧,乌兰格格奇。听说你有事请假,要办的事情进展如何?”

格格奇听着,感觉安南山已经知道她外出的原因,低下头,尴尬地:“白跑了一圈,没有任何进展。”

“噢,没关系,有想法,有行动本身就是进展。记不清在哪本书里看过,说,有一群山里人,听说山外有金矿,于是纷纷外出寻找,有人落草为寇,有人入庙为僧,有的客死他乡,也有人返回山寨。可是,山寨仍然不断有人外出,继续寻找。一位返乡人在山上挖树根,忽然发现碎石中金光闪闪,捡起一块仔细观看,原来是一块金子。乌兰格格奇,这可能是文人的杜撰,意在告诉读者一个道理,有时候,你要寻找的东西不在远处,恰恰在你脚下。”

格格奇心一下被打动,可不是吗,你来赣都的商机不是柠檬酸厂,而是我乌兰格格奇!我研制的米酒就是一座金矿啊!

她激动地点头:“安老板,你说得太好了!可是,大多的时候,人可以看见前方很远的地方,可以看见脚下的任何东西,却看不见自己的背影,就像刚才,你知道自己的背影是什么样吗?我的意思是……”

安南山楞了一下,点了一支烟,说,“你的知识结构远远超出所学的专业,今天找你来不说别的,只说你的专业,柠檬酸发酵。可以吗?”

“嗯——”她把落在心里的“嗯”,恋恋不舍的送到喉头,轻轻推出嘴唇。

“请原谅,允许我问一句题外话,柠檬酸厂有二位发酵专业的本科生,张雪梅和你,两人进厂时间相差八年,你进厂时学历最高,为何一直在车间当操作工?”

“这个,实在让我难以启齿,因为涉及某些领导的内心阴暗,还是不说了吧。”

“谢谢,你已经告诉我了。作为专业学者,你认为柠檬酸厂在生产上还有提升的空间吗?”

“恕我直言,没有了。虽然我不接触发酵工艺,基本上还是知道的,在张雪梅没进厂前,我们的长酸率在国内排不上名次,现在排名在前三位,提升的空间微乎其微。”

“那么,其它方面?”

“压榨、提取、中和,结晶因受设备的局限,也不存在提升。安老板,请允许我说一句肺腑之言,把大笔钱投在这个厂,等于把血输在一个奄奄一息的病入膏肓的人身上。请你三思啊!”

安南山目光幽黯,沉默片刻,眼睛渐渐明亮,瞬间烁烁逼人:“谢谢,我也说一句肺腑之言,知道它是一具死尸,可为了冲出重围,我也要为他输血!格格奇,我想请你出山,主管生产,不知如何?”

格格奇站起来,忍住内心的激动:“安老板,你是我见到过的最优秀的企业家,你的身上释放出无穷的感召力,我愿意追随在你的麾下。可是,我不能欺骗你,为了个人,明知道你上前一步血本无归,还要怂恿。本来,我不想说,也不该说的,我这次外出就是为了寻找一位像您这样的贵人,把我研制的成果转化为产品。我拿自己的生命担保,投资一百万元建一个米酒酿造厂,当年可收回成本,以后都是利润。想对您说,我什么要求也没有,就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专业,拥有一个释放生命能量的舞台。真的,我只要普通工人的工资就可以了。”

安南山思忖片刻:“明白了,谢谢你的真诚。”伸手示意,谈话到此。

格格奇心里一片漆黑,懊恼为何这么快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为何不写一份柠檬酸厂的生产分析报告,等他知难而退后再说出自己的计划;为何一口拒绝他给我的天地,反指出一条他看不见前景的路径;为何不先酿制一坛米酒送给他,让他自己品尝出其中的无限前景。格格奇呀!你是天下第一蠢女!

乌兰格格奇下了一层楼,想返身回来对安南山说:“我收回刚才的话,再难也愿意与你一同前往!”

转身之际,彭萍萍和张雪梅上楼,张雪梅笑嘻嘻地:“学姐,谈得如何?”

格格奇感觉心被重重一击,心里呼唤,老天啊!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吧,让这个小学妹与我说同样的话,那样,我可以有机会对他说“愿意”。

下了楼,格格奇不想回车间被工友追问,低下头,急匆匆离开工厂,回到家,提笔书写“柠檬酸厂的现状和存在的潜力”。

提笔才知道,自己离这个专业已经很远,许多数据还停留在课本上,写着,她懊恼的喊叫,“我为何这么傻!为何啊!老天,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乌兰格格奇不得不放弃写报告的念头,她着魔一般开始酿制米酒,一边操作一边想,我要把天下最美的米酒送给他,让他品出我的真心实意,即使把机会给了别人,至少在他碰壁后知道有一人对他一片赤胆忠心,这个人就是乌兰格格奇!

那么,假如张雪梅也拒绝出山,安老板会用谁?

郭连成吗?不可能,因为安老板已经知道这个人心里有一片见不得人的阴影,还会用吗?

朱斌?更不可能!若是用了他更好,我的忠告会让朱斌的能力下立竿见影。

她想安老板还会找我的,这不是一厢情愿,而是有柠檬酸厂的人才现状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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