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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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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都至南昌往来信件,一般情况下三天就可收到,有时快了,今天发出的信第二天就到,对此,乌兰格格奇再清楚不过。

信发出,她每隔十几分钟抑制不住地计算信的流程;此刻,邮局的小姐们正在把我的心往邮袋装。是,一定是,不然,心如何被牵动?哎呦,我怎么把信说成心了,可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她走在回厂的路上,左右看着,仿佛整个城里的人都知道她把心寄出了,忍不住羞怯,甜美的微笑着。

到了厂门前,她的脚沉重得抬不起来,想着,这一天怎么过?人和心怎么可以分开?我要去,追自己的心。

走进车间,写了一张请假条,“大学同学五周年聚会,请假三天。”

车间主任宋洁说,“三天,需要郭厂长批,我签了字,你找他批一下。”

格格奇不说话,等宋洁把请假条递过,她接了往衣兜里一装,刚要离开,祝姣曼过来,“哥哥,怎么看着你好像要去度蜜月?”

格格奇伸手,戳了一下的祝姣曼的脑门:“你说对了,就是度蜜月。”

“真的,去哪?”

包装车间都是女人,所有人跟着起哄,有人喊:“格格奇,看样子不会是和王理强一道吧?这老炕没扒,新床往哪摆?不会是放在露水地上?”

“啥时离婚的?怎么没听你哼一声,就把死肉蛋儿给掐了?”

宋洁呵斥:“你们这些人真无聊,一张嘴,不是钱就是腰带一下的事。人家去南昌参加大学同学会?你们谁有同学会,不用请假,直接走就可以。”

众人撇嘴,斜眼。

祝姣曼红着脸:“主任,我也想请假。”

“你请哪门子假?也参加同学会?” 宋洁说。

“曼妞想酿蜜呢,老公转业了,在南昌。” 有人说。

“妞妞,真的?怎么没听你说?” 宋洁问。

格格奇见祝姣曼满脸羞臊,替她说:“小曼不想没了军婚的外衣,担心被厂里的色狼叼了去。”

“那好,也写一张请假条,一起去吧。这下好,一个哥哥,一个妞妞,听起来真的像度蜜月。”

两人出了车间门,祝姣曼央求:“哥哥,你帮我把请假条带去批,我不想见郭连成,他的眼睛像狗舌头一样,在身上到处添。”

“就是,我也不想去见他。算了,咱们直接走,大不了扣钱。放心,扣的钱都算我的,我的工资从来没用过。”

她们匆匆来到汽车站,进了大厅,迎面上前一人,“两位仙女,去哪里?”

格格奇一愣:“这不是周如生吗?”

“是啊!我说今早起来眼皮为何老跳,原来是要遇见你们?”

祝姣曼用眼睛问格格奇,这人谁?贼眉鼠眼。

格格奇用肘轻碰了她一下,笑着说:“去广州呀。”

“可是的!我也是去广州!这样好了,路上的费用我包了,到了广州吃住也不用你们掏钱。”

格格奇笑道:“嗬,原来眼跳是破财呀。”

“可不是吗,两位找个座位等着,我去买票。”说完,周如生兴奋地不等格格奇回应,转身去买票。

“哎,哎!”格格奇哎了几声,周如生却不回头。

祝姣曼担心地:“哥哥,哄他作甚,快去呀,若是真买了票如何是好。”

“随他。以报当年被他戏弄之仇。”

“他——就这样的,也敢戏弄你?”

“曼妞,你去别的窗口买票,我今天也戏弄他一下。”

“哦。”

祝姣曼有些不放心离去。车站,去广州的人多,去南昌的人少,祝姣曼买来票,周如生还在排队。格格奇到了周如生近前,笑嘻嘻地:“周如生,我俩到别处转转,待会来找你,不见不散喲。”

“好,好的,别走远了。”

几分钟后,去南昌的班车开始检票,两人眼睛瞄着售票大厅,悄然通过检票口。

上了车,格格奇才对祝姣曼说起当年去庙里进香一事,祝姣曼听着,反而怪罪格格奇:“这是你的不对呀,不感激也就算了,怎么给自己的债加息呢。”

“我说的可能有些偏颇,表面上看他是好心,可是每当想着,我在前面走走停停,时刻担心被他发现,其实他一直在我身后躲着暗自惬意,恨不打一处来。一个男人对一位刚认识的女子用心术,不是戏弄就是不怀好意。再说,你能说他今天的表现是善意?真是的,还包吃包住了,如此轻浮的男人不该给点教训?”

她见祝姣曼眼里含着质疑,刚想解释,那么多人排队买票,找不到我们把票兑出去就是了。祝姣曼咕噜一句,“反正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

格格奇把到嘴边的话咽下,脱口而出:“谁比你呀,作家的太太!”

“好,好,你对,行了吧。”

两人第一次发生顶嘴。

本来,格格奇想打听作家协会与文联什么关系,因为几句口角,一路沉默不语,车到南昌,格格奇只能说去学校。

祝姣曼有些懊悔地:“哥哥,那我们如何联系?不要,我和刘田园一起找你。”

“不用。我估计时间安排得很紧。”为了缓和路上的别扭,格格奇说,“正好,去学校路过省作协,我们打一辆车。”

“嗯,哥哥。”

出租车到了省作协,祝姣曼下车,一副难舍的表情:“哥哥,回去一道啊。”

“嗯。”格格奇心里泛出一阵温暖。

车子过了一个路口,格格奇说:“师傅,我就在这里下。”

下了车,格格奇突然感到心空得难受,人到了心还在路上,真难受。她漫无目的地在街边行走。

走着,看见一家宾馆,想着先住下来再说。真好,这里离文联很近,他来也方便。

刚才祝姣曼下车时,格格奇看见一个大门上挂两人牌子,“江西省作家协会”,“江西省文联”。

开了房间,看着一张双人床,格格奇的心怦然而动,仿佛看见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坐在床沿看着她,脸上露出隔世重逢的激动。

她慢慢走到床边低下头,心里说,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来,就是为了看你,看你长什么样,看你多大年龄,问你家庭的状况,问你爱是什么?

她蹲下来,想抚摸幻想中雨田,浑身抖得不能制止。

我是不是不该来?你若有家,我怎么办?你若没家,我们怎么办?天哪,这一步走得太仓促了。

这时,脑子里出现幻觉,王理强哀声切切,格格奇,我死也不离开你!

她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说,你是一个无赖,我受够了!本来与你结婚就是一个错,这些年我把最美好的青春给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格格奇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高楼林立的城市,想着雨田在信中的话,心渐渐温暖起来。沉思良久心里说,想这么多干什么?爱不是想出来的,是两个灵魂在黑夜里行走,天亮时分才发现已经牵手。

这句话,在她的小说“初夜”里出现过,雨田大加赞赏。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命运安排,我不能拒绝!

格格奇心里平静了,想着一个女人约会前该做的事。对,上街买一身自己喜欢的衣服,再做一个发型,让雨田看见一个容颜姣好,纤尘不染,清清朗朗、从容优雅的格格。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格格奇选购一件宝石蓝色真丝无袖连衣裙,去理发店做了垂肩发型,到了晚上回到宾馆顾不得吃饭,洗澡,试衣,看着镜中的人,得意地笑着,还真有格格的气质和知识女性的韵味呢。

晚上,格格奇躺在床上,猜想雨田的长相,身高,年龄。想着,心一颤,若是一个老头该如何是好?嘁,不会的,一个长者怎么可能对我说出那样的话。他是知道我年龄的,简历上写着哪。那——他若是没结婚呢?

她不敢再想,还是用自己作品中的话挡住这个疑问。

格格奇在猜想中进入梦乡,梦中遇到一位少年,自称雨田。她遗憾地说,怎么这么小啊,早知这样我就不来找你了。

雨田说,我就是想找一位姐姐,你来是天意。

说着,雨田上前拥抱着她,温柔地亲吻。格格奇开始拒绝,雨田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开始脱衣。她看着,紧张地透不过气来。忽然,她看见雨田小腹上露出一排獠牙,一阵惊吓,从梦中惊醒。

她坐起来,喘息着想,什么狗屁梦,人的小腹怎么能长出獠牙。

再次躺下,怎么也睡不着,抑制不住想着,见了雨田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能有什么结果,信中,彼此把心交给了对方,只差一句,我爱你。

这是生活赐予的爱,我不能拒绝!爱不只是局限在婚姻中,能冲破婚姻的爱,才是最有生命力的,无论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我都义无反顾。

她翻个身,很快入睡。

早上,她醒得很迟,一看过了上班的时间,急忙起身。洗漱完毕,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找函授学院,找我的雨田。心在路上,可人已到了, 那就先把他的心装在我的胸腔,两个人一颗心,多好啊!

化好妆,换了新衣服,格格奇沿着街边走向近在咫尺的省文联。

进了文联办公室,她落落大方地打听:“请问,文学函授班在哪里办公?”

对方看着她,问:“什么事?”

格格奇说:“来报名的。”

“噢——”对方似乎不相信,旁边一位年龄与她相差无几的女士说,“在后面的一座楼内,二楼。”

格格奇向近前一位四十多岁,有话要说的男士点头,离去。

找到“函授文学院”办公室,敲开门,原来是一间堆满杂志,透着库房概念的场所。一张破旧的桌前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士,摘取眼睛,诧异地问:“找谁?”

“老师好!我找雨田老师。”

“你是?”

“我是上一期函授生,特意从赣都来看望雨田老师。”

“那,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格格奇懵了:“这不是函授学院办公的地方吗?”

“你来,没和他联系?”

“说了,信上说的。昨天的信,估计今天他该收到。”

女士挪了挪臀部:“同志,你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我这里只负责收发,那些老师从来没来过,你说的雨田我也不认识,对不起。”

“噢,是这样。对不起,打扰了。”

离开后,一个寒酸的感觉袭上心头,原来,在她心里崇拜的文学院原来只是一间堆满杂物的库房内坐着一位管家婆?算了,直接去作协。

作家协会办公室也好不到哪里,一间办公室摆着六七张桌子,里面坐满了人,乍一看像捉襟见肘的老年大学课堂,一个长者无精打采地喝茶,抽烟,看报纸。

格格奇敲一下门,靠门的一位长者回过头看着,下巴动了几下,才发出声:“有事呀?”

“找雨田老师。”

“雨——田?那个单位的。”

格格奇走近,说,“作协的。”

对方疑惑地:“我们这里没有叫雨田的,你弄错了吧。”

格格奇只好说:“没错,他是我的辅导老师。”

“噢,噢,噢,你是参加过函授的吧。”

“是。老师。”

对方站起,面带难色地:“你来,他知道吗?”

格格奇纳闷,怎么也这么问,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不就是向你打听一个人吗,哪来这么多废话。

她不想多说,直接回答:“他不知道。我是出差,顺便过来看一下。”

“噢,是这样。不过,参与函授工作的同志都是化名,作协有规定的,不可以对外泄露真实身份。你还是先和他联系上,这么找恐怕很难。哎,你叫什么名字?”

格格奇恼火,不就是从事写作的吗?呆在这么破烂的地方,还故作神圣,你都不告诉我,还好意的问我叫什么?立时沉下脸,丢下一句“打扰了”,转身离开。

乌兰格格奇走出作协大楼,打车直接去邮电局,给雨田发一封加急电报,“已到南昌,在江月宾馆等你!!!格格奇。”

回到宾馆,乌兰格格奇感觉心灵某一处在悄然坍塌,文学——这个梦中的圣殿原来是这个样子,还不如柠檬酸厂的车间,仓库。尤其是那些人,一个个痴呆样子,说话都费劲,能写出什么好文字。什么灵魂的工程师,还不如郭连成受看。雨田啊,真的为你感到悲哀,整天与这么一帮酸腐老朽为伍,时间久了难保不被同化。

“同城,加急电报一个小时内就可收到。”这是邮电局工作人员说的。就算慢一点,中午下班前雨田一定能收到,走进房间,格格奇这么想。

等待是煎熬的,回顾二十多年的生命历程,几乎没有刻骨铭心的等待,更多的只是迷茫的期待。此刻,想念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等待?

想着,格格奇恼怒了,她用力拉开窗户,心里的质问从眼里射向窗外,你是知道我的手机号,收到信,第一时间该给我联系。按说,我的手机号是主动给你,就是想要你的通话方式,这一点,身为作家应该知道,为何装聋作哑?难道说,你也像作协办公室里当门而坐的老朽?天哪!若是这样,人生太悲惨了!什么理想、事业、追求,原来都是庸庸失意,碌碌无为的人想象的虚拟世界?你们自己自欺倒也罢了,还变本加厉地欺人!搞什么文学函授!

雨田,假如你是那间办公室其中的一个,即便是能写出比红楼梦还红的文学巨著,我——乌兰格格奇也不睬你!

接着,她极快地把窗户关上,好像担心射出去的心思折回,求她收留。

格格奇走到床前,把连衣裙脱下,换上牛仔裤,体恤衫,打算回母校,中午请老师吃饭。至于雨田,爱来不来,来了也请他品尝一下找不到人的感觉。

格格奇到了大学,老师忙,简短交流一会,她竟然忍不住想见苏进的老师,借口不耽误老师时间离开。

她走进苏进老师的办公室,微笑着:“老师好!”

老师望着她诧异,想着她是谁。。

“老师,你知道苏进的情况吗?”

“哎,想起来了,是你呀!怎么问我了,他不是追求你吗?”

格格奇摇头。

老师说:“你拒绝他是对的。说实话,我当初听说他追你,而且进展顺利,真替你惋惜,他各个方面都配不上你。”说着,老师看了一下时间,“不能聊了,有课要上。”

“老师,中午请你吃饭。”

“唉,没这个福气,回家还要做饭,儿子,先生简直就是两个宠物,离开我就会饿肚子。”

乌兰格格奇离开校园,不想马上回宾馆,打车去了岳阳楼,在景区餐厅找了个临江靠窗的桌子,点了两样自己喜欢的菜,望着宽阔的长江发呆。吃饭时,手机忽然响了,她激动地手忙脚乱,把饮料杯碰落在地,心一下跳到喉咙间,堵得说不出话,手机里传来:“哥哥,在哪儿?”

膨胀的神经突然收缩:“曼妞,这个点打什么电话?”

“想你了呗……我和田园在外面餐馆,还没点菜,你过来,好吗?”

格格奇很自然地:“我和同学也在餐厅,而且风景独好,岳阳楼。”

“哥哥,田园给你说话。”手机传来刘田园的声音,“格格奇,晚上我和姣曼一起去看你。”

“不方便,有同学。刘先生,好生照顾姣曼。就这样,挂了。”说着,不觉几滴泪水落在桌面。

这时,服务员过来清理摔碎的杯子,格格奇说,“算在菜单上。”

她看着碎玻璃片想着,一个杯子碎了和一个人没了,是如此相似,杯子碎了可以清理,人没了,留下的碎片该如何清理?苏进早已从我的世界消失,可留下的碎片何时才能消失,谁能帮我清除感情碎片啊!

用完午餐,格格奇心意沉沉会到宾馆,到了服务台前问是否有人来找。服务员看着记录,轻轻摇头。回到房间,她拨通妈妈的电话,问是否收到她的信件。妈妈说,没有。

格格奇苦笑一下,这个雨田,怎么不敢见光啊,就算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不想接受婚外感情也该当面告诉我;就算你是一个丑陋不堪的老朽,也该坦坦荡荡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清楚地看见一个完整的你,为何像一只耗子只在暗处发出爱的电波?

走了一个上午,格格奇累了,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入睡。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格格奇起床,洗了澡,想继续逛街。出了宾馆,她没有目的,也不想乘车,顺着街边一直走着。她知道,从今后精神家园又进入一个冬季,文学的太阳沦落了,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所学专业,可是,这个希望一直被郭连成这片乌云笼罩着,除非自己与他上床,否侧,自己的天空永远被乌云笼罩。

想着郭连成的嘴脸,格格奇忍不住骂了一句,去你祖宗的,就是死也不让你玷污!

格格奇一直这么走,满脑子胡思乱想,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才打车回宾馆。

走进房间,打开灯,乌兰格格奇身心疲惫地坐在床沿低头沉思,室内隐约响起微弱的撞击声,循声看着,窗户玻璃上几个小虫子飞来绕去,丢了魂似的样子,在玻璃上撞了几下,转回来扑向桌上的台灯,刚触到灯泡即可歪斜地落在桌面,在灯影下挣扎。

过了片刻,可怜的虫子恢复体力,再次飞向窗口。窗外的玻璃上爬满更多不知名的来回蠕动的虫子,远处飞来的昆虫看不清玻璃的存在,纷纷直接撞了上来,随着一声声轻微的撞击声,不时有昆虫落下。

格格奇看着,想着,可怜的不止是这些虫子,人世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像这些虫子,冲着理想的光芒扑去,一次又一次撞在玻璃上不知醒悟,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她起身,关掉了台灯,推开窗户,让灯下濒死的昆虫回到户外,让窗外的虫子迷途知返。

黑暗中,一阵酸楚袭上心头,格格奇伏在窗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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