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沅的无情可怕，可怕到不管是什么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成为她的棋子，包括她自己。
南璃越想越清醒，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所以，接受这段记忆也是在她的计划当中。
但是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又在哪里呢？统治六界？不是，她要想统治六界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大费周章，只要她一个挥手，六界不就在她的掌中了吗？
既然她不想统治，那她做的所有事情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不想统治六界，那她是想……是想毁灭这一切。南璃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猜测让人不寒而栗。
那要是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不可能的，南璃啊南璃，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我以前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呢？肯定不是，肯定是我想多了。”
南璃拍着自己的额头，试着让自己脑子平静下来，但她越是这样做，脑袋里就越是混乱。南璃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以前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她接受的东西只有记忆，没有情感。
她能感觉到自己是芜沅的时候，内心深处从来没有过波动，偶尔有的情感是兴奋、激动。而这些情绪出现的时候往往有大事情发生。
南璃闭上眼睛，想去到那那个漆黑一片的空间，她要问清楚，她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芜沅，你出来，你给我滚出来。”语气当中没有了信任，有的只是愤怒。
南璃不管怎样喊叫，芜沅都没有出现，“芜沅，你不敢出来了对吗？你个骗子，骗了所有人，甚至连一个喜欢你的人都不放过。你是怕了吗？怕遭到报了嘛！你个无情无义的人，你就该天打雷劈。
十八层地狱的刑法你就应该全都受一遍，你满嘴谎话，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人。可是你不是，你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了厉鬼，你是想让所有人都陪你去地狱里受罪吗？”
南璃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但她去不准备就这样停止，用手指着上次芜沅出现的方位。“你就该死，你活着干什么？你还来连累我，你今天要是不出来，我就自行了断。就算是入地狱我也会拉着你一起，如果你来这都不怕，那你就永远的消失吧！”
南璃的身体颤抖着，不是害怕，是因为愤怒，只要芜沅敢出来，她会拼尽全力杀了她。
白光瞬间的出现，南璃的眼睛被刺激的流出了眼泪。南璃倔强的睁着眼睛，就像这双眼睛早就不是她的了一样。
同样的出场方式，同样的人，但南璃的心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芜沅貌似已经不屑于伪装了，那冰冷的表情让人见了忍不住打寒颤。
南璃没有退后，反而迎上前，用手指着芜沅，“出来了，怎么？不继续你的伪装了吗？出现了就站到我面前，我们好好聊聊。你不陪别人仰起头看你，冰冷的机器人。”
芜沅从半空中慢慢走了下来，就像是在南璃看不到的地方有无形的阶梯和一切。四目相对，芜沅那深不见底的眼眸让南璃畏惧。
冰冷的声音响起，“很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南璃被她一夸有一种揍人的冲动了，这是什么好事情吗？
南璃重新摆起架势，“我猜对了，那就是说你真的想要让六界消失，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芜沅轻蔑的扬起嘴角，似是嗤笑，“理由？我做的一切都随我高兴，没人可以束缚得了我。我一定要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芜沅的语气很是霸道，仿佛她生来就是为了和这个世界作对。“代价？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至于你用六界的生灵来偿还？”南璃多了份冷静，少了份暴躁。
之前的那种情绪不翼而飞，她没忘记自己变成这样全靠芜沅所赐。芜沅将视线收了回来，开始在南璃面前来回踱步。
南璃没有急躁，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答，不知过了多久，芜沅才开口了，“南璃，不要把我和你分的很清楚，以前的事情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吗？现在却反过来指责我，我只是你的一部分记忆，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脱不了关系。”
芜沅反过来开始批判南璃，南璃被她当头一棒打懵了，久久没有回过神。突然她想了什么，“芜沅，你不要试图把我和你混为一谈，你没来之前我过的很正常。
你骗我说只要我接受那段记忆我就可以不用再受到你的困扰，可事实呢？我真的变成了翻版的一个你，冷酷无情无义。都是你的错，你把所有人都当成了你的棋子。”
南璃的辩解就像是为了掩饰她自己内心的恐惧，她说什么芜沅都没有多一个表情，南璃就像是马戏团的猴子，自以为很聪明的在她面前蹦哒着。
芜沅停了下来，一步步的向南璃走去，手挑起她的下巴，“你在害怕，害怕那一切都是你做的，掩饰和推卸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会显示出你内心的不安，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明明就是同一张脸。你在害怕也改变不了自己是个恶魔的事实。”
南璃摇着头，她想说不是，她不是恶魔，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可是有再多的话也没能说出口，她清楚芜沅说的是事实，她是害怕了。她想坚持说自己不是一个恶魔，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南璃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能说话了，连这么大点的空间也在她的掌握之中。芜沅嘲讽的说道：“你不要想把自己摘的那么干净，你为何不考虑和我一起毁了这六界。让这些丑陋贪婪的生物永远的消失呢？
他们自私自利，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就应该消失。之后我们再创造新的物种，他们不会有这样俗世的贪念。你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一个恶魔了，与其让他们欺负自己，倒不如让他们趁早消失了干净。”
芜沅仔细的观察着南璃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只要她接受，那么她就可以又无所顾忌的实行她的计划了。
结果让她很失望，南璃脸上除了愤懑，没有要和自己合作的意思。芜沅的耐心少了几分，既然南璃这么倔强，那就别怪她伤到她了。
“要是你的内心能像你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那该多哦好哇！可惜你还是开始怀疑了，不用怀疑，这棋局还是你自己亲自布下的。半途而废可不是我们的风格。”
果然，南璃的表情开始松动，芜沅嘴里念着咒语，南璃轻飘飘的漂浮在半空中，南璃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想干什么？芜沅，我要杀了你。”南璃刚喊完就昏过去了，芜沅无奈的摇着头，要是她真的想让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她所安排的那样发展下去。南璃根本就没有机会在这里蹦哒了。
南璃匆忙的睁开眼睛，不是那间屋子也不是漆黑一片的空间，是天空。南璃忘了自己是有多久没有静下心来看天空了。
突然打骂声打破了她的思绪，南璃坐起来看向湖对面，一个妇人正在打骂孩子。这种事情本来也没有多奇怪，毕竟谁小时候还没有被爸妈收拾过。
南璃刚要走就听到那妇人说了一句：“这贱丫头，真是越来越不耐打了，一天表现出来的这贱样，真是让人控制不住自己打她了。”
南璃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过去救那个小女孩，带她远离这里。南璃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声音出现，但是看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活生生的在她面前被打死。她还做不到像芜沅一样狠心。
南璃身上走近才发现那妇人和小女孩身上都穿着麻布做的衣服，南璃大概也才出来这里不是那个世界了。
妇人手中的木棒被南璃截住了，那棒子打在了她的手腕上，南璃只能忍着痛，要是现在用术法，恐怕他们会把自己当做是妖怪吧！
那妇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看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挡自己，心中的怒火只盛不衰呀！
“哪来的丫头片子，老娘我收拾女儿天王老子的管不着，你要是再敢挡着老娘，老娘我定叫你也尝尝着棍棒的滋味。”彪悍的妇人那手里的棍子向南璃挥去，南璃连忙躲闪。
幸亏她现在已经可以用一些简单的术法了，要不然那棒子下来不青也得疼上十天半个月的。
“大婶，你要是再对我下手我就不客气了。”南璃这气势还是很足的，吓得那彪悍的妇人生生的吓退了一步。
南璃蹲下来把趴在地上的小女孩给扶了起来，凌乱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南璃没有看清她的样子。
“谢谢！不过姐姐你还是快点走吧！她可能会连你一块打的。”小女孩虽然被鞭打，但是语气还是不卑不亢，这样的心性南璃不得不佩服。
南璃刚要摸一下头安慰她，却被她躲开了。南璃没有生气，更多的是心痛，“小妹妹，你不要害怕，我会带你一起离开这里的。”
小女孩只是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黄大娘，你家你丫头在哪里？花苑里的人说要买她，价格一切好商量。”
猥琐的一小老头带着俩壮汉走了过来，小女孩吓得把头埋在了南璃的胸口，仿佛这样她就可以见不到这些丑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