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张小红的大学第一学期结束后，他终于等到了寒假回家的时间，这是他人生中上大学的第一个寒假，他从几千里外的北京乘坐火车返回家中。返家行程的几天时间，他从北京现代化的大都市出发，返回到了贫穷的西海固地区的小山村，火车的长途行进并未使他感觉到有多少的疲劳。整个旅程的途中，张小红穿的是军训时的那身军装，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军装，但他穿在身上还是有一些精气神，似乎他有了几分军人的形象气质。半年前的他没有被军事院校所录取，让他感到了某种遗憾，但上地方大学也是很不错的一种结果，他也经历了十多天的军事化训练，体验了一种军人的紧张训练生活，多少也是对向往中的军营生活的一种人生体验。
从白小村的村口至张小红的家门口，是一段五百多米的黄土坡，张小红背着一个黄色的帆布挎包，边走边与碰到的村民打招呼，向遇到的叔叔阿姨们问好。半年的大学生活使他的气质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她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成熟的汉子，也许是没有了高三艰辛复习的煎熬，也许是大学生活的心情舒畅所致，总之他的外表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很有礼貌地不断问候了见到的叔叔和阿姨们，叔叔和阿姨们也热情地回应了他的问候，并对他投来赞美的眼神。
回到家中的张小红见到了自己的父母，他的心情格外的高兴，并亲切地向父母问好。张金平、李银兰夫妻满脸的笑容，夫妻两人注视着半年没有见面的儿子，询问他回家路途的相关情况，不断地追问着大学的学习生活和北京城里的一切，所有的这一切对夫妻两人而言都是那么的好奇，他们想知道儿子在外半年学习生活的所有情况。张小强和其他的弟妹则在一旁聆听着哥哥张小红的叙说，感受着外面的新鲜的一切有趣事物。晚饭过后，张小红的几个叔叔和阿姨分别来到了他的家中，他们都是来看看在北京上了大半年学的侄子，看看他半年来的一些变化，并像张金平、李银兰夫妻一样询问一些类似相同的问题，张小红都一一地给予了回答。以后的几天时间中，村中的长辈们有的也会来看张小红，向他询问同样的问题，北京城有多么的漂亮，大学的学习生活如何等问题。
叔叔和阿姨们相继回家之后，张小红单独向张小强描绘了北京的主要景点，他观看过景点的一系列感受，在北京城中的所见所闻。他还重点谈论了大学校园的情况，大学校园中学生的美好自由生活，大学同学的学习情况，特别是他前往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的感受，他觉得还是要好好学习，力争考取更好的大学，一个大学的知名度高低，完全在其校园的学生气质上便可以集中的体现出来。张小红的目的是通过对外面情况的更加详细介绍，特别是自己半年大学生活的感受思考，能够给张小强造成较大的心里影响，让弟弟更加地向往美好的大学生活，激励着他能够考取更好的大学。
张小红询问了张小强近期的学习情况，他知道张小强的学习成绩已经排在了全班的第五名，他感觉到弟弟一定能够通过半年的刻苦努力学习，可以考取一所较好的大学。张小红从自身高中复习考试的经历中谈了一些体会，向弟弟谈着大学的学习方法，高三学习时需要注意的哪些问题，如何有效地利用好最后的半年时间，抓紧时间冲刺复习等等。他还告诉弟弟张小强：等到了高考的前期，他可以及时地收集部分北京西城区、海淀区、东城区的模拟复习试卷，及时给他邮寄过来，希望对他的复习考试能够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以便更好更有效地提高他的复习效率，从而使张小强的高考准备工作更加扎实有效。
这一年的春节，张金平、李银兰夫妻感觉到他们的春节过的非常欢乐幸福，全家过了一个高高兴兴的农历新年。张小梅也带着孩子和丈夫回到了娘家，她想看看自己的弟弟在外面半年多大学生活的变化。春节期间，张金平家中的亲戚明显要比往年多了一些，亲戚们一来是春节期间走亲戚拜年，二来是看看张小红这个大学生，了解这个山里飞出的金凤凰在外面的一切。张小红于春节期间登门拜见了李小荣的三位叔叔、张小维和王光明的哥哥，他的身份正在发生着变化，几年以后他也会和他们一样成为国家工作人员。从这一层面上而言，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学生了，他有了与他们对话和聊天的基础，有些话题可以在一个思维层次上开展了。张小红可以从他们那儿了解一些在外学习生活的经验，他们可以给他提供许多有益的指导性意见。几位国家工作人员面对全村的第一个重点大学的学生，他们也感觉到非常的高兴，态度显的是那么的温和，给予张小红的许多建议是那么的中肯管用，或许那是工作生活多年的经验总结，或许是在外工作生活中的身心感受。
张金平、李银兰夫妻决定着家中走访亲威的事情，夫妻两人便将这一任务交由张小红和张小强兄弟两人完成。夫妻两人之所以有这样的考虑安排，主要是想让读书的两个儿子到亲戚家中走一走，和他们的舅舅、表叔们联络联络感情。张小红半年前上大学离开时时间非常的紧张，他没有来得急去到主要的亲戚家中走一趟，这一次是一个很好的弥补机会。当然，张小红第一次转变了身份，确实有必要向亲戚们拜个年，同时还可以向亲戚们探探口风。张小红上大学对家中而言是一个沉重的经济负担，何况张小强也许还会在半年后上大学，张金平和李银兰夫妻是想通过走亲戚的方式，看看那家亲戚可以到时候帮点忙，为两个孩子上大学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张小红兄弟两人按照父母的安排，走村入户地给家中的各位亲戚们拜年。他们的首站就是兄弟两人的几位舅舅家中，几位舅舅家离他们的家不远，可以当天去当天回来，而且几位舅舅家中的经济条件还算不错。舅舅见到自己的外甥来给自己拜年，自然是非常的高兴，舅舅询问了张小红上大学的基本情况，在外生活习惯不习惯学习紧张不紧张，他还鼓励张小红继续在大学好好学习。舅舅大多与张小红聊天，旁边的张小强只能不断地陪伴在旁边聆听。他内心想到了许多，看来长辈们都喜欢学习好的，都喜欢有成就的晚辈。舅舅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他自己高中的学习情况，问他能不能半年后考取大学，他的回答只能是尽力而为。几位舅舅丝毫也没有提及张小红大学生活紧张情况，学习经费紧张不紧张的问题。这对张小红而言，他不能主动提及学习经费紧张的事情，所有的话题基本没法引向这一方面。拜访完几个舅舅的家中，一天的时间基本上都用过去了，舅舅们也没有给张小红兄弟两人一分钱，兄弟两人有些失望地回到了家中，并将这一情况告诉了父母。
张金平、李银兰夫妻知道兄弟两人空手而归后，他们或多或少地还是感受到了某种失望。丈夫张金平还抱怨自己的妻子，看你娘家的那几位兄弟，连孩子到很远的外面去上大学也不主动给一分钱，他们眼中真没有你这个姊妹，似乎咱们的儿子不是他的亲外甥。对妻子李银兰而言，丈夫张金平的话语表达的可能有点重了，但那是她的娘家，他们也是她的亲兄弟，她能够多说什么呢？她只能告诉丈夫不要将此事记在心里，自己的日子还是要自己过，人家不帮可能也有人家的难处，我跟上你过日子不也是过了几十年，也没有指望着有谁能够帮助我们，几十年不也慢慢地挺过来了么。其实李银兰的内心还是有不少的失望的，只是她没有将那份失望过多的表达出来，反到是她还要安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张小红兄弟两人花去了约十天的时间，基本将全家的亲戚拜访完毕，比较亲近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是兄弟两人上高中以来的第一次拜访。拜访最终的结果是没有收获到什么，兄弟两人颇有些失望。张金平、李银兰夫妻更是失望，平时个别亲戚家中出现什么大小的事情，部分亲戚都会来到他们的家中寻求帮助，向他们夫妻两人借些资金，三百或者五百的他们都会尽量满足亲戚们的要求，给亲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可轮到自家处于困难时期时，没有一个亲戚能够提供点帮助，想想还是让他们觉得有点心寒。
唯独提供帮助的还是上大学走之前，大女儿张小梅给弟弟张小红提供的一百元，其他几位叔叔提供的一百多元，钱的数目虽然不多，但也可以解决张小红前往北京的单程路费。数目虽然比较少，可总归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可以温暖张金平、李银兰一家处于经济困难时全家人的心里。而春节十多天的时间，其结果还真是有点令夫妻两人失望，但也给夫妻两人提了一个醒，凡事得要靠自己努力，关键时候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全家而言或许反到是一件好事。夫妻两人就得乘早做些准备，调整家中的经济收入来源，以便更好更有效地应对两个儿子上学的全部费用。
姚永艳的姐姐姚永娟已经中专第三年了，还有一年的时间她将会面临着中专毕业。省城银川三年的中专学习生活，使她变得更加成熟漂亮，对待问题的看法要比姚永艳深远了许多。姚永艳高中的学习，她是帮不上什么大忙，到是可以给她提供一些参考性的意见。她会不时地询问妹妹的学习情况，将来考大学是否有把握，能够考取什么样的大学，至少从心里上给予她莫大的关心和支持。
姚永娟没有上了大学的机会，现在全家就姚永艳一个人上高中了，全家能否出一个大学生，就看姚永艳的实际行动了。姚志全一家人也渴望着姚永艳能够在半年后考上大学，为个人争气，为全家争光。姚永艳姐妹两人从小关系就非常的密切，一直以来她们几乎无话不谈。夜晚的休息时间，姚永娟偷偷地告诉了妹妹一件好事情，那是关于她在省城上学期间的秘密。中专学习时有一名男同学喜欢上了自己，那位男同学经常追求着她，经过一年左右的仔细观察了解，她发现那个男同学各方面表现相当不错，不知不觉之中她也喜欢上了他。目前，她们两人基本上确定了恋爱关系，但要等中专毕业安排工作之后，她才能将男朋友的情况告诉父母，那时候她会将那位同学带回家中向父母和全家人介绍。
姚永艳知道自己的姐姐恋爱了，其实姚永娟在这个年龄阶段恋爱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姚永艳也告诉姐姐关于高中学校中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包括她所听到和看到的同学们恋爱的故事，以及她对高中同学恋爱的各种看法等等。但她还是不敢向自己的姐姐诉说自己的那点小秘密，充其量那只能是一种刚刚开始的爱恋，主要原因还是有许多的不确定性因素，况且紧张的高三复习时间很少让她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条件不容许她有更多的时间去享受懵懂的爱情。姚永艳在他的心中暗自想到，如果将这个小秘密告诉自己的姐姐，有可能会受到姐姐的嘲笑，也有可能会招来姐姐的批评，或许父母说不定也会知道，那她的麻烦可就大了，父母必定会对她严厉地斥责一番。
姚永娟也试探着询问自己的妹妹，她是否有心仪的男同学，或者对那个男同学有一点好感，欣赏那个男同学的学习，或者那个男同学主动会向她表示好感。姚永艳怎么敢向姚姐姐说起她与张小强的故事呢，她始终没有向姐姐说出她现在有点爱恋的苗头，姐姐知道的是她现在这方面就是一张空白的纸张。姚永娟以关心的口吻要求自己的妹妹，现阶段什么别的事情不能去想，还是要刻苦努力地学习，争取半年后能够考上大学，上大学后她才可能有恋爱的资本，到那时候会有美好的爱情等待着她。姚永娟告诉他的妹妹，如果现在有喜欢的男同学，要适时理智地压制自己的情绪，做什么事情要想一想要把握住分寸。当前的学习是第一要务，也是你高中学习生活的最根本之所在，只有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之后，美丽的大学校园中会有更加帅气的男同学等待着你去挑选，也会有更加优秀的男同学来主动追求你，那时候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寻找属于你的爱情。
一九九七年的阳历二月十九日，也是农历的正月十三，西海固地区农民的农历新年还没有真正的过完。农民们从电视中得到了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中国人民的伟大儿子邓xiao平逝世了，这对农民们来说他们的心情是沉痛的。“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 ，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这一句至理名言表达了邓xiao平对祖国和人民的无限热爱。六七十年代期间，社会比较混乱，西海固地区的部分农民们有的还参加过红卫兵，参与到了相关的游行活动之中，他们深知动乱年代社会不稳定给他们生活造成的严重影响，使他们过着食不裹腹的生活，经常挨饿受冻。
邓xiao平将中国社会从六七十年代混乱的局面中带向了改革开放的伟大征程，国家实现了持续稳定和繁荣发展。邓xiao平主政以来，农村开展了家庭联产责任承包制，白小村的农民分到了土地，家家户户干活的积极性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农民们不出几年便解决了温饱问题。农民们再也不唯“成分”论了，困扰在张金平、李银兰夫妻身上的地主富农子弟的帽子被摘掉了，他们可以像其他平下中农一样过同等的生活。邓xiao平推行的改革开放政策，发挥了巨大的社会推动作用，农民的收入增加了许多，西集乡集市上的物品种类也多了许多，他们可以购买更多的生活物资，享受更加幸福的稳定生活。农民们可以做做生意，也可以到外面去打工挣钱，农民们自由的时间多了，挣钱的路子多了，他们过上了比以往更好的日子。
对西海固地区的农民们而言，最重要的变化莫过于文化教学事业的不断改变。党和政府取消了成分，成分已不再是影响人们的因素，正是成分的这一重要变化，张小维才得以摆脱父辈们地主富农子弟的影响，他有幸上学，考取大学，成为国家工作人员。国家实行的科技兴国战略，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战略，这一改变将教育作为一件带着国家人才培养的大事全面展开，彻底使贫穷的白小村农民看到了希望和未来，他们的下一代可以通过努力的学习实现人生的某些转变，可能再也不用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各级政府日益重视西海固地区的文化教育事业，张小强兄弟，李小荣等同学赶了了好时候，他们从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都受到国家教育事业的大力支持。虽然张小强兄弟，李小荣等同学对邓xiao平的感性认识则没有父辈们那么深刻，他们只是从思想政治教育和历史书中学习伟人的事迹，但他们更多地享受到了伟人所开创的事业对他们人生的巨大帮助作用。
联合国为这位伟人降半旗致哀，全世界的部分著名政要为他的逝世而感到惋惜。二月二十五日举行的追悼大会，时任国家领导人几度哽咽地宣读着悼词：邓xiao平同志是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公认的享有崇高威望的卓越领导人，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久经考验的**战士，中国社会主义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总设计师，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创立者。坚定不移，满怀信心，把xiao平同志开创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推向前进。
遗志已确定，蓝图正绘就。国家的各项事业必将驶向快车道，教育文化事业必将大发展。张小红将在首都这座伟大的城市中继续进行着自己的大学生活，他会感受到国家教育事业的更大发展，必将在大学中学习到更有用的知识。对张小强、姚永艳他们而言，国家教育事业的大发展，给他们的学习提供了更为有效的平台，也许有些政策还会更好，只要他们能够刻苦努力地学习，他们必将享受到祖国文化教育事业带来的更多红利，他们一定会考取理想的大学，离开贫穷的西海固地区，到外面更加开放发展的地方生活，过上一种与父辈们完全不一样的社会生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