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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追忆、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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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步作五步,这短短的距离,项羽仿佛走过了亘古。

终于,他又见到了她。

棺椁之中的虞姬虽香消玉殒,霸王的心却依旧为她跳动着。

忆往昔,历历在目……

一人,一剑,一舞花失色,一曲绕指柔。

转眼间,

枕边人成怀中人,为情生,为情覆,一剑动九霄,一剑梦凡尘。

想当年,子期将小妹托付与项羽,只求这可怜的妹妹能够在这乱世之中有一席安身之地,如此便死也瞑目。

世事无常,命途多舛。到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倒成了魂归之地。

安静了片刻,项羽蹙眉,轻吟道:“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吟罢,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分,两目无神,疲态百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自古多少英雄汉,至今难过美人关!

族长上前,

沉声道:“羽儿啊,你要保重,可能有些东西必然是留不住的,你并不是失去了所有, 江东父老还需要你的带领啊!”

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的项羽并未作声。

堂下众人齐声道: “请霸王重整军队,以复河山,吾等愿誓死追随! 誓死追随!!”

项羽沉默着,并未言语。

情至深,痛之彻。

众人无奈。

族长安慰道:“羽儿,莫要再悲伤,江东父老与你生死与共。天快要黑了,你还是休息一下,好好作作以后的打算吧!”

族长顿了顿又道:“你广新叔(项广新,一年前自然死亡)的房间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待会儿差人打扫打扫,将就一下吧。”

“唉!”族长背过身,长叹一声。

众人私语,皆叹惋。

至此,族长默默出了大堂。

待族长走后,众人俯首齐声道:”霸王要挺住

啊!”

众人皆退去……

良久,

大堂清冷无声,那道挺拔的身影轻轻抚棺。

项羽深情地看了虞姬一眼,似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转身出大堂,径直走向了广新叔的房间。

翌日,虞姬入殓。

夜深,房中,

项羽伏坐在案前。

烛光照在他那苍白的脸上,案上虞姬的画像平直地铺展开来,而他手中倾斜的酒壶也是缓缓地溢着那“又酸又苦”的佳酿。

整间屋子静得十分诡异.....

虞姬的离去令项羽又一次陷入了回忆中:

犹记当年,战事吃紧,项羽大军虽攻下城池,但也伤亡惨重。眼见步步逼近咸阳,却日渐浮躁,寝不能安。

项羽日夜与众将筹谋划策,在众将之中,便有这妙弋的兄长——虞子期。

这夜,项羽于子期宿处商讨完军政要事,准备离去。

出门望月,风气正清。

就在项羽与子期踱步作别之际,忽闻深庭幽院之中传来阵阵琴瑟和鸣,高山流水,却又显现出一丝空寂之感。

听至此,项羽恍然,对子期道:“虽前线吃紧,整日奔波于战事,却也不要冷落了闺中知己。”

子期听罢,知晓项王在无聊打趣,只得坦言道:“深院中卖弄技巧者,乃舍下小妹,王上切莫说笑。”

项羽听罢,心知肚明:“舍妹如此精湛技巧,倒是你这粗汉好生福气,得此亲眷。”

子期莞尔,剑眉一蹙,计上心来,游说项羽道:“王上,既已听罢舍妹这拙劣技艺,何不移步后院,令舍妹一睹王上风采。”

项羽如何不知晓他的心机,但又倍感好奇:“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真当一见。”

庭院深深深几许,二人匆忙赶至。

“咚,咚咚!”

“弋儿,此时夜已深,为何不睡?”子期扣门,轻声道。

房中传来踱步声,“吱~”,门开。

妙弋见有生人,如是道:“天色渐凉,还未曾入睡。”

“来来来,这是王上,还不快快拜见主公。”

妙弋莲步轻移:“奴家拜见王上。”

项羽赶紧扶起玉人,并道:“小妹多礼了。”

就在项羽搀扶住妙弋的玉腕时,四目相对,这一刻,项羽竟看得有些呆了。

而妙弋见王上如此英姿,也是遮面含羞而去,喊道:“门外风寒,快些进来吧。”

项羽回神,忙道:“好好好!”

子期看罢,会心一笑,径直跟了上去。

那一夜,三人交谈甚欢,一夜无眠。

后来,这虞子期的门槛便快被项羽给踏破了,每次项羽到此寻子期,都会花费些功夫去往后院,如此一来二往,有些事也就顺理成章。

子期这一番撮合,倒也成全了有情之人。

再后来,虞美人成为霸王的侍妾。

……

良久,项羽回归了心神。

往事历历在目。

回忆是痛苦的,没有过不去的,只有回不去的,回忆就是这样。

望着画中那可怜的人儿他笑了,心中暗道:

薇儿,你安心地去吧,请原谅我苟活于世,我定要打败刘邦,取其项上人头,以慰你在天之灵!

轻叹了口气,项羽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天际。

皎洁的明月时隐时现,项羽思诸万千。

就在此时,夜至中出现了虞姬模糊的身影,项羽定晴仔细一看,夜空中却又是洞然无物,只有那稀疏的星星伴着月亮。

忽然,窗外微风起,项羽感到丝丝凉意。

他正想要关窗,却目睹到空中悄然划过了一颗流星;接下来,阵阵流星雨撕破长空而去....

时而稀疏,时而稠密,待的时间久了,一切消失无踪,只留满天星斗。

夜,更寂了。

项羽顿时忘记了寒意,失声道:“此消彼生,此生彼消,错落相致,天人合一!!’

吟罢,项羽脸上显现出沧桑之感。

苟活人间数十年,又是活了些什么呢,名?还是利?

想不通,更是道不明。项羽陷入了迷惘。

世间多少烦恼事,唯有庸人自扰之;庸人烦扰知不知,化作三千烦恼丝。

好男儿生逢乱世,曾经名利双收,却又付诸东流。是自己不够强大,亦或是造化弄人?

此时,他又想起了当初在梦中老者的话语: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 成败皆在一念之间.

呆立许久,项羽人从冥思中醒悟,暗道:‘“夫不以勇者胜,而为智者谋哉,虽勇一时,而智其一世,岂以一时之需而补一世之未足!唯有唯心唯实唯己为天下所服,如此而已啊!”

至此,项羽纱罩灯,一夜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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