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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长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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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的谣言一直不曾停息,似乎楚奕譞对这个草民皇后的宠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连董元太后都顶撞了,太后一怒之下进了佛堂,只留下一句话,叫楚奕譞立后当日不必来建章宫请安。

“娘娘……看来太后并不承认这个皇后呢。”世伶徒劳无功地想要宽慰薛如意的心,薛如意却只是一边喝着药,一边将手中的棋子搁在棋盘上。

见薛如意没有理她的意思,世伶微微蹙了下眉,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斟酌着轻轻开口:“其实,其实皇上遇刺的时候跌下山崖失忆了……太后娘娘担心娘娘思虑过重对身子不好,才下令众人对娘娘三缄其口的,皇上……皇上是失忆了才……”

“啪!”薛如意下子的声音大了些,世伶只得识趣地闭了嘴不再吭声。

薛如意将空了的药碗搁在一旁,起身,面无表情地对世伶道:“饿了……”

世伶脸色有些讪讪地,赶忙走了下去吩咐传膳。

薛如意却只是呆坐在案桌边,望着一张棋盘发呆,脑海里来回回想的都是他们之前的点点滴滴,他们初识时的斗气,相爱后的羞涩,私奔时的疯狂,婚后的心伤和失去第一个孩子时的绝望……

慢慢地,薛如意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她心里清楚,从第一个孩子在她身体里消失的时候,她便结束了一个少女时代的张扬,留下来的是恨意和毁灭一切的黑暗,只是那时候她软弱无力,就算想要报仇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只能懦弱地选择了逃避,可是厄运却并没有放过她,表姐的死给她又添了一层阴影,她想,她那时是恨楚奕譞的吧,可是,却又是他在那么孤独的情况下给了她一个臂弯,一份包容和温暖,渐渐地融化了她的心防,重新占据了那方寸之地,将自己的心填的慢慢地,将那股黑暗压倒了角落。

“可是我从来没忘记过啊……”薛如意轻声地自言自语,“我至今都记得那份被黑暗啃食的痛苦,原本,我以为你可以治好我的……为什么如今放弃了……”

轻轻地将脸埋进了双手中,薛如意那一向压制的恨意再次排山倒海地侵袭了她的心,痛苦,不甘,她只想一刀捅了他,让他知道她有多疼……

“唔……”猛地,薛如意的小脸皱在了一起,伸手抚上自己隆起的肚子,刚刚……孩子踢了她一脚?!

这新奇的体验让她讶异极了,她之前没有过做母亲的体验,如今这实实在在的胎动让她惊奇不已,心中的阴沉驱散了不少,薛如意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晋王质子于宣武二年四月份入了皇宫,离家时还是个未满月的孩子,如今已是快四个月了。

听到晋王质子入宫的消息,薛如意眼眸悠地亮了起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从床上下来匆匆穿好鞋子便要出门。

世伶和花俏紧张地在她身后跟着。

“在哪呢?他们把他送哪去了?”薛如意一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快不行走,一边还要分神去问身后的世伶。

世伶微微皱眉,看了面无表情的花俏一眼,只得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没有得到回应,薛如意停住了脚步,皱眉回头看向世伶,看着她不安的脸,终是叹了口气:“世伶,质子入宫是要先去见过皇上的……走,咱们抄御花园的小路去勤政殿。”

于是,下一刻,薛如意身子一转,朝着一旁的小路走了过去,御花园里满院子的鲜花胜放,已经四月了,初春的气息总是在一阵风的时候扑鼻而来,让人整颗心都是清灵的,望着满院子的好花,薛如意连日来压抑的心情也有所舒缓了,可是,才走到半路,便看到迎面一群衣着鲜亮的后宫嫔妃们结伴而来,薛如意微微皱了眉想要避开他们,但眼尖的李沁却先一步喊住了她。

“薛妃娘娘安好。”李沁嘴角勾着笑意,但那眼神却如淬了毒一般瞥过她的小腹,这让薛如意谨慎地后退了一步,觉得那宽敞的衣衫似乎都遮盖不住李沁那犀利的光芒。

“李婕妤可有事?”薛如意定了定神,冷下了脸。

李沁只是笑了笑起身,而她身后,袁若怡一行也发现了薛如意,纷纷见了礼。

“娘娘这是要去哪?”袁若怡后宫一年的孤寂生活让袁若怡终是看透了当初自己的愚蠢,如今沉淀下来的气质犹如沉潭深水一般寂静,没有争名夺利的急躁,也没有闺房空寂的哀怨,想着乞巧如今已是大腹便便,铁将军却是视如珍宝地呵护,身边只此她一人,袁若怡第一次后悔当初不曾听从薛如意的劝告,可是,后回归后悔,若让她重新选择,她依然会选择入宫,因为……她的幸福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

“本宫听说晋王质子到了……”薛如意见着袁若怡倒是还算客气,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袁若怡微微蹙了蹙眉,还不待开口,一旁的良贵人却已是阴阳怪气地张了嘴:“哟,难道娘娘也是赶着去领养那个孩子的?哎呀,要说当真可惜呢,彼时皇上仁慈,对晋威王顾念兄弟手足之情,只是将他安排在墨城,还将自己的王府赐给他,那是莫大的荣耀,时更是怜惜小世子,召进宫想要亲自抚养,可惜……如今晋威王暴毙,这孩子虽然是庶出,却也是皇族血脉,只是不知道这后宫谁有那么大的福分能收养她……要说……”良贵人扫了一眼薛如意的肚子,哧笑了一声,“娘娘都有自己的了,怎么也跟我们一样眼巴巴地来讨这个趣儿?”

薛如意只是冷冷的抬了抬眼皮,寒光扫过良贵人的时候,看着她讪讪地住了嘴,薛如意撇了撇唇,冷笑:“你若当真争强好胜,便该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当日本宫在这御花园教与你的东西,你当真是半分都不曾入耳,枉费本宫一番口舌。”

良贵人脸色阵红阵白,紧紧地抿了唇,眼中闪着不甘和怒火,却当真不敢再言语了。

“奴才给娘娘们请安。”不远处,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双不大的眼睛滴溜溜地扫过薛如意一行,最后对上了良贵人。

良贵人气愤地哼了一声:“听到什么了就直说,这里众位娘娘都在,又都是关心小世子的,你只管说。”

那小太监缩了缩脖子,心中直骂自己这个主子是个蠢货,他这是探听消息,人家都是藏着掖着只怕皇上知道,她倒好,还不等人问便自己开了口,连自己有心替她遮掩都做不了,当下只得硬着头皮回道:“皇上带了小世子去了椒房殿……”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薛如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袁若怡面色无波,她早便晓得这个孩子就算不交到薛如意手里,也轮不上她,他只不过是来凑个趣儿罢了。李沁却面色黑沉,眼眸里的光芒沉浮几个来回才勉强压下了那股不甘。要说谁反应最大,必然是良贵人,她哆嗦着嘴唇,大步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小太监脸上怒喝:“那个丫头算什么?!一介草民而已!不过是凭着运气救了皇上一命便真当自己是凤凰了?!这凤椅她还没坐上呢!就敢嚣张成这个样子?!世子那是多高贵的身份,凭她一个贱丫头也能抚养吗?!贱人!”

那小太监许是早已料到良贵人的反应,尽管脸上火辣辣的疼,却眉眼不动,躬身立在一旁等着她发完脾气,而袁若怡却若无其事地冲着薛如意福了福礼,转身打道回府了,既然此事已经尘埃落定,那便没有必要多费工夫了。

“娘娘……咱们也回去吧。”花俏上前,将仍处于震惊中的薛如意扶住,半拖半抱地将她扶回了冷宫,只有李沁静默无声地听着良贵人发完脾气一甩衣袖潇洒地离开,一双眼眸却微微眯了大量眼前依旧躬身而立的小太监。

“小公公倒是好气魄,良贵人想必不好伺候吧?”李沁围着那小公公转了一圈。

小太监急忙跪下身,低垂着头看不清眼眸,只是用诚惶诚恐的声音低声道:“娘娘打奴才也好,骂奴才也好,万不可如此说奴才的主子啊。”

李沁勾了勾唇,笑道:“跟着本宫吧,晚会本宫打发人去良贵人那里知会她。”

“谢娘娘!”小太监欣然起身,却依旧只是低垂了头,李沁也不在意,只是回身在望了一眼那通往勤政殿方向的小路,蓦然回身,朝着自己的宫殿去了。

暗夜降临,等了一日的薛如意终是没有等来抚养晋王质子的旨意,只是听到了楚奕譞将晋王质子抱进了椒房殿后再没有出来,轻轻地,再次抚上自己的腹部,薛如意终于失声痛哭起来,这些日子的冷漠,这些日子的坚强在这一刻被这沉重的事实打击的粉碎,她或许第一次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他不爱她这件事情,曾经耳鬓厮磨时的情话,曾经为了她召晋王质子入宫的承诺,如今他都给了别人,因为那个女人比她更需要那个孩子,她不就是当初的自己吗?没有深厚实力的支撑,前朝如海浪般反对的声音和压力,后宫太后的冷眼和厌恶……薛如意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也,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对另一个自己心疼呵护温柔包容的楚奕譞。

“他不属于我了……他不属于我了……”薛如意喃喃,胸口如裂开一般疼痛,腹中的孩子感受到了她的难过,闹腾的很厉害,薛如意额上是冷汗涔涔,但心口却如堵了一团棉花一样,憋得难受。

“娘娘!娘娘!”花俏和世伶在门外使劲儿地拍着门,但薛如意却一点理会的意思都没有,她们只能听到屋内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娘娘……您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小皇子想想啊……”花俏也是呜咽了声音,月光下是明亮的泪水。

世伶咬牙,紧紧地皱了眉,下一刻转身就要出门,却不料,身后一声吱呀,门开了,薛如意红肿着双眼走了出来,乌黑的发丝披了一肩,脸色惨白,宽松的衣服衬着她更加的纤瘦了。

“娘娘……”花俏赶上来要扶她,却被薛如意轻轻地挣脱了,径直朝前面的门口走去,花俏愣了一下,与世伶赶忙跟上。

眼前的路是通往椒房殿的青石路,花俏与世伶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眸中都看到了焦急和担忧,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能静静地陪着薛如意往前走。

椒房殿里,灯火通明,隔了老远都能听到那欢乐的笑声,薛如意行进的步子滞了滞,才慢慢地重新抬起,望向那灯火通明的宫殿。

“皇上,皇上您看他笑的多甜。”屋内,小雨的声音传了出来,只是却似乎带了一丝忐忑,只是沉浸在悲伤中的薛如意并不曾听出,只是兀自麻木地听着那欢乐的声音。

蓦地,孩子如小猫般轻弱的哭声传了出来,薛如意身子抖了抖,又迈了一步上前,却猛地听到一声娇呼。

“皇上!孩子看着呢……别,别这样……”

这一刻,薛如意再也没有了意识,双眼一黑,倒了下去,骇的世伶和花俏一大跳,急忙上前扶住她,匆匆回了冷宫。

等他们的身影走远了,那站立在椒房殿两旁值守的太监才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慢慢地抬起了头,赫然便是下午挨了良贵人一巴掌的小太监,只见他示意另一人守好门,自己则匆匆进了内殿。

“花俏,我输了……”躺在床上,薛如意轻轻地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却又那么脆弱无依。

“娘娘……”花俏跪在床前拉住薛如意的手,焦急地望着她。

“我如此散尽钗环去见他,是想,是想让他可怜我……记得还有我……我知道他没失忆,他记得我却不来看我,他不爱我了……花俏,我好恨……”

“娘娘……您,您得为小皇子想想啊……”看着薛如意一脸平静地诉说,花俏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是……我得为孩子,为孩子想想……好好想想……”薛如意言毕,轻轻侧了身,将单薄的脊背留给了花俏。

一夜,被黑暗吞噬的一夜,带走了薛如意心中唯一的亮光,只要一闭上眼睛,耳畔便会出现那女子娇弱的呼喊。

“皇上,孩子看着呢……别,别这样……”

“皇上……”

“别这样……”

痛苦地揪起胸前的衣料,薛如意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呼喊,猛地掀开身上的锦被,薛如意赤着脚下了床,匆匆忙忙地扒拉出笔墨纸砚,颤抖着手铺开,死死地捏起毛笔饱蘸了浓墨,只是抬手悬在半空的时候却怎么都落不下去,黑的墨汁低落了一大团,印染了白色的宣纸,紧接着是一滴清泪。

纤细的手腕颤抖了好久才慢慢地落在了纸上: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啪——”

扔了毛笔,薛如意端坐在梳妆镜前,拿起发梳,一下,一下轻轻地滑过发丝,一双眼眸却终是被绝望湮灭。

“你若答应再不负我……”

“我必不负你!”

谎言!都是谎言!薛如意将梳子狠狠地扔向面前的明镜,裂痕如丑陋的伤疤一般蜿蜒了整个镜面。

“你若真叫我伤了心,我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纵使不是天涯海角,你我也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红尘之中,一个红尘之外……”

天蒙蒙亮了,薛如意褪去妃子的正服,只着了一件青衫,拉开了冷宫的大门,就这么不带任何人走了出去。

楚奕譞皱眉,看着地上跪着的薛如意,心口是忍不住的疼痛和憋屈,叫他甚至不敢张口说话,就怕一张口,便会泄露那丝哽咽。一旁的小雨亦是忐忑不安,看着地上一脸决然之色的薛如意,一颗心跳得飞快。

“哟,这是怎么了?”一旁,似是赶了大早来请安的李沁看着眼前这一幕微微有些诧异,目光与楚奕譞身旁的小雨对视了一下又猛地移开,看着沉闷的气氛,也不言语,只是找了个椅子坐下,一双眼却直勾勾地望着地上匍匐着身子的薛如意。

“一大早来此,薛妃娘娘到底有何事?”小雨紧张地抓住自己的小手却因袖袍宽大而没有人被发觉。

“臣妾欲前往业德庵修行,为大齐祈福,望娘娘恩准。”薛如意直起身子,一张瘦削的小脸如今只剩下巴掌大小,尖细的下巴上没有一星肉,一点孕妇的模样都看不出来。

楚奕譞猛地调开视线,只是望着身侧的小雨,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去看她,看她那番风雨飘摇的模样,害怕自己会心疼,会不顾一切地冲下去抱住她,亲吻她……却也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害怕她冷着眼,沉着脸讥笑他,说他自作多情,说她留在他身边的不过是为了报复他……说她……打掉了孩子……

艰难地咽了口唾液,楚奕譞回过神来,对上了小雨担忧和不安的神情,却只能牵强地扯出一丝微笑。

而这一幕落在薛如意眼中却是郎情妾意的最好写照,于是耳畔再次回想了昨夜女子的娇柔低呼,脸上的血色全然退去,心中离去的意念却又强了一番。

于是,她跪在大殿中央,他端坐龙椅之上,这成了这一辈子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过的距离。她仰头而望,嘴角淡然地笑意透满着凄凉,而他却始终注视着右手边的女子,那么温柔。

薛如意低声自嘲地一笑,叹息了一声,曾经那如火般能融化世间的目光是属于她的,只是事过境迁,物是人非罢了。

“既然薛妃娘娘去意已决,那本宫也不便强留……皇上的意思呢?”端坐高位的小雨眉宇轻蹙,显得有些不安。

楚奕譞却只是淡扫了一眼跪着的薛如意,冷声道:“随她吧。”

薛如意听到了那颗心噼里啪啦粉碎的声音,撑了嘴角的笑意匍匐了整个身子,强压着话语中的颤音:“谢主隆恩……”

起身,再不回头地离开了椒房殿,却没有看到她身后,楚奕譞猛地站起,向她伸出的手,跨出去的脚才迈了一步,便被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折弯了腰。

“皇上!”小雨和李沁纷纷惊呼,可再看那转身离去的人却是义无反顾。

楚奕譞眼眸中留下的最后一抹影子便是薛如意决然而去的脊背,原本强撑的冷漠在看到她决然转身的时刻轰然崩溃,却,再也抓不住了……沉沉地陷入了黑暗……

“施主,可想好了?”业德庵内,老师太悲悯地看着毫无生气的薛如意。

“我心已死,师太莫不是还留着凡心?”薛如意尖锐地嘲讽,老师太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手起刀落,一肩青丝纷纷落了地,了却了尘缘心事,了断了一身相思。

“娘娘!天啊……”

花俏是硬闯出宫的,薛如意离去时甚至不曾叫醒她和世伶,直到她去敲门才发现薛如意已经不在房内了,而整个皇宫却沸沸扬扬地传了起来,连太后都被惊动了。

“娘娘!”花俏急哭了,奈何一众僧尼把守了整个大殿不准她入内,饶是她叫的再响,也阻止不了那一身断肩的青丝。

当最后一缕青丝滑落薛如意的肩头时,花俏终是绝望了,瘫坐在地上。

“小姐!”凄厉的呼喊刺破了整个天空,却始终唤不回薛如意踏入空门的脚步,带上僧帽,薛如意微微抬头,正上方慈眉善目悲天怜人的菩萨俯瞰着她,薛如意轻轻地吁了口气,而泪……划过了眼角,却只有一滴……

奕譞,你我相识相知一场,却终是伤透了彼此的心,或许我们本不该相遇,至少不会相伤……

薛如意苦苦一笑,心中蓦地想起自己懦弱逃避时留给他的那封信,那封让她忐忑了好久的信,写下的那首……诀别书……

薛如意樱唇轻启,轻声地低吟:“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与君长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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