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名字有什么用，说什么呢？”


“我听不清。”


“这么近，怎么会听不清呢！你个垃圾！”


“你你你你不也听不清？”


“你不是耳朵会动么？”


“”


隔墙的二人，正是就着无限乐园这阵东风，扶摇而起的两位新秀完美契合剧中角色的内向小受沈遇安和个性脱线的跆拳道黑带邱山淇。


他们红了以后，其实并没有挣到几毛钱。


首先啊，业内都知道，曹一方虽然是出了名的挥霍，糟蹋钱，但他不给演员分多少，大明星们不愿意参与他的新作拍摄，一方面当然有人脉方面的考量，许多有能量的前辈都被他得罪死了，聪明人理当理他保持安全距离。


但另一方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他曹一方要是出手大方，总有人愿意来挣高片酬，滚烫的现金面前，前辈们高不高兴也就无足轻重了这年头，谁都朝不保夕，能捞一笔是一笔。


然而，曹一方是铁了心不给“正常片酬”。


工作室的编剧，总经理，助理，财务，哪怕是前台，拿得奖金都远超行业平均水准，但就是演员片酬给的太低，低的不可思议，很多人也就骂他，拿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你出去拍戏时，理所当然的拿高价片酬，到自己工作室出品电视剧了，却扣扣索索的不愿意给其他演员市场价，太双标了。大多明星的文化水平甚至不足以理解市场供需理论


对于沈遇安和邱山淇来讲，他们理解归理解，但也需要尽快把名气变现，现在没有经纪公司，连广告代言都很不方便接，更别谈其他的通告，还有个人品牌运作。


2021年了，同十年前，甚至是五年前都大不相同，新人崛起极其艰难，就算火了，大都只是昙花一现，后续资源跟不上很快就悄然无声，死于无名。


别看他们俩现在人气正旺，可其他大的经纪公司给到的合约条款依旧极为严苛，反正就是你爱来不来的意思。


类似酷酷岛、九杏娱乐，都有人联系过他们，但对方谈得相当强硬，最后都是同一个意思，翻译一下就是：


我们炒红一个新人成本更低，反正最多也就薅几年羊毛就扔了。


老牌的几家资源型公司自顾不暇，在倒闭边缘疯狂试探，根本没想签新人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沈遇安他们呢，最想上的肯定是曹一方的船。


曹一方，金大腿，他的工作室哪怕不是航母，也是一艘当前最快的游艇。


白荼几天前就跟他们电话聊了聊这个问题，大致情况也都了解，反正离得近，中午就把他们喊了过来，交代了几句，现在就等白荼说服曹一方。


邱山淇跃跃欲试，蹲下身子按压长腿，满脸兴奋之色：“白哥真仗义。”她冲沈遇安点了点下巴，“哎，你想好待会儿怎么说了吗？”


沈遇安苦着脸，“白经理说，让我们用情感攻势，最好还要挤几滴泪我觉得怪怪的，在曹师哥在曹老板呃，在曹总之，在大神面前飙演技，太假了吧？诚恳点就好了。”


“当当当当！”


邱山淇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小管类似小牙膏的东西，自信满满：“我早就有所准备。”


沈遇安看不清，“什么呀？眼药水？”


“眼药水太不专业了。”邱山淇嘿嘿一笑：“这是芥末，我等会一定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


曹一方想到要增加额外的负担，其实还蛮焦虑的。就像是他要赶两部戏，参加好几个综艺，然后又额外塞进来一个代言活动，本能的就想排斥，“如果我们成立艺人经纪部，再签新人，我们签几个？再招几个负责人？”


白荼说：“先签两个，第二季拍摄后，你再挑两个，四个新人我觉得问题不大。至于工作室的人手问题，现在当务之急肯定至少需要两个专业的经纪人。”


曹一方：“两个经纪人？”


白荼：“至少两个，这是最低配置。”


曹一方最近也有考虑这件事，他现在在外人看来是空档期，其实是他自己不接任何活动，既没空也没人，他没有可用的经纪人。


陈娅蛮留在柳盟工作室，一心想要搞公司，挣大钱，基本放弃她本身经纪人的职能了，也不可能现在挖过来欧阳与墨没人脉，也没有经纪人的经验，给萌新做个普通宣传经纪是可以，但没性价比，把她扔在大后方更好。


“一个是我的经纪人，另一个要管四个新人？”曹一方一听就觉得不靠谱：“你觉得行吗？”


“当然可以，不是所有艺人都会像你一样高速发展。”


白荼条理清晰的回应：“一名经验丰富的经纪人，同时带五六个艺人是很正常的事我们现在既然有优质剧的生产能力，那就有最有效率的造星能力，你不需要训练他们唱歌跳舞，就是拍戏的时候带上，没有成本，没有负担，以现在的情况看，我们工作室出品的剧，会大量的启用新人，不用自己人反而是资源浪费。”


“我没办法保证他们的发展。”曹一方很容易听出来白荼话里的问题，“我没办法保证每部戏都有合适的角色给他们，因为我们现在是编剧中心制，人物为故事服务，我不可能为了捧新人，强行在戏里加几个合适他们的角色。”


白荼点头：“其实我是希望你能最好能每部戏都带上他们。”


曹一方坚定道：“看剧本，看他们合不合适。”


白荼唉声叹气：“行吧，反正就算你每部都带，他们也必须得出去接其他公司的戏，片酬低点也行，综艺和广告比较好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实你是认可那几家造星工厂的盈利模式的。”


不了解当今娱乐市场是真的，但是曹一方红了这些年，俯瞰行业生态，加之上辈子忘得差不多的经济学功底，随便推一推也能猜测出白荼构想的盈利模式。


“对，我认可，仅仅从商业角度。”


白荼略微紧张的扶了扶眼镜，视线盯着手上杯沿，“就看赚钱能力，市场上娱乐公司里，拍电影的不如拍电视剧的，拍电视剧的不如造星工厂”


曹一方笑着给自己斟茶：“我大概猜出来了，现在国内影视剧因为某些原因亏损严重，但是造星工厂不一样，他们应该是用搞风投的方式造星，廉价投资的几十个人里，红一个就赚回本，然后挤干净剩余价值，扔了，换下一个。”


白荼解释：“我们这点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们至少是打算让新人长期发展，站稳脚跟。”


“这只是顺便，你主要想的不是这个。”曹一方说道：“要让一个艺人站稳脚跟，就需要大量的资源和精力，筛选合适的剧本，拟定合适的商业形象，一个班底围着他们团团转，而且几年后依然存活率不大你想的是用我溢出的资源，随意培养几个人，签个五年，同样是挤压他们的价值。”


“你知道我这么拍戏，能赚钱也赚不多，量太少，一旦有风险，一部大投资的戏卡住，或者我被人抹黑，一个人倒了，整个工作室都玩完，资金链根本跟不上。”


“用我正当红的时候，溢出的资源，多养几个新人，这是无本买卖，就算我不拍戏，他们几个人连轴转去跑各种通稿，哪怕跑的通稿再，演得戏再烂，但他们贡献的现金流就能养活工作室。”


“几年后，他们的价值可能压榨完了，口碑炸了，解约就行像是用他们的未来，买了工作室的大保险。”


白荼一时间无话可说，因为曹一方虽然说得难听，但那也是事实。


见壶底空了，他又煮了一壶。


曹一方摇摇头：“我不愿意误人子弟，如果他们知道，在我们工作室的未来，根本没有任何保障，他们也不会愿意签约。”


说完，两人一齐安静的喝茶，这事就算盖棺定论了。


隔壁门豁然洞开，邱山淇撞翻沈遇安，泪流满面的冲出来：“我们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