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的进攻并不是一帆风顺，当坦克按近苏军前沿阵地时，遭到了苏军7式反坦克步兵炮的精准打击，装备和乘员都损失惨重。

很显然，步兵在攻击前进的同时也受到重创，尤其是进入一千米范围内时，苏军的迫击炮同时发挥了巨大的威力，使德军的进攻慢慢变成了前沿争夺战。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霍夫曼在电话中反复重申不要伤亡数字，只要苏军的前沿阵地，给威廉勒布和隆美尔造成了很在的思想压力，只得一次次驱使士兵们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冲锋。

在枪林弹雨的前进路上，装甲车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但在面对苏军的反坦克武器时，它们就变成了一堆废铁。好在苏军的反坦克火炮的威力并没有平时夸耀的那么无坚不摧，虽然在德军前进的路上设置了一个不可回避的障碍，但也再次暴露了这款武器的许多弱点。

子弹打在装甲车上砰砰作响、火花四溅，甚至小口径火炮也时常与四型装甲车来个硬碰硬。马文上尉透过硝烟用望远镜看了看战场上的施佩尔和齐格菲，命令所有战车加油前进。

突然，一声巨响，马文回头看时，紧跟在他身后仅仅两个车身距离的装甲车被反坦克炮掀掉了炮塔，接着，坦克着火燃烧起来。

“保持速度！注意，10点钟方向，自行瞄准射击，对！不要过去！笨蛋，继续均速前进。”马文不停地大声吼叫着。

突然，一枚67毫米炮弹命中坦克右侧钢环和护甲，装甲车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气浪差点将他掀下车去，吓得马文赶紧缩进车内，并拉下了顶盖。

“该死，我们被击中了。快！快！瞄准那个土台子，把它干掉！”

装甲车的发动机怒吼着，艰难地爬过泥泞的洼地。

“放！放！放！”马文一连串地怒吼。随着车身的摇晃，88毫米炮弹呼啸而出。

“没有打中，布施曼，兰伯特，立即调整诸元！喔，上帝啊！那是通过伪装的苏军坦克！我操！他们的坦克什么时候出现的？”马文惊得目瞪口呆。

这时，施佩尔和齐格菲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苏军的坦克就象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双方顿时短兵相接，在湿滑的丘陵地带展开近距离的搏斗。

步兵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大部份人迅速主动回撤。

“撤退！赶快撤退！”火线提拔上来的维特现在是三营少校营长。

为了有效展开攻击，马文也在大声命令步兵撤回。因为双方这种短距离交锋，如果夹杂了已方步兵，无疑会影响已方坦克的正常发挥。

但是，因为战场一片混乱，枪声炮声接连不断，许多士兵根本听不到指令，仍然埋头向前攻击前进。

苏军坦克是德国二型和三型的改进款，在原有的基础上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其强大的动力甚至可以与德国四型坦克媲美。

“快快快，向右向右，装弹！哦！天啊，这是什么鬼战术，该死的苏联人……”马文趴在天窗孔用步话机不停地指挥这场混战。

突然，又一枚67毫米炮弹击中了左侧护甲。车身剧烈晃动了几下原地不动了。

“怎么回事？舍尔根！”马文将头缩进车内。

“我们又中了一枚炮弹，上尉。发动机的输油管漏油了。”

“赶紧拆换，我们不能困在这里等死！快！法兰克林，别停下来看稀奇，快！1点钟方向，是的，它正朝我们开过来，干掉它……对！这是个好机会！放！”马文小小的身材却有着高大的嗓门。

随着眼前一声巨响，一辆苏式坦克中弹起火。

“干得好，兄弟们，喔，不好，9点钟方向……输油管换好了吗？你他娘的快点好吗？快，抢在那家伙之前将它干掉！快！”

几乎同一时刻，双方都开炮了……

“喔！上帝啊！”马文摇了摇头说：“我还在？”

“是的，上尉。他们打偏了一点点，但我们非常幸运地击中了它。”士兵们笑着说。

“好了，赶紧装弹，看见了就给老子狠狠地打，不要总是等我下命令！舍尔根，输油管换好了吗？”马文也觉得挺幸运的。

“快了，上尉。马上就修好了。”

“不就是换根油管子吗，你他娘的比女人生孩子都慢，这是等死的节奏啊！”马文没好气地说。

“这就好了！”舍尔根立即操作了几下，踩了几脚油门。

“好！五连，五连所有单位注意，听我的命令，全线后退！赶快撤出这里！边打边退！”马文同时向全连发出指令。

“我没有听错吧，上尉。我们可是从来没有被敌人追着打屁股的习惯。”舍尔根大惑不解。

“没有错！上士，别废话了，不想死就马上服从命令。喔！不对！我让你们往后退，退！明白吗，不是让你小子掉头逃跑！放烟雾弹……”马文说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此时，施佩尔、齐格菲也在进行边打边撤，把大片的空地留给了苏军坦克。

苏军坦克以为德军在围攻中败退，一点都不含糊，冲出浓浓的烟雾，紧紧追赶过来。

“太好了，兰伯特、布施曼，装弹射击！”马文高兴地大叫着。

刚刚从浓雾中露头的苏军坦克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马上就遭到了德军的迎头痛击。施佩尔和齐格菲也如出一辙，同样的方式对苏军采取了打探头的策略，很快就扭转了形势。

“兄弟们，继续退……”

“还退啊？上尉。”

“是的，别废话，少嗦，越快越好！你没看到施佩尔他们也在退吗？我们要比他们退得更快才好！”马文象个疯子似地。

“这么打仗，我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兰伯特笑着说。

“闭上你的臭嘴，中士，一会儿你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马文只管命令部队后退，并在两军之间施放烟雾弹。

就在这时，大批德军do4型轰炸机低空呼啸而来，对空地上的苏军坦克一阵狂轰滥炸，顿时，大部份出战的苏军坦克便趴在阵地上不能再动弹了……

德军的这一动作看似简单，其实有很深的奥妙，首先利用战术撤退，既摆脱了苏军的围攻，又将苏军坦克成功地诱出了高炮的保护射程之外，然后再呼叫战斗轰炸机对苏军坦克进行打击毁损。非常轻松自然的一个小动作，很快就解决了大问题。

兰伯特、舍尔根等人目睹了刚刚惊险刺激的一幕，顿时对老兵们的战略战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弗里茨维特、沃尔克夏皮罗再次指挥步兵出战，向苏军阵地席卷而来。而马文、施佩尔、齐格菲指挥坦克集群则冲在最前面，掩护步兵夺取苏军前沿阵地。

“真是一群酒囊饭袋！德国佬这么简单的诱敌之计都看不出来还打什么仗！”图哈切夫斯基很快就得到了坦克失利的坏消息。

尼科诺维奇、伊万诺夫、达得诺夫等几位方面军大员也感到非常吃惊，不是因为自己的坦克损失了多少，而是为德军奇特的战术感到不可思议。

大怒之余，图哈切夫斯基紧急通知各部队加深壕沟，坚守阵地，没有指挥部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轻易出战。

“尊敬的元帅阁下，对付德国优秀的坦克，硬碰硬是不行的，本人倒是想过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骑兵第一军军长布琼尼非常谨慎地说。

图哈切夫斯基就象一下子看到了救命稻草，但又有些将信将疑。

“说说你的想法，尊敬的布琼尼将军。”

“油瓶弹！”布琼尼说。

“这倒是非常新鲜，具体说说你的‘油瓶弹’是怎么回事。”伊万诺夫好奇地说。

“深挖战壕，搭好树枝，再在上面铺满松土，将德军坦克诱至这一区域，使其深陷其中，然后将盛满柴油的玻璃瓶投向这些钢铁巨兽……再将松枝扎成的火炬抛向他们……”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听说这是现任德国总统慕僚长格勒纳先生早年在波茨坦对付联邦党时用过的办法，我们也可以再让他们接着上一当。”图哈切夫斯基说完，哈哈大笑。

此时，尼科诺维奇、伊万诺夫和达得诺夫三人也似乎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但西北方面军骑兵总司令尼科诺维奇将并不乐观，他认为这样的阵法最多只能用一次，并不解决根本问题。

“能用一次就先用一次吧，总比无计可施好多了。尼娜伊万诺夫娜伊万诺娃秘书，请你马上电话通知前线团一级军事主官到指挥部召开紧急会议，动作要快！”图哈切夫斯基转身将帽子取下，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似乎觉得这就是一锤子买卖。

“那么现在怎么办呢？将军阁下。德军已经开始不断向维什库夫进逼，如果不马上想办法阻止这种势头，我们恐怕将会失去西布格河这一天险。”布琼尼忧虑地说。

“你马上去组织7式反坦克步兵炮，打击德军不断进逼的坦克集团，让前沿阵地的将士坚决顶住，同时将迫击炮延伸到阵地以外五百米处，打击德军步兵。”图哈切夫斯基说完，让布琼尼立即执行。

“遵命，将军。”布琼尼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

连续几天的小雨，战场上变得异常泥泞，德军在进攻的路上不断滑倒，隆美尔见此情景，立即请示了陆军总司令伦德施泰特和总参谋长霍夫曼，并停止了进攻。

天色将晚的时候，德军的所有进攻部队开始有序地从苏军前沿阵地退回，并开始战时休整。

德军刚刚离开，苏军便马上开始悄悄地开挖沟壑。按照图哈切夫斯基临时绘制的图纸，在广阔的前沿阵地挖掘了一百多公里长的沟壑，并进行了表面伪装。

与此同时，伊万诺娃秘书则组织机关参谋人员在城里收购大量的玻璃瓶，预备了大量灌满煤油的“油瓶弹”。

当晚，雨越下越大，伴有隆隆的雷声。因为德军的退却，让伊万诺夫将军有了稍稍喘息的机会，但是，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雷雨交加的天气更容易遭到敌人的袭击。

图哈切夫斯基整天疲于奔命，终于伏在案桌上睡着了。伊万诺夫没敢打扰他，而是悄悄地将岗哨向外延伸了十公里，又在警卫人员的陪同下摸黑赶往前线，检查了沟壑施工的进度和质量，然后才放心地回到指挥部暂且休息。

德军的暂时退却并没有让西瓦里、斯捷潘、瓦连京和谢尔盖等人感到前线有多安全，作为年轻军人，他们对于指挥部的老一套战法有着不同的看法。

“上层指挥真是一团糟，如果总指挥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谢尔盖中尉。”西瓦里问道。

“哦，这很好办，我会带上我们骑兵营的兄弟今晚就去偷袭德国鬼子的军营！那么你呢？”谢尔盖笑着回答，然后给了一个反问。

“虽然我并没有想过要在今晚去偷袭德军的军营，但至少我不赞成总这样每天被动挨打、被运迎战。我们应该积极主动，先发制人，不断地向德军发起各种规模的突然打击，让德国人不知道我们每天会从哪里下手而忙于应付。”西瓦里说。

“你说得很对，西瓦里中尉。一支几十人的小队机动袭扰就可以让百万之众不得安宁，关键是这支小队采取了积极主动。”谢尔盖非常赞同西瓦里的想法。

“你们怎么不说话？”西瓦里看着斯捷潘和瓦连京说。

“我觉得困守华沙是一条死路，如果总指挥换作是我，我会主动放弃这个城市，避开德军武器的长处，主动向德军展开近战，并从德军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下手，各个击破……”瓦连京的想法其实也和西瓦里的战争策略差不多。

“你也说说看吧，斯捷潘中尉。”谢尔盖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

“我的想法跟你们都不一样，如果总指挥换作是我，我不会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主动放弃华沙，带领苏联大军向西挺进，撕开华沙西面的德军防线，直捣柏林！”斯捷潘的话虽然说得比较平缓，但其效果却非常震撼，所有人都表示赞成。

“还别说，斯捷潘中尉的想法真的值得试一试。”谢尔盖说。

“其实，我们几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尽量摆脱被动挨打的局面，利用运动战将德国人拖垮，打烂。”斯捷潘说。

“可我们人微言轻，说话也没有人听，那些自以为是的老朽们整天这样疲于应付，早晚会让大家成为华沙的陪葬品，等着看吧。”瓦连京忧虑地说。

“我觉得我们应该联名给指挥部写一封信，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想法。”西瓦里坐起来说。

“我看行，那就请西瓦里中尉执笔，我们联暑。”谢尔盖将烟盒放在床沿上，随即在书包里找纸笔。

“好了，兄弟们，别以为那些老家伙会听我们的，如果大家真有什么好的想法和意见，可以找布琼尼军长谈谈。说不定他会对我们的想法感兴趣。”西瓦里对布琼尼军长有认同感。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布琼尼军长也不赞成死守华沙，但他只是一位军长，真正的权力是在西方面军总司令图哈切夫斯基将军的手里，就连14集团军总司令和我们集团军总司令都得让他三分。”瓦连京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失望的感觉。

“不行的话，我们西北方面军可以在尼科诺维奇将军的带领下往南杀出一个口子，转战捷克斯洛伐克，远离是非之地。就凭我们骑兵来无影去无踪的特点，一样可以大有作为。”斯捷潘的想法总是让人耳目一新。

“那也不切实际，没有后方，给养哪来？宿营地怎么安排？我们还不至于落草为匪吧？”西瓦里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行了，大家都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不知道大家还能不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啊。”谢尔盖打了个哈欠，他觉得挺累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