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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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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都尉汉武帝时始置,原职本为帝王随车护驾将军,至三国时始以帝婿身份授职,原本的护驾将军随着帝婿的身份而水涨船高,成为位列于三公之下,九卿之一、二品之朝廷重员。

至唐时驸马都尉层次下落,仅为类似于虚职的从五品,宋袭唐制,驸马都尉亦为从五品官职。

蔡京有八个儿子,除了二子蔡鯈早夭、末子且尚年幼,其余的六子均被授与学士衔,一家圣眷恩荣无人可比,其中只有二子蔡翛是考中的进士,其余五人均是以荫补为官。

尚未成亲,蔡鞗便己被封为从四品宣和殿待制,为现下大宋附马都尉中品阶最高之人,足可见徽宗皇帝对蔡氏一族的圣眷何重隆重。那死去的蔡鋆年纪与蔡鞗相仿,也是官居从四品,才被蔡京外放到杭州为官的。

这蔡鞗生得唇红齿白,玉身长立,当真风流儒雅的紧,就模样来说绝对是蔡府六个衙内中颜值最高的一个,只不过现下也是年近三旬的老少年了。

话说徽宗皇帝在第二次幸蔡京宅第时看中了蔡鞗的人才,将其招为附马适茂德帝姬,只不过彼时茂德帝姬尚且年幼,故而一直未曾完婚。

这一等不要紧,将蔡鞗从不到双十的翩翩美少年活活等到了大龄剩男。蔡鞗明年便到而立之年,茂德帝姬今年虚岁才方满十四,二人足足差了十五岁,徽宗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蔡家了,下旨年底便要为二人完婚。

放在后世,三十岁大叔与十四岁萝莉,这蔡鞗免不得要被吐沫星子淹死。

听说蔡鞗要见自己,嘉王赵楷不由眉头微皱。按朝制亲王皇子不得结交大臣,蔡鞗这个皇亲国戚的身份倒可以与自己走动,但落在外人眼里,难免不会暇想,嘉王赵楷心中也是忌惮非常。

“殿下,还是见一见罢!”见嘉王赵楷面色犹豫,史勾当官在一旁劝道:“这蔡鞗虽说未与茂德帝姬完婚,但也早己定下亲事,何况茂德帝姬又一向与殿下走动的近,再说蔡附马来此,口中所说的话怕是蔡相公要与殿下说的。”

蔡相公三字入耳,嘉王赵楷眼中现出一丝迟疑,又看了眼手中的纸笺,才向外边吩咐道:“请驸马都尉进来罢!”

不过时,蔡鞗被带了进来。

“见过嘉王殿下!”蔡鞗进的门来先是一揖。

嘉王赵楷上前虚扶,笑道:“到了年底,蔡待诏与公主成婚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又何需如此客套!”

“上下尊卑,臣不敢悖制!”蔡鞗起身,见嘉王手中捏着一封纸笺,心中好奇的紧,“莫非殿下又有新作面世?”

赵楷与蔡鞗自是相识的,将手中的纸笺递去,蔡鞗展开纸笺细细观看,刚刚看了头一首,口中不由叹道:“好气概,好气节!”

再向下看去,蔡鞗立时看出不是嘉王赵楷所作,忙追问道:“殿下,这是莫非是哪位朝中致仕的朝员所作?”

“这诗词是钱塘知县乐天所作!”嘉王直言,在说话间更是看着蔡鞗面部神情的变化。

闻言,蔡鞗面容间泛出些许寒意,口中斥骂了一声:“卑鄙小人……”

正想接着说下去,蔡鞗忽的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向赵楷拜道:“殿下请恕臣失态之罪!”

“无妨,无妨!”嘉王赵楷只是摆手。

却见那蔡鞗并不起身,只是含泪拜道:“乐天那龌龊小人,行事实在卑劣,还请殿下与那死去的六弟做主!”

“奴婢告退!”见这般情景,一旁的史勾当官躬身道。

轻叹了口气,嘉王赵楷苦笑道:“附马都尉,蔡鋆之事,本王也有所耳闻,不过本王只是个闲散王爷,朝廷自有法度,本王又如何能奈何!”

见赵楷有推诿之意,蔡鞗又说道:“殿下提举皇城司,那乐天曾为皇城司下属……”

“那乐天如今己不受本王约束,又己经外放为官,本王怕是要让驸马失望了!”嘉王赵楷故做无奈,又说道:“本王听闻,父皇己经着三司派人去杭州查问此案,若那乐天有罪,依我大宋制当诛之!”

被招做驸马都尉,注定与官场无缘,但出身官宦家族,耳闻目染间,蔡鞗也知道嘉王殿下在虚以委蛇。蔡鞗上前道:“在下在临来前曾得家父之言,殿下若不插手此事,家父定鼎力支持殿下!”

闻言,嘉王赵楷神色微怔,又淡淡说道:“驸马,你失言了!”

“失弟之痛,在下伤心过度难免失言,还望殿下恕罪!”听嘉王这般说话,蔡鞗微微一惊,连忙告罪。

笑了笑,嘉王赵楷接着说道:“附马回府时,替本王与蔡相公传句话,便说本王知晓相公的意思了。蔡相公乃国之肱股重臣,本王不好登府探望,驸马再替本王好生劝慰相公莫要伤了身体,我大宋的江山还需依仗相公!”

听到嘉王这般说话,蔡鞗心领神会,自知不宜在此多留,拜了两拜才离去。

待蔡鞗离去,史勾当官转了进来说道:“殿下,您答应蔡相公的请求了?”

嘉王赵楷神色间颇有几分玩味,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史勾当,“一个执宰的支持,一个得利干将,本王该怎样选择?”

听嘉王这般说话,史勾当官上前劝解道:“殿下,那乐天自去岁进了皇城司立功颇多,下边的亲从们也是看在心中的,现下皇城司正在扩张,若是失了下边亲从们的心,殿下的努力怕是会功亏一篑!”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有了一位执宰做为助力,本王不知要省去多少辛苦!”显然嘉王赵楷己然心动。

“殿下,应不得!”史勾当官劝道:“陛下当值春秋鼎盛,那蔡相公古稀己过,若不是圣眷正隆,早己致仕,前岁去岁蔡相公皆曾上表致仕,不过被陛下捥留,以蔡相公之年纪还能再执宰几岁?

恕奴婢说的不敬些,这蔡相公是不是在哄骗殿下还有待商榷,现下殿下正好借杭州湾海匪一事,借机掌控东南市舶司税赋,乐天做为行事的最可靠人选,殿下失之如折一臂又有何异哉?再者说蔡相于朝野中名声又是那般不堪,故而奴婢认为殿下不可以倚之为干城!”

自觉史勾当所言有理,嘉王赵楷又问道:“你说的果然有些道理,只不过那乐天若真是犯了买凶之罪呢?”

史勾当官回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倘若真是如此,殿下权当与蔡相公做个顺手推舟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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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乐天的背影消失在提刑司仪门外,两浙路提刑官曹大人双眼眯了起来:“好一式釜底抽薪,不知这乐小儿是如何做到的!”

曹大人心中清楚,乐天这么一闹,生生将蔡相公、王汉之等人谋取两浙路的筹划,搅弄的功亏一篑,不止是制置使陈建,怕是连东南一代的地头蛇朱勔,也要觉得欠这年轻人一个人情。

“几位都头,不知有何事……”

“皇城司办事,奉命前来保护证人武松!”

就在曹大人欲转身回后衙时,只的得仪门前门子叫道,还没说完便被一道粗、暴的声音打断,随即十多个身着甲胄的校尉士卒闯入到提刑司衙门。

皇城司的职能与明代锦衣卫颇为相似,但不似锦衣卫治下士卒,穿着专为锦衣卫定制的飞鱼服来表明身份,皇城司官兵的装束与精锐禁军没有什么区别。

见到曹大人,那为首的校尉快走两步,先是上前拜见后又拿出一张符牌,说道:“小人是受黄堪检之命,特来保护人证武松的!”

“好个竖子!连老夫也不肯相信!”曹大人面色铁青,对着皇城司几人狠狠的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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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乐天的人生信条。除此外,乐大人还有另外一个信条,就是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世间只有人心最为难测。

杭州府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乐天一身褐色囚服异常的扎眼,引得无数百姓侧目观望,更是议论纷纷。

话说乐大人为何不换身装束,这样行走在大街上,岂不有辱官员体面。

想要体面,就要先丢些面子。乐大人这一身装束行走在杭州府的大街上,要的就是给自己制造出一副受害者的形像,要的就是引发杭州城百姓的议论,为自己争取到舆论上的支持。

话说在武松进入两浙路提刑司衙门时,武提辖回到杭州府的消息就传扬开来。有什么比一个死而复生的消息更为惊人!

“大老爷,您可出来了!”

就在一身囚衣的乐大人在大街上行走,被一众百姓侧目时,只见尺七、屠四二人不知从何处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上前各自抱住乐天的大腿痛哭,口中叫道:“大老爷,那府尊老爷要征发钱塘百姓的劳伇,又与您何干,您拒不执行,却落入到这般境地,又是何苦来哉!”

屠四紧接着叫道:“大老爷,您这么做值得么?征发钱塘百姓的税赋劳伇去西湖修建劳什子的湖心亭,又不是征发老爷您的薪俸,你为此顶撞府尊,又值得么?结果还不是落得被陷害落入大牢,那些钱塘百姓又岂会记得大人您的好!”

典型的泼脏水、挖墙角手法!

“老天开眼啊!”尺七再次叫了起来,转哭为笑:“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谁能想到那武提辖回来了,那奸人对大老爷的诬陷不辩自明!”

听尺七、屠四二人的哭叫,围观的一众钱塘百姓心里很是不服,谁说我等没记得乐大人的好,我等俱在家里为乐大人供奉了往生牌位,每日香火供奉礼拜……

呃……

不对!

不少百姓这时心中这才想起来,当初为了省事省钱,自己这些人给乐大人供奉的是祭拜逝者所用的往生牌位,而非是活人立的消灾牌位,立时间心虚内疚起来。

给活人立往生牌位,这倒也是够奇葩的。不过又想想民间常有“一咒十年旺”之说,莫非是乐大人被自己这些人咒上一咒,才会被神灵保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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