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渐深知灭门灭宗之痛，他决然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既是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不留后路？若是贵宗有意助我，那还请允我前去南岷宗去捣乱。”

他深吸口气，继续道：“我只是想取那些屠我宗门的人性命，你们何必要借这名义大开杀戒，这样岂不是坏了我剑宗的名声，让江湖上人人议论我们剑宗滥杀，冤无头债无主？”

那少宗主听了这话，心中一塞，问道：“依照吴少侠的意思，我们该如何去做？”

吴渐道：“纪晔兄弟带人马去南岷宗，我带人马去鸿兴门，你带人马去青辰门。此程只需要逼他们交出那十余人就可。这样也是大大折损他们元气，还可让他们全算在我头上。往后你灵岩宗会是这江遥县周边的霸主了。”

少宗主眉头一簇，思量后说道：“大家稍事休息下，容我再想想！”只见他从大堂里退了出去，脚步急急往外去了。

三人各自喝了端来的茶水，纪晔道：“可真是好算计！”

吴渐道：“的确，但也好过那些明里磊落，暗里诈亲的恶狗。他们这些同我们商量，并未两面三刀，却已不错！”

纪晔听了这话，觉得其中大有意味，他时下里猜不透，只好放一边。吴渐话里竟是几分赞赏，纪晔想把孙雀矫的苦肉计说出来，可思量再三，终是说不出来。

不多时，少宗主赶了来，安坐后说道：“这样自然可以，我们会谨吴少侠的嘱咐，只要个中不生什么变故！”

吴渐想他话里似是还有话，但也懒得再多计较了，一心只念着大仇得报，当面允诺了下来。

不料几个时辰后，灵岩宗外面的探子传来了消息，在天鹰城南一个夜里行凶的高手被抓了，目前生死未卜，似是与吴渐有些关联，就此来通报。吴渐直道那是他二师叔被擒了，一时心急如焚。若不是此处已经布置好，便会立即赶去。

所幸兵贵神速，灵岩宗为了出其不备，便是定好了今天夜里行动。

纪晔随着这二十来位平素不见天日的高手，骑着快马往三十里外奔了去，才到南岷宗。这二十来人个个轻功极佳，身手亦绝，个个是灵岩宗挑出来的佼佼者。同纪晔一道翻墙越瓦间，悄无声息。

纪晔不知灵岩宗什么时候对南岷宗这么了解，很快十来人到了厨房，还有十余人在宗门外等着信号点火。他们十人虽是客气，但并没让纪晔同他们一道做这些。厨房四周的守卫大多被纪晔一一打晕，他见到灵岩宗的人跟在他身后刺那些昏去的人，一边心里咒骂他们太过狠毒，一边阻拦了他们。

点好火把之后，他们迅速待命。这时西南处的天空亮了起来，纪晔身旁一人恭敬道：“纪少侠，如今少宗主带人已向青辰门发起攻击，劳烦纪少侠多争取些时间！”话音刚落，南岷宗宗内发出异响，这十余人也分开，分别闯进四处的许多房子，一一点了火。这时南岷宗宗内有人发现了，一时间喊声震天，三四枚信号弹划破了夜空。

恰好在这个时候，屋子外面十余人见到南岷宗求救的信号，在宗外围墙四处放起了火。

救火的人迅速赶了来，遍布在宗内宗外的灵岩宗人马见到他们身手并不高明，手起刀落间取了他们性命。纪晔有心阻拦，可一一去也来不及，心下黯然难受。

隆冬时节，天干物燥，火势迅速蔓延。又来了几波救火的人，宗内的高手纷纷出动，向厨房这边靠了过来。西北角的天空信号弹亮了起来，便是吴渐也在鸿兴门做了大手笔。

外面点火的十来人纷纷进来，二十余人仗着身手敏捷，又在宗内杀了些人手，惹得整个南岷宗大乱。他们似是没有逃脱的念头，游走间各自分散，越走越深。究竟是横亘一方的宗门，南岷宗很快阵脚稳了下来。火被扑灭了，这二十余人吸引了极大的仇恨，他们虽是矫健，可南岷宗逐渐将他们围住，配合之间他们可作为之处越来越少。

南岷宗宗门高层发现来犯者甚寡，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忙发了新的信号，表示自己可以解决。此时，西南角的天空发出了几道火红的信号弹，南岷宗的人知道这是关乎宗门灭亡危机的信号，更加急着除了这些祸患，快些去支援。他们调动全部人马，一重重围了过来。

纪晔注意到外围迅速逼过来的人马，他知道时候时候突出去了，一脚踢飞眼前的人。见到重重人影扑过来，他不得已掏出太仓，一时挡者披靡。放耳听去，那边二十来人几乎销声匿迹了，他这才知道这二十来人早已志做死士，来为宗内争取更多的时间。

几乎全宗的人都朝他扑了来。纪晔心中庆幸自己留好了退路，在打斗之中退到了外围。他边打边退，心里盘算着多拖些时间。白首玄难经修成的内力倒是使得他在南岷宗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往外虎虎生风退了出去。

估摸着半个时辰过去了，纪晔心知拖延的时间差不多了，就骑上来时的快马，往一边飞驰而去。南岷宗许多人马还在追着，依旧不服输。纪晔摘下松针，往后掷出去。这松针承力虽小，可后面的人是飞速往上迎，加上纪晔手法高明，于是几人摔下马去，后面的人不敢再追，只能远远骂他。

逃了出去后，纪晔想自己该往哪去。想起那日吴渐突袭灵岩宗被围，心里担忧，朝那边赶了去。

奔了十几里，纪晔听见迎面来的马蹄声，他下马藏在一边。响得近了后，才见到是吴渐。他气息不均，看上去是受了什么内伤，在他身后还有十几匹马往这边赶来，越追越近。

待吴渐的马过后，他随地抓出石子，往马腿上掷出去。谁会想到这夜间还有人埋伏在大道的两旁，于是前面的马匹倒在地上，后面的马要么被前面的马绊倒，要么是再被石子打中，一时间烟尘滚滚，倒下的人有的被后面的马蹄踩中，登时毙命；有的挣扎起来，迷糊不轻。

吴渐注意到后面没人来追，勒马回身，见到这这状况，下马持剑而去。

纪晔见他来了，没再隐藏身形，走了上去。

吴渐像是没看见他一边，只是盯着这些人，咬牙切齿道：“不是冤家不聚头，你们既然送上门来，那正好！”原来鸿兴门也只有吴渐逃出去，鸿兴门指挥远比南岷宗好，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便决计放吴渐离去，集中全部力量去支援。无奈这些人猜出了吴渐使的念宗剑，要么是贪心，要么是因为他们是吴渐的仇家，便不愿放走吴渐，一路追来。

宗主几番阻拦他们，可想到这小子平日都在暗处伺机出手，如今不除以后是极大的隐患，于是违抗这号令，一个劲去追。眼看要追到时，却受到了纪晔的偷袭。

在纪晔的帮助下，这十余人被迅速结果了性命。

吴渐手刃仇敌，痛快极了。仰天长啸后，向纪晔半跪，低头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纪晔不知他为何这般，无措道：“吴渐兄弟这是为什么？”

吴渐郑重道：“大哥两次三番救我性命，恩同生父。加之大哥人品极好，又讲义气，今日我心服口服！”

纪晔从没想过做谁的大哥，但也与吴渐意气相投，便说道：“谁做大哥都可以，不过是个称呼罢了。这样吧，我们此刻便可结为兄弟！”吴渐欣然答应，两人齐身跪下，行了结拜之礼。之后吴渐依旧称呼纪晔为大哥，纪晔几次称自己配不上，可吴渐坚持，他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他们二人再赶去青辰门，见到满地狼藉，死伤甚众。少宗主哭诉了自己本来想要为吴公子主持公道，无奈青辰门棍棒相交，两宗动起手来。吴渐心下不快，见到这些人十之**是刻意违了自己的意思，可也难以追究。他想到二师叔被捉，心里焦急，只见青辰门内大仇得报，无暇理会滥杀无辜。他告诉纪晔自己在天鹰城外的住处后，借了三匹快马，打算轮换着骑，就此绝尘而去。

纪晔原本就觉得其中还会有花样，可见到这场景，心下还是撼动。他见到灵岩宗吞并了青辰门，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人情了，不想在此多留。于是第二天接着乔歆一并往天鹰城赶去。

一路南去，几人聊得通畅。杨梵一见她这般气貌非凡，无父无母且去服侍人，其中怕是有着不少的文章。乔歆见他们都是江湖散士，心里热枕，也想避了嫌隙，终是告诉了她的来历。原来她先前与一少年订下了娃娃亲，两家世代交好，他们俩从小青梅竹马。她也早已芳心暗许。而后那少年不知如何得罪了宗门，引来满门问罪，祸及她家。她被死保下逃了几月，终是到了此处。而后灵岩宗一个执事见他粉堆玉砌的面容，便收了下来。因为他姿色不错，便只是让她给贵客送茶送水，平日将她好生养护，将来配给宗内的子弟。

“那你恨他吗？”纪晔问道。

乔歆犹豫片刻后，痴痴说道：“说不清楚，恨多爱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犯事，要让我们被祸患牵连！”

【作者题外话】：争取七月底上架，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