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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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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这同时,一把厚背砍山刀,一把鬼头大刀,一柄丧门剑,一柄红缨枪,一条竹节鞭,还有个人居然持着一竿黝黑的秤杆,同时闪电般的攻到孟轻寒身边。

余下的几个人哪见过这等架势,发一声喊,夺门的夺门,钻桌子脚的钻桌子角,霎那间逃得不见了踪影。

还有个人吓得全身上下不停的弹着琵琶,想跑两条腿却又挪动不了,正紧张间,只觉得两腿忽然一热,裤子立马湿透了。

空气中立马就散发出又骚又臭的气体。

算盘最短,也最险,算珠互相碰撞,发出银铃般的撞击声,不但使人看不清攻势,也可以扰乱人的心魂。

这等奇形怪状的外门兵刃,江湖上用的人还当真不多,只因这等兵器很难使,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根本连门都摸不着。

但这人既敢使这种外门兵刃,自然有他独特的招式。

只因这金算盘不但能锁、钩、擒、拿,还能砸、扫、推、切,正是集中了斧、锤、鞭、铛等兵器的优点,却又没有它们的短处。

何况这九十一颗算珠还能当做暗器使用,算珠互相碰撞,还能扰乱人的眼睛,使人心神不宁。

更何况这算盘是纯金打造的,重量自然比铁制的要重上两倍,威力自然也就更强,这一算盘砸下,就算孟轻寒这颗脑袋是铁做的,只怕也要砸扁。

枪最长,也最强,使的赫然是正宗的杨家枪法。

枪在旧式十八般兵器排名第二,本是战场上冲锋陷阵所用,江湖上用这种兵器的本来就不多,只因江湖上好汉讲究的都是单打独斗,枪虽强,却太长,回旋力差,使用起来绝没有刀剑灵活。

但这套枪法却是后山杨家嫡传。想当年杨宗保胯下乌雅马,用这套枪法也不知挑了多少有名的上将,就连山大王穆桂英也被这套枪法杀了个香汗淋淋,发髻也被枪尖挑断,若不是用计擒住杨家大少爷,只怕也早已做了枪下幽怨鬼,这才少女的一颗芳心可可,暗许杨宗保,才有了后来的穆桂英大破金门阵,被封为太子少保,官至天下兵马大元帅,这才保住了北宋赵家一百六十七年基业。

再后来的南宋初年,金兵五十万困宋高宗赵构于牛头山,也全仗岳飞元帅帐下第一猛将杨再兴冲锋陷阵,金兵被杀得哭爹叫娘,杨家枪法自此再度威震天下。只可惜后来朱仙镇告急,杨将军半夜驱兵救急,不小心误走小商河,连人带马被射成了个刺猬。

这人年纪虽不大,但招式老到,但见他一枪在手,手腕一振,抖手就是个碗大的枪花。

只听“裂”的一声,枪尖刺破西风。

枪头上本来裹着尺长的红绸,在迎风飞舞,但这一枪刺出,红绸反倒不动了,紧紧贴在枪头上。

这一套杨家枪法使将出来,但见枪花点点,密如雨露,别说被真个被刺中,身上就得多出数十个透明的窟窿,就只这点点精光就足以让人眼花缭乱。

剑是丧门剑,剑法隐然有古意,出手萧杀,意在剑先。

剑虽然还未到,但剑气却已扑面而来,森森寒气乏人肌肤,着体就让人寒毛直竖,不要说看着打哆嗦,就只这气势就已足够吓破人胆。

这人的经验更老到,明明刺的是你胸膛,但一剑刺出,还不等招式用老,刺到半途,剑尖斜引,已刺向你咽喉,但等你再看时,剑尖又变了反向,已刺向你的眉心。

霎那间一剑变十剑,十变百,百变千,但见半空中千百道剑光在飞舞,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把剑在舞动。

反手道!

当代使剑的高手,绝不会有十人以上能胜得过他。

最狠的却还是刀。

厚背砍山刀。

刃薄背厚,刀背宽约两公分,重量怕不有五十斤上下,没有很大腕力的人,根本就使不动。

这一刀劈下,就似半空中的突然一道青色闪电,虽然未必真能个砍破山颠,但要将一个人的脑袋劈成两片,却也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

但见刀刃闪着青色的光,三刀劈下,刀风就笼罩住了孟轻寒。

这人用的不但是把好刀,也是宝刀,真个可以用削铁如泥来形容。

江湖上宝剑虽好寻,但宝刀却难找见,这刀口,不用去看也知道,只要轻轻挨上你身体的某部分,这部分就得和你身体分家。

但孟轻寒也不知是没有看见,还是真的醉糊涂了,居然还直着眼睛趴在桌面上找他的酒壶。

眼看他就得伤在这七般兵器之下,但就在这时,这人居然也动了动。

他腰畔也插着一柄三尺长剑。

但谁也没有瞧见他究竟是如何拔出这柄剑的。

因为剑始终都插在他的腰畔的剑鞘里,等你眼睛眨一眨,他又坐在原来的位置,就好像是个木雕成的菩萨,动也不动。

甚至还有人认为他根本就没有拔出过他的剑。

这几个人使的兵刃有长有短,奇形怪状,大声呼叱着冲到孟轻寒的身边,但就在这时,只见青光一闪,事实上,他们只见眼前一花,也根本就没有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就在这时,他们觉得喉咙间一阵奇特的刺激,就好像被什么钉了一口似的,手上的兵器再也把持不住,坠地的坠地,横飞的横飞。

但见满屋子青光闪动,夹杂着兵刃的坠地声,但这七个人却站在原地,就像七根木头一样,一动也不动了。

再一看,这人的剑居然还是好好的插在他的腰畔的剑鞘里。

这人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连正眼都不瞧上他们一眼,又缓缓坐回原来的地方。

但这几个人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他们现在已经知道,这人若是想要杀一个人,那也绝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要麻烦多少。

原来就在这七个人冲过来的这一瞬间,这人也拔出了腰畔的长剑,一招七变,每一个变化剑尖刚好点在他们兵刃力量最软弱之处,他们手中兵刃自然把持不住,脱手飞出。

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这人却又再一剑七变刺穿了他们的喉咙。

只不过这人的剑法实在太诡秘,也太快,快到他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这七样兵刃长短不一,有重有轻,出手也有先后,但这人的剑委实太诡秘,这几剑出手虽然也有先后,但却就像是同时刺出般的。

这几个人非但未弄清楚自己手上的兵器是如何脱手的,就连自己咽喉究竟是如何被刺穿的也都未看清楚。

他们只觉得手上一轻,接着喉咙就是一寒。

那使剑的中年汉子本身就是用剑的行家,剑法本也不弱,始终不相信天下有比他更快的剑。

但这一次却由不得他不信。

当今天下,能将剑法练到如斯地步的,绝不会超过三个人。

忽然间,所有的一切动作都静止了下来。

刚才还爬在桌子下面的那人竟然被活活给吓晕了过去。

刚才还耀武扬武的几个人,也似变成了个木头雕刻成的木偶,只有孟轻寒居然还在左一杯,又一杯的往自己嘴巴里倒酒。

这人看着孟轻寒在微笑,道:“你看我的剑是不是比他们要快点?”

这一句话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就能说完,但在这眨眼间,孟轻寒居然又喝下去了三杯。

他也好像变成了个聋子、瞎子,不但视而不见,也听而不闻,好像只有他面前的这杯酒才是真实的。

那使鬼头刀的最年轻,气也最盛,怒道:“你是什么人?”

这人瞧都不瞧他一眼,淡淡道:“我是什么人,你又何必知道?”

他语气中的轻蔑就连是个聋子也都听的出。

死人是不用知道得太多的,因为任何事对于他而言,都已无任何实际上的意义。

对于将要死的人,最大的意义莫过于多活片刻。

就算你挑着十担明珠,牵着一百个光溜溜的大美人,就算你将这些毫无保留,也不计较回报,完全奉献给他,这对于他而言,也绝对不会比多活一刻的意义来的更巨大。

年轻人满面怒容,道:“你……”

他本来还好好的站在那里,这个‘你’字才一出口,喉咙里忽然就标出一股血箭,人也仰天跌倒。

再看其他六个人,这几个人脸上肌肉都一根根扭曲抽紧,扭得就像是个麻花。

他们手掩着喉咙,眼中却满是惊惧恐慌。

血,却正沿着他们的指缝标出。

接着,六个本来活蹦乱跳的大汉,忽然间就全都倒了下去,像是个被抽空的麻袋般的倒了下去。

这人的剑法委实太快,出手时的力量时机也把握的分毫不差。

沈双飞的剑法也已飘忽见长,但出手却绝对没有他歹毒狠辣。

剑法本来就是以飘忽见长,千变万化才是剑法的宗旨。

但孟轻寒自始至终连眼角都没有扫上他们一眼,就好像这些事和他全无关系,居然又在仰着脖子喝酒。

这人望着他,摇着头,嘴里叹着气,道:“我帮你打发了这些人,你就算不不感激我,至少也该夸奖我几句。”

孟轻寒道:“夸奖你什么?”

这人道:“难道你看不出我用的是什么剑法?”

孟轻寒道:“我喜欢喝酒,不喜欢看。”

这人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昔年一代剑豪‘天鹰子’嫡传的剑法,‘天鹰二十四式’,当世只有我一个人会。”

孟轻寒道:“哦?”

这人叹了口气,道:“昔年你父亲和天鹰子在天山的那一战,双双激战了一昼夜,据说两人杀得风云为之变色,日月暗无光辉,这一战虽然无人见得,但却是真的,据我所知,天鹰子用的就是这一套剑法。”

孟轻寒点头道:“嗯,了不起。”

这人道:“这天鹰二十四式,每一式都有二十四个变化,一共是五百七十六变,最妙的是第一个变化刚好承接最后一个变化,首尾相接,所以这二十四招使完,又可以接着从头再使,连绵不绝,永远也没有使用完的时候。”

孟轻寒道:“好剑法。”

这人又叹了口气,道:“这套剑法我虽然未必精纯,但这二十四式我倒也已经学会,傅红雪当年纵横江湖的快刀刀法,你当然也都精熟。”

孟轻寒皱起了眉头,举杯道:“来喝酒,今天高兴,不谈这些,大家不醉不归。”

他竟似已醉得发晕,非但舌头比平时大了一倍,甚至连屋子里的人全都跑的跑,死的死都不知道。

这人脸上的笑意更浓,忽然又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

孟轻寒道:“你是什么人?”

这人道:“我就是天鹰子唯一传人,令狐剑。”

孟轻寒敲了敲头,好像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在哪里听说过似的。

令狐剑微笑着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打发这些人?”

孟轻寒道:“不知道。”

令狐剑道:“我之所以帮你杀这些人,是因为我不想你死在他们手上。”

孟轻寒道:“哦?”

令狐剑道:“因为我要亲手杀死你。”

孟轻寒道:“你真的那么想要杀我么?”

令狐剑道:“我真的想,我想得要命。”

远远站在门边的柳青青忽然道:“因为只要他杀了你,我就嫁给他。”

令狐剑也在问:“你今年有二十七八?”

孟轻寒道:“二十九。”

令狐剑叹了口气,道:“我比你大四岁,今年已经三十三,你看你连儿子都有了,我却连女人是什么滋味都没有尝试过,你看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孟轻寒忽然道:“你见过女人走路没有?”

他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出来,就连站在门边,始终狠狠瞪着他的柳青青都忍不住想笑,但她并没有笑出来。

令狐剑又叹了一口气,道:“我既然没有尝试过女人,当然也不会有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总不能叫我做个不孝的人,以后我死了也没脸面去见低下的父母。”

孟轻寒点点头,貌似也想表示同意,但柳青青已抢着道:“你放心,他绝不会这么做的。”

令狐剑道:“为什么?”

柳青青道:“因为他的刀上已经没有了鬼。”

令狐剑道:“鬼呢,去了哪里?”

柳青青道:“鬼已经去了他心里。”

令狐剑道:“怎么去的?”

柳青青道:“为了酒和女人。”

令狐剑叹了口气,道:“这两样东西实在很可怕。”

这两样东西的确很可怕,无论多有前途的人,若是沉溺在‘酒’这个东西里面,都会变成一个酒鬼,变得得碌碌无为。

无论多聪明的男人,若是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女人,都会变成一个瞎子、聋子,甚至还有人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因为他眼睛里已看不到别的,耳朵里也听不到别的,连最起码的是非也不能明辨。

只可惜,人们明知道这两样东西很可怕,却偏偏又少不了这两样东西。

酒鬼宁可少吃几顿饭,也绝不能没有酒。

男人宁可少活十年,也不能没有女人。

柳青青慢慢接着道:“为了这两样事,他以前就几乎死过一次。”

令狐剑道:“但他现在却还好好的坐在这里,他为什么没有死?”

柳青青道:“因为有一个人救了他。

令狐剑道:“什么人?”

柳青青嘴角浮现出恶毒的笑,冷冷道:“是个女人,一个叫马如蓝的*。”

令狐剑摇着头,叹着气,道:“要女人来救命的男人,简直根本就不能算是男人,若是我活到这个地步,我情愿找根绳子上吊。”

只可惜,要女人来救命的男人,大多都不会上吊,甚至还有人为此自鸣得意。

还有些人,不但不以为耻,还觉得傍上‘大腕’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这种人当然不能就说他可耻,因为他想活得好些。

只不过有些可悲。

男人们的悲哀!

柳青青道:“只可惜他连上吊的勇气都已没有。”

她叹了口气,又接着道:“这个女人为他而死,到现在只怕连尸骨都已经腐烂光了,可是他却一晚上就找了三十个女人,好像这样没良心的男人,这世上还不多见。”

令狐剑也在叹气,道:“好像这么样一个人,他一定没有朋友。”

柳青青道:“本来就没有,以前勉强有几个,可是这几个也都已经为他而死。”

令狐剑叹道:“那他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柳青青点点头道:“危险得很,他以前说过,心里有鬼的人就避不开他的刀,你的剑也一样,只要心里有鬼的人,也一定避不开你的剑。”

令狐剑道:“他避不开我的剑,我岂非也同样避不开他的刀?两虎相争,通常情况下,两只老虎都会同归于尽,没儿子事小,若是将我自己的脑袋也搭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柳青青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他一定打你不过,因为他的手已经不稳,莫说杀人,只怕连一只狗也都杀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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