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萧庆旺说话时的脸上神情，不像是说笑，更何况，他俩连说话的交情都没有，也不可能说笑，苏灿心中难免困惑，这畜生般的货色找自个干嘛。

心中奇怪，苏灿自然而然地就问了出来，“咱们非亲非故，你找我干什么？”

萧庆旺没回答苏灿的问题，反而阴笑着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萧婉月的男朋友吧？”

“当然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苏灿是要给萧婉月撑腰，自然不能弱了声势，直截了当地就承认了跟萧婉月的关系。

萧庆旺猛地一拍手，得意道：“这就对咯，没找错人。实话告诉你，我们是要来要债的，萧婉月爸妈这些年生活还有看病，都是村里人出钱，如今他们死了，自然得找萧婉月要钱。我看呐，萧婉月估计也拿不出钱，自然就得找你这个当女婿的了。”

瞅着笑眯眯的萧庆旺，苏灿心中阵阵作呕，狗日的，就你们这村里的畜生玩意儿，会借钱给萧婉月家？你们都他娘的恨不得人家早死才对，这话也就糊弄糊弄鬼还差不多。

苏灿早就对这村人满腔怒火，如今见他们还敢这般无耻地来要钱，当即就要发作。不过，苏灿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二奶奶先有了动作，拐杖在地上怼了四五下，老人家气得浑身发抖，铁青着脸大声呵责萧庆旺，“萧庆旺，你个小畜生，月月爸妈什么时候借你们钱了，我怎么不知道！”

二奶奶很生气，真的很生气，她这么生气倒不是为了这帮人居然无耻地在这个时候跟萧婉月要钱，毕竟她在这生活了几十年，对这群畜生的劣根性了解得清清楚楚，他们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二奶奶都不奇怪。

二奶奶生气的是这群人居然冲苏灿要钱，在二奶奶心中，她对于萧婉月找到的这个归宿很满意，她真怕苏灿在被逼债之下，会对萧婉月生出别的看法而抛弃了萧婉月。

原本已经打定主意先给萧庆旺点厉害瞧瞧的苏灿，见二奶奶气得浑身直发颤，赶紧上前拉住了她，生怕老人家气愤之下会抡着拐棍去打萧庆旺。

萧庆旺的确该打，甚至该死，可这事儿不能让二奶奶来，毕竟老人家上了岁数，动起手来占不到便宜。

“二奶奶，瞧您这话说的，您又不是老妖怪，没长千里眼顺风耳，建国叔私下下借我们大家伙儿钱，你怎知道呢。”萧庆旺恬不知耻地依然笑着，还回身冲着自个身后的村民扬了扬手，大声喊道：“乡亲们，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原先跟在萧庆旺身后的也就三十来号人，不过眼下，人数已经涨到了二百来人，黑压压站了一大片，几乎全村人都到齐了，看样子都是要向萧婉月“要债”。

听到萧庆旺的呼喊，这帮人心倒是齐，齐刷刷地喊了声：“对！”

几百人同时扯着嗓子喊，动静自然不小，萧婉月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她猜得到外面肯定是出了事，尽力忍住了心中的悲伤，擦了擦眼泪跑了出来。

等见了二奶奶家来了这么多村民，各个脸上带笑，萧婉月脸色顿时煞白，冲着领头萧庆旺大声质问道：“萧庆旺，你什么意思！”

瞅见萧婉月，萧庆旺明显失神了瞬间，双眼中露出了痴迷，不过很快，萧庆旺就恢复了清明，阴声笑道：“婉月妹妹，可能你不知道，在你上学期间，建国叔借了村里的乡亲们很多钱，你看，父债子还，建国叔不在了，我们不就得跟你讨债嘛。”

萧婉月银牙紧咬，怒声道：“你胡说，我家什么时候借过你家的钱，如果有的话，把欠条拿出来。”

萧庆旺嬉皮笑脸，耍无赖道：“婉月妹妹，你看你这话说的，村里面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乡里乡亲的，借钱哪打过欠条啊，你这不是想赖账嘛。”

听到萧庆旺贼喊捉贼，自个不要脸反而说别人赖账，萧婉月气得俏脸白得几乎瞧不出血色，猛地爆出了一声怒吼：“滚！你们都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萧婉月性子温婉，说话都很少高声，更甭说口出脏字，在苏灿记忆中，这是萧婉月头回冲人骂那个滚字儿，听得出来，她的确是愤怒到了极点。

听这话，萧庆旺脸色变了，瞅了眼苏灿，阴恻恻道：“婉月妹妹，你可要考虑好，这个钱你要是不还，乡亲们发起火来，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在咱这大山里，死上个把外人，可真算不上事儿。”

这话是毫不隐晦的威胁，冲着的人，自然是苏灿这个外人。

其实今儿从一开始，萧庆旺带人就是冲苏灿来的，他们不傻，萧婉月家是个什么情况，谁都清楚得很，榨不出油水。昨天萧婉月爸妈死后，村里人就知道萧婉月肯定得回来，实话讲，虽然他们没有帮忙的意思，可也没打算为难萧婉月，毕竟她爸妈刚死，晦气。

可是，在见到苏灿后，村里人的想法儿变了，苏灿是开车来的，开车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有钱人。人都说雁过拔毛，这村里的无耻玩意儿没听说过这词儿，可道理都懂，几户人家找到萧庆旺，简单一商量，萧庆旺就领头来了，为的就是在苏灿身上弄来钱。

苏灿不傻，听得出萧庆旺是拿他做威胁，瞅着萧庆旺，苏灿微微眯起了眼睛，精光闪烁，声音里不夹杂任何的情绪，“你在威胁我？”

苏灿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儿，平生最讨厌别人的威胁，如今，威胁过苏灿的人，不死也都废了，就像秦友丰父子以及宋老九的儿子，安然完好的，只有眼前这个萧庆旺。

听着苏灿不含感情的声音，萧庆旺心底里没来由地冒起凉气，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两步。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吓退，着实有点丢人，萧庆旺强自忍住了后退的冲动。想着身后二百来号人，萧庆旺摇摇头，像是要把自个心中的畏惧甩出去，外厉内荏地喊道：“就是威胁你了怎么样，我告诉你，老老实实掏钱，要不然的话，你就给我一辈子留在山里吧！”

“萧庆旺，你敢！”

萧婉月怒声吼了句，上前就要护在苏灿身前，不过却被苏灿给拉了回去。

眯眼直视着萧庆旺，半晌，苏灿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萧庆旺，你杀个外人算不上事儿，我杀个你们村里人，更算不上事儿。”

话音未落，苏灿猛然拔地而起，急速朝着萧庆旺狂奔而去，只半个呼吸间，他就已经到了萧庆旺身前，随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直接举了起来。

苏灿速度太快，在场的众人没一个反应过来的，直到萧庆旺在半空中挣扎着大声呼喊，众人才猛然回神。

“你?你要干什么，快把我放下！”萧庆旺被苏灿举着，不住地挣扎叫嚷。

苏灿仰起头，瞅着萧庆旺冷冷一笑，“放下你，成，哥们儿成全你！”

话音未落，苏灿举着萧庆旺使劲一抡，直挺挺地将他摔在了地上。

村寨在山上，院子底下不是松软的土地，尽是石头块，有的地儿往上凸着石头楞。

说来也巧，萧庆旺被苏灿摔下，肩膀正好落在一个石头尖上，苏灿用的力气又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萧庆旺的右肩直接断了骨头。

一瞬间的死一般寂静后，二奶奶的院子里，骤然响起了萧庆旺杀猪似的哭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