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您好！”

“你是？”

“我是赵子强，可能你印象里只有赵紫薇吧！”

陈牧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努力想跟印象里的赵紫薇起来，可是，除了相貌有八分相似，但风格是截然不同的。显然，他根本就不记得三个月前那唯一一次微弱的印象，所以直到现在，他记忆里的经济分析专家也是赵紫薇。

赵子强看到他好一会都在发呆没说话，心里想，这个形象给他的震撼太强了。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来有些人对赵紫薇的身份根深蒂固了，要改变肯定不容易了。昨天，赵紫薇以来例假为由，今天就休息了，当然赵子强今天的事多得很。

几分钟后，陈牧才说了一句话。“抱歉，我有种先入为主的印象了。”

“不要紧，我也习惯这样对人，要改变固有的看法有点困难。”赵子强认真地说，尽管他觉得这时候可以加上一点礼貌的笑容，可是，他没有。也许是做赵紫薇老是笑，所以变回赵子强之后，笑容很少了。

“哦，要改变别人的看法，需要足够的时间，当然，最主要的是实力。”

“我知道，我今天不是来说服你的，也没这个打算。”赵子强平静地说。

陈牧一惊，猜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城府极深的他，从来不轻易表达自己的想法。或许，即使要表达，也找别人出面吧。

“陈先生，今天我来是有两件小事情。”

“哦，请说！”

“其实，这第一件应该跟怡慧说才合适，可是，你是陈家的掌门人，我觉得还是先跟你说。正如约定的时间，我下个月将放弃赵紫薇的身份，用回赵子强的名字。跟怡慧约定的事情，我做得不算成功，我的确令怡倩喜欢赵紫薇了，但是她不可能喜欢赵子强。”

“这一点我明白，可是，你不是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吧，不管赵紫薇还是赵子强。”

“是的，我喜欢，所以我一直在全力帮助怡倩。如果有半年的时间，我可以将新海的面貌和成绩做个大改变，可是，三个月的时间比较紧张，我已经尽力了，我自问还是不错的。我想，即使你再请另外的总监，不可能有人比我做得更好。”

“哦，你很自信？”

“是的。比我强的人肯定不少，但是在新海的总监位置上，不可能有人做得比我好。我协助怡倩建立了一套系统，虽然还没完成，可是已经有改变了。我带来了几个新客户，我现在为怡倩编写一份员工培训计划，在我离开新海之前会完成它。”

“这些我都知道，谢谢你为怡倩做了这些事，虽然这开始并不是开始约定的工作。”

赵子强平静地说：“陈先生，这是职业道德，我在这个位置就要将这份工作做好，不想将一个差的口碑留在这里。尽管那是赵紫薇的，一个虚拟的、只存在三个月的人物。我过来说明这些情况，想提醒一下，让你们有时间聘请一位新总监，如果需要我的推荐，我也乐意的。”

陈牧问：“你怎么跟怡倩解释？”

“怡倩知道赵紫薇的家在杭州，所以，辞职的理由就是回杭州了。”

“那么，赵紫薇回杭州了，赵子强也在同一时间从杭州回到了上海，是这个意思吗？”

赵子强一惊，然后缓缓地摇头了。“我想，我会离开上海一段时间，等人们淡忘了赵紫薇这个人，可能会回来。但现在要说我将来的计划，还早一点，因为我恢复赵子强的身份后，还要接触各方面的人，可能我会自己开一家公司。”

陈牧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想了一会，才道：“我们在深圳有家物流公司，重庆在进行一个更大的物流项目，比深圳的更大，你有兴趣吗？如果怡倩爱上你，你就带着她一起去，如果没有，你一个人去。不是让你掌管某个部门，而是整个公司，你愿意吗？”

赵子强一愣，可是却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自己一直努力要走到这一步，不管做什么，得到别人的承认和赞赏，都是一种荣耀。可是，这来得是否太容易了？甚至一点征兆都没有，还是说，他在试探自己？可是，赵子强的身份对陈氏企业是个空白，谁会将一个重要的职位交给一个未经考验的人。

“你有这个才能，只是，你还欠缺经验。”陈牧平静地道，“我实在不知道如何评价你的工作，因为我见识到的都是一个女性的赵紫薇，没有接触过赵子强。说真的，你令我意外，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

赵子强实在看不出陈牧的真实意图，如果要达到他那个城府，也许还要二十年吧。“赵紫薇只是我的其中一个侧面，不过因为你是怡慧和怡倩的父亲，我想说明多几句。赵紫薇也是真实的，我并不害怕你知道，对，我喜欢穿裙子，喜欢扮成女孩。可是我从来没利用它做过坏事，我珍惜我的名声爱过我的生命。我知道你和太太无法理解，我到现在也不敢让父母知道，因为我知道他们也一定会骂我。我从来没敢奢望会有多少人接受，也许，连我自己都害怕。如果你愿意了解多一些，我也可以说说我的事情，只怕，你的时间很宝贵，没有时间去真正关心女儿，更没有时间听我说这些无聊的事情。”

陈牧脸色一变，这明显是暗讽他不会教导女儿，可是他依然淡淡地道。“我听怡慧说，你在广告是专才，经常到书店一买就是一大堆书。”

“对，还有很多经济类的书，我赚的钱多数是花在书了。也许我只比一般人多一点天赋，可是我比一般人花费更多的时间，我比别人更努力。一个男人的真正快乐，不在拥有了多少财富，也不是得到多少女孩的喜欢，而是看着自己的工作一点点进步，一点点成功，这个过程是我最喜欢的。”

陈牧禁不住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又将仅有的一点微笑收起来了。“怡慧快结婚了，我希望她有一个家，不要出什么大的波折。你希望我们能理解你，那么也请你理解我们做父母的心情，而且，很多人都在盯着陈氏，一些丑闻就会令我们名誉扫地了。”

赵子强心头一震，原来那个职位相诱，并不是他欣赏自己，而是一种交换条件，逼自己离开上海，离开陈家姐妹。这样看来，他对自己报告的紧张只是一种表象，只是让赵子强感觉到他的重视。原来，这种欣赏还是有代价的，赵子强淡淡地道：“陈先生，如果如果撇开她是你女儿的因素，你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其实我一早就想递上辞职书，只是新海还没上轨道，我有点放不下，半途而废不是好习惯。”

“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我因此做出什么决定，你不要奇怪！”陈牧眨了两下眼睛。“不过，我看过新海的发展计划，的确还需要一点时间，你能不能延后一个月，至少半个月吧。怡倩的确需要的帮助，这一点我也承认有点自私，考虑商业因素多一些。”

“不要紧，我觉得这很正常，在商言商，跟自私没关系。可是我无法承诺，因为我的身份可能保不了多久了，但我会尽力去做。”想到陈家姐妹都令人失望，赵子强想，也许珍珍才是自己的归宿吧，虽然这不是最好的选择。“怡倩已经跟我说过几次了，她准备搬回家，不是只回去见面，而是搬回去住。”

“真的？”陈牧惊喜地问。

赵子强点点头。陈怡倩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当然，如果她不做那些离谱放纵的事情。“她告诉我，等陈家派对之后，她就会搬回家。”

陈牧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真正的笑容了。过了一会，他问：“你说有两件事，第二件呢？”

“哦，支票上的名字写错了！”赵子强掏出那个信封。

陈牧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他在抽屉里翻了一遍，有点抱歉地说：“哦，我的印鉴不在，下次再给你吧。”

赵子强脸色有点变了，这种理由居然找得出。可是他还是笑笑道：“不要紧，下次吧。嗯，陈先生，麻烦财务部的人帮我纳税吧，我没有时间。这是我的存折复印件，办好直接打进去就行了。”

“好的！”陈牧点点头。

“如果可能，最好快一点，因为我想提前还银行的贷款，有时我会觉得住的是银行的房子。”

话到这里，赵子强便告辞了。跟陈牧坐在对面，他有点不舒服，因为一想到对方是陈怡倩的父亲，感觉就不一样。

陈牧站起来，似乎准备送他，可是可没到门口。“赵…赵先生，其实我想称你子强，又不知道合不合适。”

赵子强转过身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嗯，你是不是真的爱怡倩，还是闹着玩的，我是说，跟怡慧约定用那个方法接近怡倩？”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喜欢是肯定的！”赵子强道，忽然心里有些动怯了。尽管这个男人不是岳父，但他仍然有些害怕。

陈牧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也没送出来。赵子强却对他有了一种怯意，虽然之前以赵紫薇的身份交谈过几次，但那时没有涉及到感情问题，工作一直是自己可以把握的，所以不用担心。可是跟陈家姐妹的相处，不是很有信心，正如之前有点害怕周影，现在他也有点怕陈牧。忽然，他有点疑惑了：难道我追求的成功就是象他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