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诊所单间，来到童小雨和吕书芹等待的地方。

沉长青只觉得全身乏力，在椅子上坐了一阵之后，才缓过气来。

“大夫，帮我媳妇儿把把脉，我总觉得她最近不对劲。”

童小雨愣了愣，顿时满头黑线：“你是不是盼着我我哪里不好，要去找新媳妇儿。”

沉长青嘿嘿一笑：“这不来都来了，咱不能白跑一样。”就像是去体检，你说是检查点什么出来好，还是完全没毛病强。

老中医无所谓的点点头，坐在桌子后面，拿出一个手垫，童小雨无奈至极，把手伸出去，在昏暗灯光下，童小雨雪白皓碗细腻无比。

瞪了沉长青一样，老中医伸出三指，在童小雨手腕处落下，慢慢把脉。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表情逐渐凝重，开始他也是以为沉长青小两口闹哄着玩，随意把脉罢了，但随着时间的退役，老中医明显号出了什么。

片刻后，老中医取下老花镜，双手十指交叉，认真道：“多久了。”

“啊？”童小雨面色微红，小声道：“怀上了吗？”余光瞟着沉长青，明明我们很久没有那个了，怎么就怀上了。却看见沉长青没有一丝惊喜，反而神色严肃，就觉得很奇怪。

老中医冷笑一声：“怀上，你还想生孩子，命能保住就不错了，还想生孩子。”

“虽然现在生活水平差，但你也不能太过亏待自己，你男人有力气出去打架，难道没有力气出去找份工作养着你。”

“怎么回事，说说清楚。”沉长青面色严肃，正色道。

老中医他叹了口气，长声道：“气血亏虚，生化不足。”

“通俗来说就是你体质太过薄弱，身体太差。平时从事重体力劳动，休息时间不足，日复一日积劳成疾，落下了病，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不处三年，必定一命呜呼。”

童小雨慌了，看着只有四岁的小女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喃喃道：“怎么会，怎么可能？”

吕书芹强壮镇定道：“怎么可能，小雨从小衣食无忧，是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怎么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老中医长生道：“按照这种说法，的确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大都是贫苦人家才会患有此病。要是从小衣食无忧，倒是齐了。”

“丫头，我问你，你是不是先天气血不足，有轻微的心脏病。”

童小雨嗯了一声，点点头。

“十年文革，你有上山下乡没有，在此期间，伙食营养跟上了吗，还有，孩子是你在多少岁生下。”

“我六年前都山西插队，四年前生下女儿。农村的生活自然比不上城里，伙食差了也非我所愿，时代本就是这样，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

还有一件事童小雨没说，那就是才生下小丸子三天，就开始下地干活。更可气的是，她那些妯里还说他们城里人娇贵，竟然坐了三天月子。搁在农村，她们上午生了孩子，下午就开始干活。

这些事情，沉长青当然知道，他把知道这些都说了出来。他知道，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医生要知道所有病情，才能够对症下药，尽快治疗。

听完之后，老中医抚摸胡须：“现在的你，就像是一个空壳子，虽然有着躯壳，但是生命精华都快被掏空。”

沉长青正色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那现在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没有。”

老中医沉思良久，一直抚须叹气，想说又不愿说的样子，过了片刻，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老中医重重说道：“有，也没有。”

沉长青皱了皱眉道：“什么意思？”

老中医重重解释：“气血亏虚则补气血，缺啥补啥，代价太大了，我怕你承担不住。”

在沉长青凌厉眼神的逼迫下，老中医缓缓到来。

“气血亏虚，说好补也好补，说难补也难补，重点在一个字——‘钱’。有钱能治，没钱等死。”听到说钱，沉长青松了口气，他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吕书芹也不再担心，即便是沉长青现在拿不出钱来，但是济市童家，书香门第，传承良久，拿钱治病完全没问题。只有童小雨面色不自然，自己家里有几个钱她清楚，有刚和家里闹翻，她自然拉不下脸去和父亲他们借钱。何况沉长青才打脸童家，即便开口借钱，童家也未必肯借。

三人表情不一，老中医看在眼里，即便是他不收诊费，单是昂贵到极致的药材，也不是他们普通家庭能够承担的，本着医者救死扶伤的本心，老中医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刚才我给这丫头把脉时，发觉这丫头面色萎黄，倦怠气短，舌澹苔薄白，脉细弱，是典型的气血两虚症状。”

“方子也有，就是造价太贵，需要长期服用。”

沉长青松了口气，道：“不就是钱嘛，我有的是，开方子，早点抓药。”

老中医眨眨眼：“你确定？”

沉长青点点头。

老中医笑着应道：“好。”他即刻挥毫，立马开方子，不消片刻，将方子递给沉长青，缓缓道：“看看，即便是我这药铺，缺乏几味中药一时半会凑不齐。”

拿着纸，潦草的字迹如看天书，沉长青艰难分辨，才看出这是一幅八珍汤。

“何首乌、人参、白术、茯苓、当归、川穹、白芍、熟地、甘草、藏红花等。”

看着上面名贵的中药材，沉长青恍然大悟，难怪老中医说贫苦人间得了这病就是等死，就是他自己，看着上面的药材也颇为头疼，不是为钱，是为了收集药材，他现在事业还没有起来，没有足够的人手与能量去办此事。

片刻之后，沉长青便问道：“老头，你这里能搞到药材吗？”

老中医诧异道：“你们要治？”

“废话，不治难道等死啊！”

吕书芹点点头，这样的男人还算能入眼，不枉小雨下嫁给他。

老中医接着道：“这服药至少需要服用三年，三日一次，不仅如此，还需要多休息，不能干体力活，平时营养必须要跟上，老头我预计了一下，花费至少在十万往上。”

听到这个价格，吕书芹吃了一惊，她没说话，悄悄看着沉长青，看他如何打算。

“十万？”沉长青愣了。

看着他呆愣的样子，童小雨虽能理解然，但是心中难受，十万块不是他们这家庭能拿不出来。吕书芹暗中不屑，拍着童小雨的小手，轻轻道：“放心，有我！”她心中打定主意，即使沉长青拿不出钱来给童小雨治病，那么自己掏钱给童小雨治。

“不是，就十万块你说的这么严重，你逗我玩呢？”

沉长青悬着的心放下，别说是三年十万，就算是三年一百万也不在话下，实在是太简单了。

“老头，抓药！”沉长青十分大气，直接开口。

“等等！别忙。”童小雨从侧面钻出来，横在两人中央，很焦急：“我们没钱。”

沉长青澹澹笑道：“钱的事情你别担心，有我在就行，简单的很。”

“你老公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最终，老中医还是选择相信童小雨的话，毕竟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衬衫，一看就不是有钱人，想要抓药，还是等凑够钱再说。老中医不是慈善家，他也要吃饭，虽然不会在药材里面赚黑心钱，但是弄一些湖口费很是必要，否则药铺开不下去，怎么去救更多的人。

对他来说，赚钱是为了续航，将自己的职业生涯无限延长。

“别说是你现在没钱，就算是有钱，也抓不了药材，因为人参何首乌等珍稀药材，我这里没有，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马上写信让我徒弟去取药。我师兄在济市有一家药铺，只要我写信过去，两天就能把药材给带回来，不过一副药价格在二百上下，你就这般相信我？”

沉长青郑重点头，感激道：“我当然相信你i，虽然你这家伙有时候不正经，但是在行医救人方面，我信得过你。”

老中医竟有一种遇见知己的感觉，重重道：“好小子，就冲你这句话，我好好给你媳妇儿治病。”

沉长青翻了翻白眼，道：“我还以为你要给我面单，免费给我媳妇儿治病，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老中医挫着手，嘿嘿直笑。免单是不可能免单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面单。

见到劝不动沉长青，童小雨无话可说，走出诊所后，童小雨道：“长青，我感觉挺好，身体没毛病，是不是刚才那个医生弄错了。”

沉长青没理他，知道这女人是想要节约钱。可笑她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穷光蛋，为了不让自己为难，竟然隐瞒自己病情。

傻女人！

沉长青决定坦白！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我是大老板，我有钱！

昏暗的灯光下，寂静的长街上，沉长青把童小雨板正。

“看着我的眼神，别逃避。”

“我不装了，我摊牌，其实我有钱，我是老板，最近声名鹊起的‘就是餐馆’是我开的，区区十万，伸手就来！”

童小雨愣了一下，随即正色道：“我知道，你有钱，你是老板，但是我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