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从乔老头家里出来，沉长青四处逛了一会。

路过那家店铺时，自然地走了进去。

果然，女人是今天从杨威办公室出去的女人。

开一家零食铺子，门口是干果，里面卖书法绘画，十分违和。

女人穿着普通，恬静怡然，看不出丝毫水性杨花，像极了本分人，看到沉长青进来时，招呼一声：“来了，要点什么？”

横扫了一样，除了不堪入目的字画，还有就是小孩子喜欢的，摇摇头，看着正中有一把糖葫芦，拔了一把。

“你老大不小了，竟和孩子一样喜欢吃甜食。”

澹澹一笑，又随意摘了张字画，是一副图。

女人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了大概，吃吃笑道：“这副‘凤舞九霄’是送塑料厂钟厂长的，送给杨厂得用这副‘鸳鸯戏水图’。”

沉长青一听，哪能不明白其中深意，似笑非笑的换上鸳鸯戏水图，被递来一个信封，沉长青疑惑接过。

女人解释：“想写什么话写在里面，放进礼物第三按个青花瓷瓶里。”

没有笔，没有纸，只有一个信封，一瓶胶水。

要是沉长青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太傻了。无非是用多少钱贿赂杨威，放进瓶子里是等到杨威自己来取，免得被人偷拿了。

走近里屋一看，嘿，七八个青花瓷瓶方方正正靠在墙角，从第三个瓶口看去，竟然有七八个信封，鼓鼓的，好家伙，有不少。

“也不怕被谁拿走了么？”

沉长青一愣，嘿嘿一笑，抄起几个信封，捏了捏，又扔回去，厚虽厚，只是太窄，都是小钱。

提不起兴趣。

估计100不到。

扔下信封，要走时，女人落下一句：“杨厂长来取过钱后，自然会把你的事情办明白。”

沉长青笑笑，小爷虽然想杨威办事，但却不是求人，而是威胁，直接威胁。

女人被看的发毛，催促他赶紧走。

路过大门，又被门卫大爷叫住。

还是上午那个，照例打了支烟。

门卫大爷吞云吐雾，看在烟的份上开口：“杨厂有找你，你这家伙不知道送……去人家家里拜个年，提点礼品。”

沉长青笑笑，说了声用不着，门卫大爷在后面吞云吐雾：“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门卫大爷大抵是将自己当做不通人情的可怜虫，看在烟的份上提醒两句。却不知道，正是因为杨威的做法太过嚣张，在未来两年，让无数人不满，以至于引起上面注意，他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没打招呼，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倒把翘着腿看报纸的杨威吓了一跳，刚想发火，看清来人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翘个二郎腿，和二杆子一样，比杨威这个厂长还要悠闲。

“钱呢？”

哪知杨威冷笑一声，顿时威风凛凛：“什么钱，你敢敲诈本厂长不成。”

他今天收到消息，

上面有人对沉长青表达不满，杨威正好趁此机会，公事私事一起了了。

沉长青目光微沉，深吸口气：“你可是答应好了的啊！”

杨威呷了一口茶，悠然道：“沉长青，你还不明白吗？我就算开了你又能怎样。”

“你不过是山西农村来的穷小子，靠着关系混了个采购工作，如今上面发话了，你的好日子没了！”

他威风起来，十分嚣张，但拿定沉长青没法子，只能乖乖咽下哑巴亏。

沉长青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一个人，但很不确定：“新老厂长工作交替，你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如此嚣张，必然是有所依仗，依我看来，必然是有大腿抱着。”

杨威戏谑道：“哟，倒是有几分眼力，不过那又如何，你能那我怎么样？”

闻言，沉长青沉默，果然是吕望洲，没想到那老家伙是真的小气。

不过，真当我沉长青怕他不成！

可惜乔老头那么耿直的人，怎会和此人结交。

眼下，拿到400块钱，作为启动资金才是正经，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杨威接着道。

“我是为上面的人办事，老厂长同样是那个人的下属，就算你闹大了又如何，当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比如说是你工作态度不认真，让你进厂是我的失职，即便如此，我依旧能坐上厂长位置，甚至是报上那个人的大腿。”

杨威很嚣张，敢直言不讳，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吃定自己了。

沉长青慢慢走到桌前，摊开一幅画。

并用笔筒等物压住四个角，让画纸平开在桌面上。

见状，杨威更加嚣张，冷笑：“想送礼，晚了！”

“即便是想讨好我，那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多少钱买的？”

看到“鸳鸯戏水图”，杨威忍不住了，眼睛冒着光。

嘿嘿一笑，他又赚一笔，只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啧啧！

叹了口气，羊装无奈。

沉长青朗声戏谑：“你以为我是送你的？”

“错！”

“老子是来威胁你的！”

“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比老子还嚣张的人！你不就一破厂长么，还是没转正的那种，嚣张个锤子。”

杨威面露不屑之色：“不就是一幅画么？是，我承认里面有些弯弯绕绕，嘿，我就是不承认，就是玩，你能奈我何？”

“你听见又能怎样，出了这个门，我什么不承认！”

这年代没有录音机，没有监控器，杨威料定，即便是自己说在这里杀了人，沉长青也拿他没办法，至于外面有人偷听，那更不可能，要知道，门卫大爷每个月能多领10块钱！

摇了摇头，他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沉长青：“长青啊，你太年轻了，不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没错，老子当厂长了，老子就是嚣张，就是膨胀，嘿，在外面总要装成谦虚有礼，平易近人的样子，可憋死老子了。”

“小样儿，还敢威胁我，你算什么东西！”

杨威眼睛通红，嘶吼着说完，方才痛快的喝了一大搪瓷缸子开水。

坐在沙发上，一脸满足。

沉长青面不变色，平稳澹定：“发泄完了，发泄完了我说两句。”

杨威不屑，冷哼一声，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沉长青轻轻摇头，这厮太年轻了，永远不会懂的自己纵横商海，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何站在巅峰，以前有很多同杨威这般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人，终究被自己被斩于马下。

不是上了天台，就是下了大江，绝无例外。

他居高临下，施施然笑道：“我不需要闹多大，只用宣扬一下你与某某人有染，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