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电视台，导播室。

一众台领导站在屏幕前，焦急的等待着收视数据的刷新。

“数据怎么还没出来？不是说节目播出半个小时就有反馈嘛？”台长急切道。

操控设备的小职员吓的满头大汗，从他进台第一天开始，还从来没被这么多台领导同时关注过。

虽然他知道这些目光不是冲着自己，但还是感觉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编导室张主任温和劝道：“台长，别着急，这个收视数据每次刷新出来的时间都会有点波动，再等等吧....”

“唉，烦死了....”台长不满的都囔道。

这么多台领导齐聚一堂，自然是因为对《走近科学》充满了希望。

然而希望越大，心态就会越失衡，尤其是在收视数据要出不出的时候，更是令人格外煎熬。

所以连一向稳如泰山的台长都有点急躁了。

“屠导，以你的经验来看，今晚的收视率能破3%不？”台长转头问道。

一瞬间，所有领导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屠导的身上，饶是他心态坚毅，经验丰富，也还是陷入到了犹豫中。

屠导的表现可吓坏了台长，他慌道：“怎么了？难道出什么问题了？”

导播室里的气氛陡然变的压抑起来。

“不，不是....”屠导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以我的经验来看，新节目首播的收视率应该不会超过2%....”

“但《走近科学》质量非常不错，又放在了周末的晚间黄金档，所以大概在2%~2.5%之间浮动吧....”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节目的播出效果到底怎么样，还是要有收视数据作为分析的基础。”

台长缓缓舒出一口气，屠导的回答虽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但至少心里有底了。

编导室张主任在导播室里环视一周，却没有发现薛明易的影子，疑惑道：“小薛人呢？他的节目首播，人怎么不在？”

“不对啊，刚才我还看见他了呢....”

“不会是吓跑了吧？”

“赶紧找找....”

台领导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导播室的角落里，抱着头蹲在地上的薛明易忽然举起了手，嗫嚅道：“我在这呢....”

“....你蹲那干嘛呢？”台长哭笑不得。

田立春赶紧过去扶他。

“我紧张....”薛明易实话实说。

“没事，都会有这个过程的。”屠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屠导，您还会紧张啊？”田立春故作惊讶。

“怎么不会？”屠导坦然道：“不瞒你们说，我现在每周等《港片剧场》的收视数据的时候都会紧张....”

“只不过我隐藏的很好罢了。”

薛明易缓缓抬起头，不解的问道：“屠导，为什么呢？您这么优秀....”

屠导摆摆手，解释道：“这跟水平和经验都无关，就看你用没用心....”

“当你付诸全部的激情和心血去制作一档节目时，你自然就会紧张，会担心，会犹豫，这不是什么坏东西....”

“它只是你对节目的敬畏之心！”

薛明易似懂非懂，但终于没那么紧张了，心跳也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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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薛，很长时间了，台里都只有我负责的节目破了3%的收视率，你以为我有多开心？”

“不，也许最初是非常开心的，但时间久了，就会变成巨大的压力，压的你喘不过气....”

“古人常说高处不胜寒，这种心情我没有体验过，我就是怕辜负领导们对我的信任，浪费同仁们的努力....”

“加油，我衷心希望你节目的收视率能破3%，甚至可以超过我。”

屠导真情流露。

薛明易抿着嘴唇点头，真挚道：“屠导，谢谢你对我的鼓励。”

台长还想问薛明易他对节目收视率的想法，不过看样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就放弃了。

就在这时，屏幕上忽然弹出了一个数字。

操控设备的职员来不及反应，大喊一声：“出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屏幕，台长却忽然紧闭双眼，身为一台之长，他所承受的压力绝不对薛明易小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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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不知是谁喊出了下一句。

台长的身躯如遭雷击，勐的震颤了一下，然后才转身睁眼看向屏幕。

屏幕上的数字真真切切，3.19%！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收视率，是东海电视台成立以来，节目首播的最高收视率。

就算是现在的王牌节目《港片剧场》，首播时的收视率也只有2.25%，就这，都已经被全台视为珍宝了。

薛明易只看了一眼收视数据，整个人就傻了。

这个数字，在他制作节目日日夜夜里，都曾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折磨着他，煎熬着他。

等到节目首播，薛明易更是压根都不敢往这上面想，因为他觉得这是一种太离谱的奢望。

可当3.19%的首播收视率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个瞬间，他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像踩在云朵上，周遭的一切都模湖了起来。

台长一把将编导室张主任拥在怀里，激动的在他满是褶皱的额头上亲了好几口。

张主任脸色涨红，却不敢挣扎。

屠导看着那个超越了自己节目首播收视纪录的数字，爽朗的笑了起来。

一时间，导播室成了欢呼尖叫的海洋。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每个人都在和身边的人拥抱致意，不管他是领导还是下属。

田立春站在薛明易的身边，舌头打结：“易，易，易哥，我，我，我们成了！”

这十几天，他就好像一个忠诚的奴仆，天天伺候着薛明易的吃穿住行。

虽然成功混到了栏目组副总编导的职位，但跟他以前在自己的栏目组里一言九鼎的体验还是差了太多。

好多同事都在劝他，何必作践自己给薛明易打下手呢？

现在，在3.19%的首播收视数据面前，一切都他妈的值得了。

恍忽间，田立春竟有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畅快感，这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情绪和心境。

就在众人都在欢呼雀跃时，屏幕上的数字又变了。

3.22%

3.27%

3.34%

....

一直跳到3.55%才停下。

导播室里陷入了空前的沉默，大家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怎，怎，怎，怎，怎么回事？”台长差点以为自己得了帕金森。

收视数据从节目半个小时刷新出来后，就变成了实时数据，但一般来说，这种实时的波动都是很小的。

像《走近科学》这样几分钟之内从3.22%勐蹿到3.55%的，几乎就不可能出现。

除非是播出的内容有了某种神奇的变化。

小职员双手颤抖的查看了一下刚刚收拾数据变化时的播出内容。

结果发现是那五分钟的广告片！

疯了，全他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