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玄幻七宝姻缘章节

79、第 79 章

推荐阅读: 赘婿当道 逆天邪神 大叔,不可以 修罗武神 然后,爱情随遇而安 魔天 贴身狂少 乡野小神医 龙王殿 我的父亲叫灭霸

皇帝问罢, 殿内一片死寂。

康王不禁看向静王, 静王却不慌不忙地磕了个头:“父皇恕罪, 儿臣以为,这刺客……所说或许未必是真。”

皇帝冷笑:“是吗?别的地方栽赃陷害也就罢了, 难道刺客昏迷之中还能栽赃陷害?”

“儿臣并不是说刺客是陷害,只不过,也许他口中所唤另有其人呢?”静王说到这里, 抬头看向皇帝。

目光相对,皇帝隐隐猜到他的意思:“你是说……”

静王说道:“如今虽然只我跟王兄在京内,但先前齐王之事过后, 昔日那些追随他的人有的被捉拿归案,有的却逃之夭夭了。儿臣风闻也有些人并不死心,尤其是在……”

先前齐王给贬斥流放, 近来消息传了回来, 齐王因为患病不治,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静王顿了顿:“所以儿臣觉着, 也许有些人还想着给齐王报仇,才能做出这样穷凶极恶不留后路的恶事。”

皇帝缓缓点头, 沉吟不语。

静王说罢之后,康王也说道:“静王的话也提醒了儿臣, 先前禁军之中的统领武玉突然身死,儿臣那会儿就觉着事情蹊跷,当初儿臣带兵剿贼的时候,武玉曾在儿臣麾下, 在他身亡那几天,他曾邀过世子饮宴,只是世子因有事不曾赴约,偏偏那日武玉就身故了,现在想想,应该是他察觉了什么,也许正是察觉了贼人偷偷潜入宫中,本想告知世子的……却给贼人故意谋害灭口。”

赵琝道:“早在听说武统领身故后,孙儿也曾跟裴指挥说过跟他相约之事。”

皇帝眼中流露思忖之色,又问道:“既然他察觉贼人的踪迹,为何不即刻向永宁侯告发?把贼人当机立断地拿下?”

康王道:“儿臣也想不通,也许……是因为武玉有什么顾忌,或者是拿不准,所以不敢贸然揭发,也是有的。”

养心殿内一片沉默。

终于,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朕年纪大了,很不愿意再为了这些事操心,何况直到如今,留在京内的只有你们两人,朕从来最看重康王,可正因为如此,对你的要求便更高一些。其实之前德妃身故之前跟朕说过,那小太监的事她并不知情,还求朕善待康王,朕怎会不知她的心意?何况你也毕竟是朕的儿子。”

康王听到这里,不禁涕泪交加。

皇帝又看向静王,说道:“静王也很好,很是知道爱护兄长,且又临危不乱,条理清楚,对了,你的身子好多了?”

赵雍道:“回父皇,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开春后应该会更好些。”

皇帝说道:“你们两个都不错。好了,都退下去吧。世子留下。”

康王跟静王双双磕了头,起身往外而去。只剩下世子赵琝还跪在原地。

等两位王爷出殿后,皇帝说道:“昨日朕传你父王,你能陪着他一块儿进宫,可见是个孝顺的孩子。”

赵琝毕恭毕敬地说道:“皇爷爷,这是孙儿该行的孝道,不值什么的。”

皇帝笑了笑:“你父王有你,也算足矣,你眼见也大了,只是没个正经差事到底不妥,等过了年,你便到五城兵马司去挂个职,暂且历练历练吧。”

赵琝很意外:“皇爷爷……”

皇帝问:“莫非你怕辛苦?”

“并非如此,”赵琝忙又磕头:“孙儿只是觉着皇爷爷交给我这样的重任,我一时怕担不起来,其实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皇帝笑道:“这就好。你若好好地干,才不辜负朕跟你祖母的期望。好了,你去吧。叫裴爱卿进来。”

赵琝行礼起身,退后几步,转身出了殿。

此刻静王跟康王却也不曾离开,正在门口处寒暄。

因康王还病着,静王亲自扶着他的手,康王便道:“今日多亏了贤弟,不然的话,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静王摇头含笑说:“王兄何必如此,咱们毕竟是兄弟,该守望相助,何况我一向深信王兄的为人,只不过是为了咱们说几句话罢了。而且父皇只是一时受了惊吓,未必就真的疑心了咱们。”

静王又道:“只不过那武统领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到底如何呢?”

康王便看向裴宣,问道:“裴大人,武玉失落的金牌还没找到?”

裴宣道:“回王爷,还没有找到。”

康王忧心忡忡道:“这帮贼人是由工部伺机潜入,金牌至今没有找到,也许贼人还有后招,宫内的防范一定不能懈怠啊。”

裴宣道:“王爷放心。下官定会全力以赴。”

此刻赵琝出来传了皇帝的话,裴宣才转身入内面圣去了。

静王见赵琝出来了,才说道:“德妃娘娘的事,王兄跟世子也要节哀顺变才是。”

康王红着眼睛,捶胸顿足:“是我之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啊。”

赵雍又劝说了几句,才又告辞了。

剩下赵琝扶着康王,康王将泪拭去,挽着他的手往德妃停灵的寝殿而去。

走了数步,康王听赵琝说了皇帝的吩咐,意外之余,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圣上毕竟还是明白的人。”

康王又拍拍赵琝的手说道:“这一次能够转危为安,也多亏了你昨儿极力劝我进宫。”

原来昨天宫内出事之后,虽然皇帝命封锁消息,但康王府自有眼线,很快便得知了。

紧接着皇帝召见康王的旨意就传了出来,以康王跟底下几个幕僚的意思,是不能在这非常时刻进宫的,毕竟皇帝在盛怒之下,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多半是凶多吉少。

倒不如……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只是赵琝竭力劝阻,又要亲自陪着康王进宫,康王左思右想,终于才答应了,先前皇帝责问之时,对康王来说简直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此刻赵琝便说道:“这件事,不论是哪一派的手笔,都是想栽赃给父王,或许也想着让父王自乱阵脚,先前父王若真的逆反起来,就正好中了他们的计策了。”

康王捏了一把汗,道:“你说的很对。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想到方才在养心殿内赵雍的反应,又说:“我本来怀疑静王,但是先前他在殿内是真心诚意地为了我辩驳,倒不像是幕后之人。”

赵琝皱眉想了会儿,说道:“不忙。只是宫内从此没有祖母的照应,咱们以后行事越发要小心谨慎了。”

提到德妃,康王不禁也流出泪来:“都是我的不孝,才逼得你祖母如此啊。”

赵琝也红了双眼:“父王不要过于伤悲,幸而贼人的计谋落空了,等查出是什么人暗中施为,迟早要连本带利报回这笔仇的。”

***

且说静王赵雍跟康王分别,本来是想去德妃停灵寝殿的,转念一想,便先去见平妃。

先前孔春吉按照静王的吩咐来见平妃,却不料周淑妃恰好在平妃的殿内。

因为昨儿宫内发生的刺杀之事以及德妃的事,两个人正在议论。

平妃便说:“德妃的身子本就不大好,只是恰好在皇上遇刺后突然就……却有点太巧了。”

周淑妃低低问道:“我听说,昨儿捉到的刺客里有一名是德妃娘娘那边的太监,只怕娘娘怕皇上疑心此事跟康王有关,所以才……”

平妃啧啧了两声:“我要是皇上,我当然也是该怀疑他们的,如今朝内除了康王,还有谁有这样大的势力跟能耐?大概是见皇上迟迟地不肯定下太子之位,怕夜长梦多的,才着急了。”

周淑妃忙道:“姐姐不可以这样说,万一给人听见了就不好了。”

平妃不以为然:“这儿又没有外人,何况我也没说错,皇上原本对于皇后所生的前太子寄予厚望,谁知道他竟然丧德败行的做出那些下流不堪的行事,实在是伤透了皇上的心,自打那件事后皇上就不肯再立太子了,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现在大家都说康王了得,但谁能保证不是第二个前太子呢。”

周淑妃摇头笑道:“姐姐越发说的过了。还是别说这些没意思的,听说静王的身子大有起色?”

平妃闻听,颇为得意:“我早说静王会养起来的,之前那些人每每地丧谤他,哼,若真的是身子不好,怎么一成亲就能让侧妃怀孕呢?”

周淑妃叹道:“可惜侧妃福气毕竟差点儿,没能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

平妃也觉着此事很遗憾,但她倒是个想得开的,便说:“不妨事,反正他们都年轻,以后身子更强健起来,要多少孩子没有?”

周淑妃笑道:“只怕他们就是年轻才不懂,姐姐暗中倒要多叮嘱他们,以后务必加倍小心。子嗣的事儿可是怠慢不得的。”

平妃连连点头。

两人说着,外头已经有内侍报说静王妃来见。当下传了孔春吉入内。

孔春吉入内行礼,拜见了两位娘娘,平妃说道:“你是随着静王一块儿进宫的?”

静王妃道:“回母妃,是,王爷正在面圣,我便先来拜见母妃了。”

平妃说道:“这也是你们的心意,皇上看了料想也会欣慰。”平妃又指着周淑妃给静王妃道:“你应该是见过淑妃娘娘的了?王爷的侧妃就是淑妃娘娘的妹子。”

孔春吉道:“是,之前进宫的时候曾见过一回。”

周淑妃凝眸打量:“静王妃果然是端庄大气,不愧是皇上亲给王爷选的人。”

孔春吉垂首含笑说道:“多谢娘娘夸赞,妾身委实不敢当。”

周淑妃笑道:“并非虚言,王妃这般贤德,我那位三妹妹在王府内,我也是很放心的。”

孔春吉道:“妾身跟侧妃姊妹相称,相处的也甚是融洽。”

周淑妃便起身,又对平妃道:“你们婆媳自有体己话说,我先去那边看看。”

平妃也起身回答:“也好,你先去吧,我待会儿自带静王妃过去。”

孔春吉躬身相送。

待周淑妃去后,平妃才又落座,对孔春吉说道:“近来王府里的情形可怎么样?”之前她派了几个人在静王府内,隔三岔五便回宫报一次,所以平妃心中也是有数,故意问问罢了。

孔春吉心里自然也明白,却仍是恭顺地回答:“一切都妥,王爷的身体也就之前大有起色。”

平妃一点头,又问道:“你跟静王可怎么样呢?”

孔春吉先是一愣,对上平妃的目光才明白过来,脸上隐约有些红,便支吾说道:“也很好。”

平妃看她有些羞色,便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可难为情的?既然静王的身体好了,你们也正年轻,处的也很融洽,怎么你到现在还没有个好消息呢?”

孔春吉不免低下头。

平妃皱着眉叹了口气:“现如今德妃一死,皇上舍不得旧情,一定又要这规矩那规矩的不耐烦,什么杂耍百戏自然得停,只怕皇室之中的禁忌更多,岂不是白白的耽误事儿,可知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着赶紧有个孙儿出来。”

平妃的意思是,德妃一死,按照皇族的规制,只怕又要命各府的诰命、贵女,皇亲国戚等进宫守制,寻常之家不许寻欢作乐,婚丧嫁娶等也一概禁止。

百姓之家倒也罢了,但是身为王爷,自然也得为了德妃守制,更不能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同房,假如这时侯有了身孕,以后说出去却有点不好听。

孔春吉心中十分窘迫,面上却不便直说。

幸而平妃心中还牵挂着一件事,便问道:“那个女人还在什么棠花院?”

孔春吉道:“是。”

平妃便啧了声,说道:“你也不是无能的人,只不过你心里要有个数,该知道谁是能留、谁是不能留的,早点想法子吧,让那个女人留在静王身边,皇上看着碍眼,我看着更碍眼呢。”

孔春吉迟疑着说道:“可是王爷……”

不料还没说完,就听外头报说静王来了。

***

这日到下午的时候,宫内便发了上谕。

从明日开始,公侯之家一概禁止饮宴,连爆竹也禁止燃放,但凡四品以上的官员跟一应有品级的女眷,需要进宫守十五日的制。

当时七宝正在张老诰命的上房内坐着,听众人闲话,门上传了这道旨意后,大家倒也并没有意外之色,毕竟早就料到如此了。

长房的吴氏太太便道:“果然如此,还是老太太料的准。”

张老诰命道:“德妃娘娘是从潜邸就跟着圣上的,又是康王殿下的生母,待遇自然跟别的娘娘不同,只是圣上这次只叫守制十五日,倒也是格外开了恩了。”

若按照先前的礼,倒要守制一个月。如今只是十五天的话,却是在正月元宵节前将这典制过了,容了公侯之家跟官员各府内的团圆之日,所以老夫人才这样说。

老诰命又吩咐二房的王氏跟李云容道:“你们格外吩咐底下的人,在这段时间内切不可怠慢大意,再各自收拾妥当,明日进宫守制。”

大家都答应了。老诰命又特看向七宝说道:“七宝,你是头一次进宫,有什么不懂的,去向四奶奶请教,她会教导你,你好好地学明白了,到时候一点儿差错都不能有。”

七宝起身答应了。

晚饭便摆在了老诰命的房中,在场的除了长房那一脉已经分了出去外,二房三房仍是没有分家,所以是二房太太王氏跟她的儿媳妇李云容在掌着内宅的事。

此刻吴氏已经自回府内去用饭,老太太这边儿,李云容站着指挥底下仆妇送茶送饭,几个妯娌媳妇也跟着忙碌。

七宝新进门,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见大家都鸦默雀静地立着,她就也乖乖地站在旁边看。

二房那边的人她认了个大概,至于她们三房这边儿,除了张制锦是嫡子外,张制锦的两位哥哥都是宋氏所生,也都已经婚配,两个媳妇随着宋氏站着,也不理七宝。

七宝正觉着没趣,身边走来一个人,悄悄说道:“小嫂子,你好呀。”

七宝回头,原来是靖安侯的妾室所生的女孩子,叫做张琼瑶,年纪却比七宝还大一岁。

张琼瑶看一眼七宝,犹犹豫豫地对低低说道:“小嫂子,老太太不喜欢吃的是鸭肉,你要记得,千万别给老太太送这个呀。”

七宝听她突然说了这句,莫名其妙,回头再看的时候,张琼瑶已经很快地又退后去了。

正在此刻,又有两个女孩子走了过来,一个是二房里四爷的女儿,唤作张岩,另一个是六爷的女儿,唤作张良,两个也向着七宝行礼,口称:“小婶子。”

七宝对于张琼瑶印象不深,对于张岩跟张良却还记得清楚,当初她第一次来张府做客,这两个女孩子曾当着她的面褒贬过曹晚芳。

七宝向着两人点点头,张岩笑道:“你第一次来我们家,这些规矩一定不懂,待会儿只怕还要你传菜呢。”

“传菜?”七宝下意识地问了这句,想起在家里的时候,在丫鬟们端上菜来之后,自己的嫂子董少奶奶便端了递给苗夫人,苗夫人才放在谢老夫人跟前儿。

张岩跟张良对视一眼,张良便笑说:“小婶子,本想找你玩儿的,只是你明儿进宫守制,倒是玩不成了,等过几天再说吧。”

正说到这里,张岩拉她一把,两个人便退后了,原来外间送了菜上来。

七宝只站在宋氏跟那两个媳妇身侧,见她们未动,自己也不动。

不料却见前头李云容望着她,不做声地向着她招了招手。

七宝一怔,宋氏冷笑了声:“你还不去?得叫人请着不成?”

七宝见她站着不动,却催自己去,满心疑惑,只得走上前去。

李云容悄悄安排她站在自己身侧,说道:“你站在这里。”

七宝只好站住了,往旁边看去,李云容左侧站着的,最靠近张老诰命身边的,却是二房的王氏太太。

这会儿有一名丫鬟端了托盘上来,在她跟前躬身,七宝会意地将菜端了起来,转身递给李云容,李云容接了,才递给王氏,王氏俯身端端正正地放在老太太面前的桌上。

如此陆陆续续上来了六七盘子菜,七宝从来不曾做过这些,手指已经有些酸软了,端那一碟四喜饺子的时候几乎手滑,幸而李云容一直在盯着她,不等七宝转身,早眼疾手快地从她手中接了过去。

七宝微微松了口气,这会儿又有个丫鬟上来,躬身献菜,七宝才要端起来,却见是虫草煲的什么汤,她突然想起张琼瑶的叮嘱:“这是什么?”

那丫鬟一愣,终于轻声说道:“是虫草鸭子汤。”

七宝回头看向李云容,李云容跟她对视一眼,然后一点头。

七宝见她竟是个许可的意思,不由地有些迟疑。

正在这会儿,那边张老诰命道:“怎么汤还没送上来?”

李云容忙向着那丫鬟一招手,等丫鬟走过来,自己探臂将汤煲取了,递给王夫人。

王夫人接了,躬身送在老太太跟前儿。

七宝忙转头细看,却见张老诰命也没什么不悦之色。

七宝就知道张琼瑶是在故意骗自己的,她回头,却见张姑娘低着头,也不看人。

等这些菜都上全了,在座的太太、奶奶,小姐们才都纷纷落座。

七宝方才传菜传的手累臂酸,很懒怠吃,加上今儿在国公府内吃的很饱,此刻便只随着众人装模作样地吃了两口了事。

等吃了晚饭,众人都聚在老太太的房中说话逗趣,又提起明日进宫种种,七宝只坐在旁边听,眼睛扫了一圈,却不见张琼瑶。

因为明日要早起,所以大家并没有坐太久,只略说了半个时辰便都散了。

七宝跟同春一块儿回房,路上,七宝就跟同春说了传菜的事,同春听了也纳闷说道:“咱们初来乍到,跟她无冤无仇的,好好的这位姑娘做什么要骗人呢。”

七宝也想不通,自觉自己并没有得罪张琼瑶,又说道:“今儿为什么让我去传菜,宋夫人跟那两个嫂子却没有上前?”

这件事同春却已经琢磨出来,因说道:“我在外头也留心了,我看那些庶出的奶奶们竟一个都不得靠前,三房这里本是宋氏夫人在前伺候的,可她也不得靠前,应该是张家的规矩,也不许继室上手吧,倒是让姑娘过去。”

七宝这才明白,原来竟是如此。

怪不得当时宋氏叫自己过去时候的口吻那样的阴阳怪气,原来是没得到这份“荣幸”。

七宝不由啧啧说道:“这难道还是什么好事呢?还要去抢着做?我恨不得不要做这些,累的我的手都酸麻了。”

同春笑道:“快罢了,这也是看在了九爷的面儿上,才轮得到姑娘呢。”

七宝吐舌:“原来我还是沾了大人的光,只是这些光儿我宁肯不沾。”

说到张制锦,七宝又有些担忧:“不知道他的伤可好多了没有。”

同春说:“有心思想这个,不如想想今晚上九爷会不会回来呢。”

七宝一愣。

正在这会儿,头前秀儿说道:“前头好像有什么响动。”

身后跟着的婆子走前几步,却听不到什么动静,正要说秀儿自惊自怪,突然七宝说:“别做声,好像有哭声。”

这院子极大,且黑漆漆的夜,暗影憧憧,此刻虽然人多,但突然听了这句,大家都愣住了。

屏息仔细听了听,果然像是有细细的哭声传来,一时之间令人汗毛倒竖。

七宝已经也慌得抱住了同春,同春胆子还要大些,便说:“这里靠近新房,有什么鬼怪也都退散了,怕什么?或许是有人藏起来装神弄鬼的,打着灯笼去看看!”

众人这才鼓起勇气,打着灯笼往前,才走到墙根,随风只听到那女孩子的声音呜呜咽咽含含糊糊地说道:“我真的说了,没有说谎。”

大家听了这句,才确信是个人,顿时都松了口气。同春也忙轻轻拍着七宝的背说道:“好了,不用怕,是个人。大概是哪个丫鬟受了委屈,不知在闹什么呢。”

隐隐地,七宝也听见了那一声哀求,这才忙松开同春,正想跟着人赶紧回房去,又听那边好似委屈地说道:“当时是四奶奶取了去的……”

七宝听了这句,忙停下步子。

这会儿她突然想起这是谁的声音了,正是三房里的小姐张琼瑶。

又听张琼瑶的话里有话,说的正是自己先前疑惑不解的,七宝便对同春道:“咱们去看看。”

大家往前走了几步,那边却仿佛听了动静,有脚步声响,是有人走开了。

秀儿忙把灯笼挑高了,借着灯笼光芒,见果然是一道纤弱的身影匆匆地要走,七宝便叫道:“姑娘留步。”

张琼瑶果然站住了,暗影中有些瑟瑟发抖之意。

同春扶着七宝叮嘱:“地上结了冰,慢着些走。”

七宝走到张琼瑶跟前儿,问:“姑娘方才在跟谁说话呢?”

“小嫂子,”张琼瑶垂着头,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有人。”

七宝便问:“先前在厅内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骗我?”

张琼瑶吓了一跳似的猛地抬起头来,借着灯笼的光,七宝发现她脸上仿佛暗了一块儿,不仅是她,连同春也看见了。

张琼瑶呆了呆又低下头去:“小嫂子,我、我……”

七宝疑心自己看错了,走前一步:“你的脸上是怎么了?”

张琼瑶仿佛怕她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七宝想到方才的那些话,惊问:“难道是有人打了你?”

这种事实在太令人震惊了,虽然张琼瑶是庶出,但也不至于可以任由人打骂。

张琼瑶闻听,泪却从眼中奔涌而出,七宝屏住呼吸,抬手在她脸上轻轻地一抚,低头看去,果然是掌印无疑。

七宝惊怒:“是谁打你了?”

因为给掌掴过,女孩子的半边脸上还有些发热,但是才流下的泪给风一吹却格外的凉,沾在七宝的手掌心里。

终于张琼瑶哽咽道:“小嫂子,之前是我不对,只是我、我也是不想的……求你别怪我。”她匆匆地说了这句后,转身踉跄着跑了,因为跑的太急,地上又滑,她狠狠地跌在地上。

七宝正要叫人去扶她起来,张琼瑶却又自己爬起来,趔趄着去了。

七宝呆呆地看着女孩子孤单单的身影消失在跟前,回头看向同春。

同春也惊疑莫名,就说:“姑娘,咱们先回去吧,夜风里毕竟冷。”

七宝只得答应,大家转身往回,还没到新房,迎面又来了一队人,前头打灯笼的奴婢道:“是谁?”

这边回答:“是九奶奶。”

此刻七宝也看清楚了,来的人竟是宋氏,身边跟着一个媳妇。

宋氏走上前,扫着七宝问道:“这儿不是回新房的路,你在这儿做什么?”

七宝还在想张琼瑶的异样举止,便说道:“方才……”

同春不等她说完,突然笑道:“我们因路不熟,几乎走错了,多亏遇上了太太。”

宋氏瞥她一眼,皱皱眉:“在这儿走错了不打紧,别往外走错了就是,明儿还要早起,快些回去吧。”说着便带了人自去了。

七宝回头冲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觉着夜风更冷了,当下先跟同春回到新房。

直到进了门,丫鬟送了热茶上来,七宝喝了一小口,才问同春:“你方才怎么不叫我说呢?”

同春说道:“咱们毕竟是才进门,这府内的水多深都不知道呢。且如果是有人欺负这房里的姑娘,她是太太,难道她一点儿也不知道?何必在这儿说出来,打草惊蛇还罢了,万一惹祸上身就不好了。”

七宝说道:“我方才回来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缘故。只不过如果真的有人欺负琼瑶,难道就这么算了?她毕竟是堂堂一个姑娘家。”

同春说:“我待会儿出去问问那些这府里的人,他们应该会知道些风声,等我打听清楚了回来告诉姑娘,要怎么料理再做打算。”

七宝忙催促:“那你快去。”

同春笑道:“又忙什么?伺候了你洗漱再去不迟。”

因明儿还要进宫,当下催着叫人烧水,同春伺候七宝沐浴过后,送她上了床,给她掖好了被子放下床帐,吩咐小丫头看着火炉,才出门去了。

七宝自己躺在榻上,想到今儿回威国公府的种种惬意,又想到在这府内的各种不适应,便连连叹了几声。

又将双手伸出来端详了会儿,自言自语说道:“今儿在这里,把在家里没端过的盘子都端过了。”

突然想到以后或许每天都要这样重复,一时无法可想,苦恼不尽地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救命!我不想这样儿啊。”

她想了这件,突然间又想起张制锦,也不知他今日在外头忙的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伤又如何了……奇怪的是,一想到他,之前那些无法排解的烦恼竟慢慢地消散了。

心思一放松,七宝抱着枕头,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模模糊糊中觉着有人掀开帘子,靠近过来,七宝本能地问:“打听到了吗?”

那人也不回答,七宝懒怠睁眼,低低道:“那你明天再跟我说吧,手酸……的很。”

身边的人一怔,旋即便离开了。

七宝只当“同春”识趣地走了,便咂了咂嘴含糊不清地说:“我不、不要端盘子。”

***

张制锦急急地从户部回来,来不及洗漱,先掀开帘子把七宝看了一眼。

望着她青丝散乱,抱着枕头酣睡的样子,几乎忍不住先再抱一抱,突然听她呢喃了这两句话,他不明其意,便按捺着心意先撤身回来。

当下到外间坐了,把同春叫到跟前儿,问起今日的种种。

同春不敢隐瞒,就把在老太太跟前伺候,又撞见了张琼瑶的咄咄怪事告诉了张制锦。

张制锦吃着茶听着,听罢微微皱眉:“七宝说让你打听的,就是关于琼瑶的事?”

同春点头。

张制锦道:“你打听到了?”

同春道:“其实也、也没什么。”

张制锦淡淡道:“不打紧,你听到什么便跟她说什么就是了,只不过你记着……”他垂眸思忖了会儿,并不言语。

同春正竖起耳朵,半晌才听他说道:“别让七宝跟琼瑶太过亲近。”

同春愕然,几乎忍不住要问为什么,却终于按捺着疑惑,只是答应了。

外头准备好了热水,张制锦匆匆地沐浴了,又换了一身衣裳,这会儿已经丑时过半。

冬日天短夜长,但明日的事情更多,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不到。

在七宝身边躺下的瞬间,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张制锦垂眸看了看伤口,确认并无大碍,才又将手臂放下。

原本劳碌了一天乏累的很,只想要倒头就睡,但是垂眸望着她无知无觉的睡容,突然间竟有些舍不得白白地睡过去。

他轻轻地探臂将七宝的手握在掌心,回味着她那句“手酸”,唇边不由地带了一抹笑意。

将她的手团在掌中轻轻地揉着,如此半晌,七宝突然放开怀中的枕头。

张制锦以为不小心把她弄醒了,正自好笑,谁知七宝竟翻了个身,慢慢地向着他的怀中依偎过来。

他细看七宝,见她仍是闭着双眼,显然是不曾醒。

只是两只小手却探过来,缓缓地抓着他胸口的衣裳,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似的。

张制锦望着她睡中的如画容颜,又看她自然而然依偎自己怀中的样子,心中说不出的震撼。

手在空中停了片刻,才终于慢慢落在她的肩头。

但当他的手掌碰到那圆润的肩头的时候,七宝喃喃地说道:“大人……您回来了。”她迷迷糊糊地仰头,竟在他的下颌靠近唇角边轻轻地亲了一口,然后又再度低下头,将小脑袋往他的怀中拱了拱。

此情此境,张制锦突然有些莫名地心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kikiathena扔了1个地雷+1个手榴弹

作者其他书: 第三种绝色 最勇敢的幸福 史前育儿计划 鹿鼎生存法则 花月佳期 小逃妻 无处不飞花 我的如意狼君 桃红又是一年春 姑姑在上
相关阅读:都市堕天使异遁游逆灵神域都市点金手太阳圣皇科技神魔我是圣光使徒电影中的吸血鬼三国之李氏天下龙血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