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翎走的突然,我没有来得及送他,或者说他没让我来得及送他。
我不知道司徒翎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刻意回避,但是他此时的离开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能有有时间来稍作喘息。
我并不是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在这点上我和我家那三个老头子一模一样。心里想得是一回事,说出口的往往却是另一回事,有时明明欢喜,却总是板着脸装作毫不在意。
哎~~所以说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我和温玺自从那天的争执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自恋如他没有来找过我,傲骨如我自然不会去找他。三餐与瓜果茶水都是要丫鬟送进我房里,白天我也只是在院子里练练枪、看看连环画、打打瞌睡。
事情发生转折是我在温文家混吃混喝的第八天,那天早晨我刚刚梳洗完毕,房门就被人不轻不重的敲响了。
“请进。”我随口一说,起身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小丫鬟刚刚送来还冒着热气的早饭。
门被推开,一个天蓝色的欣长身影慢慢踱进来,我抬眼一瞟,是温玺。
手中筷子夹着的小笼包“吧嗒”一声掉进了面前那碗银耳汤里,飞起几粒汤汁黏在我脸上,我瞪着他,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吃了吗?”
说完我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你他妈又不是他娘,管他吃没吃?
“没,所以跟你一起吃。”和我的尴尬不同,温玺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极自然的在我对面坐下,然后拿起小丫鬟不知何时预备的一双筷子夹了个小笼包塞进了嘴里。
我没有再说话,夹起汤里那个已经被泡软的小笼包塞进嘴里,觉着原本最喜欢的酸菜猪肉馅忽然变了味儿。又咸又甜又酸的,莫名倒胃口。
“我们今天离开。”温玺淡淡的开口。
“去哪里?”我一愣。
“锦州。”
锦州?江东最偏僻的地方,山水之城?
我有些雀跃,捏着筷子的手忍不住开心的发抖。
“怎么,不想去?”温玺问。
“当然想去!”我把筷子拍到桌子上,看到他逾挪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激动地过了头。
“咳,锦州不错。”我拿起筷子又夹了一个小笼包塞到嘴里,眼睛不自然的左看看右看看。
“雷州多是城镇,没有什么好的材料,我每次来这里基本都只是来我二哥的店铺看一看而已。不过锦州不一样,山多水多,珍禽野兽花鸟虫鱼也不少,寻找材料最合适不过。你那赤炼的材料便是我从麒麟山的彩蛇洞寻来的。”温玺解释。
“你二哥的店铺?”我这才想起之前那个伙计说的话,连忙问:“你二哥擅长造哪种兵器呢?”
温玺冲我一笑,神秘的说:“刀。”
“刀?”我含着筷子想了想,忽然一个激灵,激动的说:“你哥就是‘文刀客’?”
“正是。”温玺点头。
“原来我爷爷宝贝得要命的那把刀是你哥哥铸的?啧啧,你是没看到我家老爷子对那把刀的爱护劲儿,我都怀疑谁才是他儿子了。”我感慨:“温氏名兵果真名不虚传啊!对了,你大哥呢?”
“我大哥铸剑。”温玺端起银耳汤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说:“也就是有名的‘乾坤剑神’。”
“剑神喔!”我星星眼,“你家兄弟的名号真是一个比一个玄幻。”
“最玄的是我四弟。”温玺笑了下,“他自诩‘魔仙圣手’。”
“‘魔仙圣手’?”我挑眉,“这么奇怪的名字······他是做什么的?”
“暗器。”
原来如此,那起这个名号还真是有点意思。
讨论了一会儿温玺的家事,我的早餐也吃得差不多了。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我准备收拾行李。扭头看看温玺,他依旧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喝着毛尖茶。
“那个······”我提醒他:“我要收拾东西了。”
“我知道,你收拾吧。”他淡淡的说着,也不看我。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避了。”我忍不住实话实说。
“不避了吧,该看的不该看的反正我都看过了。”他瞟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喝他那碗毛尖。
“你······你就坐着吧!”我哼一声没再理他,恼火的把东西一股脑全塞进包袱里。
动作间司徒翎托丫头送给我的信掉到了地上,我弯腰去捡,一只手却先于我将那封信捏在了手里。
“给我。”我伸手去拿,那封信却被那只手塞进了那件天蓝色袍子里。
“我替你保管吧。”温玺淡淡的说。
“哈?你算老几,凭什么替我保管?!”我恼火的拽他,边拽边说:“快还给我!!”
“你就这么宝贝这封信?”温玺声音有些凉,听得人心里发瘆。
“我确实宝贝,你能还我了吗?”我伸手拽住他的领子,想要把那封信拿出来,温玺却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不用力,但也不让我挣脱。
推搡间温玺不小心跘到了桌边的那个圆凳,重心一个不稳,直直向后栽去。我欲拉住他,却无奈双手被他握紧,竟被他拖着一起摔了下去。
摔得并不痛,鼻子撞上一个软软的东西,睁眼一看,我那圆圆的鼻头刚好被他半含在嘴里。
脸突然就烧了起来,我手忙脚乱的想要爬起,那个垫在我身下的人却突然咬住了我的鼻子。
“嗷——”
清风送爽,万里无云,在温家安静祥和的大宅子里,一个高亢而凄厉的女声在空中哀婉的盘旋了几圈才落地。
我摸着红肿的鼻子坐在桌边已经是一刻之后的事情了,温玺面带微笑的拿手蘸了蘸药膏,然后轻轻抹在了我鼻子上的带血的牙印上。
“嘶——”我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瞪着温玺,咬牙切齿的说:“我打赌你上辈子是只狗,还是只疯狗,见人就咬的那种。”
“不知道。”温玺没所谓的挑挑眉,依旧给我上药,只是动作较刚才明显轻了许多。
“把东西还给我。”我摊开手掌粗声粗气的说。
温玺瞟了我的手一眼,目光回到了我鼻子上的伤口,然后······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