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被饶安派出的突击队打了个措手不及，在这个时候，本来他已经定了定精神准备反攻了，没想到的是，半路竟然杀出了一个牛金星。

自古以来，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李自成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了，心情相当不好，士气极度不佳，自己极端的不痛快。他已经积累了满腔的怒火了。

其实这个时候，依仗人猛的苍白突击队已经可以撤退了，如果不撤的话，接下来很有可能就会被这一把怒火给灼烧到。但是这个时候偏偏是如有神助的。

牛金星准备出来捡便宜，而苍白正好是乐得看他们的火并。既然自己的主要任务已经达到了，斩杀千余人，而且自身除了几个受轻伤的，几乎没什么战损，这次任务可以说是完成的相当漂亮。

一心要看准了这个机会来捡便宜的牛金星似乎掉进了一个怪圈里，牛金星知道自己是吃几两干饭的，但是他不知道李自成能吃多少干饭。

他太过于小看了自己的老主人李自成了，李自成可能面对明军的时候无计可施疲软无力，但是对于自己的老部下牛金星，他是相当了解的。

而且，牛金星这一趟来的可谓是相当不是时候，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是因为，李自成刚刚在明军那里吃了大亏。心中正是一团愤怒之火，燃起来火苗。

本来这把火是应该对着苍白的突击队去焚烧的，谁知道现在状况突变，转移到了牛金星的身上。有句话说的好，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刚才的小火苗几乎在一瞬间就被点燃成了冲天大火。

老子最不容易的时候你牛金星竟然脱离队伍逃跑，现在你还要来我这里找便宜。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能忍婶子也不能忍。李自成瞬间就喊出了一句口号，：“斩金星首级者，赏千金，封万夫长！”。

虽然闯王的话对明军不好使，但是对于自身的变民军，还是有相当大的忽悠作用的，至少他这帮二逼霍霍的部下们相信了这句鬼话。

此时此刻，他们看着牛金星，已经不是牛金星了，而是一块肥肉，一块刚煮熟的正在滴答着油花的肥肉。李自成一声令下，变民军都一个个像是饿久了的孤狼，冲向了牛金星的队伍。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牛金星已经彻底的蒙圈了，跟随了李自成这么久，变民军到底有多大的战斗力，牛金星自己是比较清楚的，怎么现在一瞬间的时间里，他们的战斗力都呈现了井喷的态势，这也太有点出乎意料之外了。

既然你有骑墙术，我只好对应过墙梯，你来我往，火花四溅。李自成的部队第一次爆发这样的战斗力，把牛金星彻底逼到了安全死角。

要知道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大会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陷入亡地而后存，既然李自成完全不打算给自己留活路，自己也就拼了这条老命吧。

牛金星在这个时刻也爆发了自己的战斗力，而且他的口号似乎比李闯王更提气，他说的是：“斩获李自成首级，赏格五千两。生擒李自成献俘者，赏银万两，和我牛金星结拜为异性手足，日后有我牛金星一口饭，少不得你一碗粥！”。

有时候，主将的煽动性口号是很能起到作用的，至于最后这些口号能不能给你兑现，鬼才知道。但是有些人偏偏还就是吃这一套，这也是着实没办法的事。

一辈接着一辈的忽悠，忽悠来忽悠去，就是把自己给忽悠进去了，命就是这么一条，你自己不知道珍惜，别人还能怎么着呢。这一干人等估计都是傻不拉几的。不然的话，谁会放着良善百姓不做，甘心从贼呢！

所谓旗鼓相当难分胜负，两边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对峙。其实说到战斗，到最后，高精尖的武器，如果有的话，也会很快的消耗殆尽，战斗到了最后，还是人和人的战斗。

所以，打到最后的时候，牛金星显然就落了下风，因为李自成的人多，有五万多人，牛金星的人少，只有两万人。五万打两万，其实基本上就等于二打一。

而且李自成的兵，比起牛金星招募的部属来说，战斗力怎么样且不做褒贬，只说他们经历过的战斗次数，就比牛金星多了不是一次两次。

最后，牛金星的部下几乎被剿杀殆尽了，只剩了不足三千人护卫着牛金星逃走，就是他的弟弟牛银星，也在这次战斗中阵亡，连尸骨都没有抢出来。

而完成了对牛金星部众剿杀任务的李自成也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李自成部阵亡人数也超过了一万人。而且，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损失，最主要的是，李自成的剩余部下们，对他们的老大，产生了质疑。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是一群有理想的人，他们之所以跟随李自成，是为了那个所谓的理想，也就是李自成给他们画出来的大饼，什么均贫富，什么均田地，什么都是功臣，龙袍角带在天朝之类的。

我很想阐述这样的一个道理，一个人，如果是为了理想而战斗，和单纯是为了活下去而战斗，那是完全的两个不同的概念。原来，这群变民军中，有很多人是存在理想的。

但是现在他们亲眼看到了，什么叫做兄弟睨于墙，什么是自相残杀！他们心中的理想殿堂已经开始坍塌了。从此刻开始，他们和李自成一起混，只是为了拿饷吃粮，只是为了活下去，仅此而已。

从此以后，李自成之前一直标榜的义军，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支混日子军。一支只知道当兵吃粮，没有任何其他目标和念想的部队，是不能称之为部队的。

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乌合之众，是谈不到什么战斗力的，只会不攻自破。李自成的变民军，本身就是利益的集合体，再忽悠一群衣不蔽体食不充饥的难民，就硬生生的攒起来了。

本来就是不牢固的集合，这种黏合是否牢固，或者说能够坚持多久，其实就看这种忽悠能够坚持多久。李自成的忽悠能力果然很厉害，以至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这群人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义军了。

然而最终这个平衡还是被打破了，打破这个平衡的人叫牛金星，但是最终还是李自成作茧自缚，无论是算作这种所谓起义的劣根性，还是局限性，最终，他们都开始质疑，开始崩溃，开始再也没有什么心理依托。

这些事情，李自成都没有考虑到，或者，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是这样的一个后果。他的一切伪装都在和牛金星的一场激战中，消耗殆尽。

撕下了面具的李自成，再也没有那副道貌岸然！这样的变化，其实在他的士兵们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在城头上的饶安和吴三桂等人，以及刚刚车回去的苍白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是没有意识到，不代表就不存在，李自成退军了，他几乎剿灭了牛金星的叛乱，打的牛金星没有还手之力，把自己的弟弟尸首留在了战场上，自己也差点被俘获，带着三千人狼狈逃走。

不说别的，李自成觉得自己完成了清理门户的这个过程，他现在的心里一点都没有兔死狐悲的感觉，有的只是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快意。你牛金星不是背叛我吗，背叛的我的人就是这样下场的。

他的巨大快感却没有想清楚一件事，自己的来这的时候，带着十万大军，现在经过这几次的战斗和自己内部的消耗。明军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消耗，而李自成的兵力只剩下四万人左右了。

洛阳城内的明军，还有大致两万五，没什么折损，换句话说，现在，李自成的部队和城内大明守军的对比，虽然在人数上还占据着一些优势，但已经不占据上风了。

为什么四万人比起两万五来多了小一半，却不占据优势了呢。因为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李自成的部队，一向自诩正义之师，打出很多口号，当这些口号随着内部的火并被证明是扯淡的时候。他就已经失道了。

苍白回答城头之上，只是愤愤然的说，：“便宜了这奸贼，没能亲自把他斩杀，献首级给大人。”

对于这句话，饶安虽然很嘉许，但是为了防止苍白因为占了这点小便宜就有了轻敌冒进的心，还是要说清楚的。他说，：“苍知府，你的突袭确实起到了对贼兵的震慑作用，但是我们大明军队不是关云长，万马军中斩颜良诛文丑的事情，还是不要想的太多，先保全自己，才能徐图进取”。

对于这话，苍白是服气的，他知道这是饶安的心里话，如果不是饶安的话，别人也不说这么在兴头上泼凉水的话。苍白笑笑说，：“谢谢大人的教诲，属下都明白！”。

城内的守军接到探报，报告了李自成和牛金星火并的具体情况，饶安沉吟良久，心说，这是一个剿灭李自成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