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舌头是侦察兵的主要技能，也是一个手到擒拿的看家本事。赵大荣很容易的在外面就干掉了一队落单的士兵，大概有四五十人，他们都是步军衙门的人。

杀死了大部队，俘虏了两个伤兵，有一个比较有骨气，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子，另外一个就没有这样的觉悟了，总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自己有什么说什么，应该还有一线生机。所以他选择了束手就擒。

这是一个相当明智的选择，因为赵大荣就是来抓舌头的，而舌头有一个也就够了。如果这个舌头太过于硬气的话，他估计还需要去再折腾一番，去抓另外的舌头。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在一阵不费力气的审讯之后，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然后带着这个舌头回到了豫王府。

前后的时间掐算的很准去，确实没有超过两个时辰。就在这四个小时的时间里，饶安差点没急死。赵大荣这位急先锋应该是他带出来的最好的，也是最为忠诚的兵了。而且，赵大荣不只是一个单兵作战的英雄，还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如果他阵亡，将会是整个大明边防的损失。

看到赵大荣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饶安的心里暗自的松了一口气，他顾不得自己作为白龙分队分队长的矜持。跑上去拥抱了自己的战友。

赵大荣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笑着说，：“分队长，我说我能活着回来吧。哈哈哈。我抓了个舌头，你看看你是不是亲自的审一下。”

看着生龙活虎的赵大荣，饶安也是开颜一笑，“把他先带下去吧，先让他把中午饭吃了，不要亏待了他。过半个时辰以后，直接把他带到前厅，我要和多尔衮、多铎两位老兄一起审问。”赵大荣答应了一声，把俘虏带了下去。

多铎在屋里走出来，问道，：“想必是饶安兄有所斩获了。说说吧，怎么回事。”饶安说，：“什么斩获，这样的事情，是我的兵平时训练的基本课业之一。不瞒老兄说，我从来不用稻草人练刺杀，都是拿。。。”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就停住不说了。

但是多铎也不是二百五，他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这些明军士兵不用稻草人练习刺杀，自然是拿清军练习了，把大清的士兵当成活靶子。如果是平时的话，听到这样的话，多铎可能唯一的反应就是火冒三丈，然后去找说这个话的人去玩命。

然而他现在却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他现在和饶安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战友。或者说，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而且现在他说的这些，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生气的地方了。毕竟自己作为大清的王爷，不也是造了四哥皇太极的反。不也是和自己府邸之外的八旗部队大打出手吗。所以，这根本不是一件值得郁闷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唯一出路，就是和大明接洽。通过大明的册封，实际上掌握辽东的权力，做辽东王。这是多铎的一个小心思。而且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那就是，他要尽量的和大明方面他现在唯一能够接触到的人饶安把关系给处好。在和大明朝廷的接触中，饶安能够为自己有所助力。

不得不说，有时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一个相当实在的话。虽然多铎和自己的哥哥是相依为命的，虽然到现在他仍然很希望自己的哥哥混的好。但是他仍想做一把手。

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司机，多铎是一个好司机。因为他想当辽东的实际统治者。这一点也不算什么，因为他只是作为皇族后裔，想要得到自己本来就要拥有的东西。

当勤政殿那把椅子上做的是皇太极的时候，他们同仇敌忾，是因为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凭什么你皇太极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我张二狗表示不服。但是真正的皇太极如果坐不稳这个位置的时候，张二狗和李小花就得商量了。你看是你还是我？

但是，两人心中肯定是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凭什么是你而不是我。这无关其他，只是一种人的本能。不过，这一次，包括多铎在内的所有人，甚至饶安也失算了。

因为崇祯根本就没有开出那么丰厚的条件，他只是给了宗室里最低等的将军和中尉两个爵位以及辽东招讨使的职务。当然，爵位虽然不怎么靠谱，职务还是靠谱的，至少辽东招讨使是辽东军事大权的实际执掌着。

饶安现在还没有接到朝廷的旨意，但是在这位白龙分队分队长的意识里，在招降了多尔衮和多铎之后，应该至少会授予郡王和国公的爵位，这样才能够安抚两颗受伤的心灵。虽然盛京地盘不算大，但是人家在那边的时候，可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啊。

多铎转移了话题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咱们先去用饭吧，然后来提审一下这个人。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饶安点点头说，“正当如此，一切就听多铎兄的安排吧。”

吃饭的事，就一笔带过，在饭后休息了片刻。开始了对舌头的审问，当赵大荣带着那个舌头进入正厅堂的那一刻。那舌头呼入倒身下拜，不停的磕头。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的多尔衮这时候喝了一声，：“不要只顾磕头，把你该说的都说出来。”这时候，那个舌头强作镇定了一下说，：“十四爷，您不认识我了，我是王大凿啊。我是您使出来的吏部笔贴式，后来文职改为武职，调到步军统领衙门担任一名千总。”

多尔衮仔细的看看，这确实是一个自己的老部下。原来是吏部的负责文案的官员。笔贴式就是文书，一般是个从七品的职务。而千总则是正六品。因为他曾经是多尔衮的福晋章佳氏鲁观夫人的娘家奴仆包衣，因此升官倒是挺快。多尔衮亲自过问，把他从七品的文职改为六品的武职。

此时此刻，这位老上司和昔日的老部下相见，各自的处境并不好。所以心里隐隐约约的，全都不是个滋味。多尔衮说：“今日境况，不同于往日了，我也不是什么十四爷了，而是扯了旗子造反的陈胜吴广，你是步军衙门千总，就是正经的朝廷命官，可不要和我扯上什么关系，连累了你反而不美。”

王大凿心说了，我都作为舌头被你抓来了，要杀还是要剐不都是在你的一句话嘛。还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没用的干啥，真是的。但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是满脸赔笑地说：“十四爷这说的是哪里话来，奴才是福晋在娘家时的包衣。自然十四爷就是奴才的正主子，主子有什么吩咐，只要是用得上奴才的，奴才血里火里的，绝不皱眉。”

这话虽然听着很是那么回事，但是也并不能全信，毕竟现在这个王大凿的身份不是座上客，而是阶下囚，他的性命掌握在眼前的这几位的手上。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一个不慎随时就可能招来刀斧。

但是也不能不信，一个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基本上会为了自保，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你完全可以自由发问，对方基本上是问一答十。

多尔衮点点头说，：“要是这样的话，显得你小子还有那份良心。我只是让人到外面去找个舌头回来，没想到是你。如果我问的话，你如实回答，你还可以留在我的军中效力，如果有一句虚言。。”

只说到这里，多尔衮没有再多说下去，但是对方是笔贴式出身，什么不明白，他又是深深的磕了一个说，：“请十四爷放心，奴才要是有一句虚言，让天打了，雷劈了。乌龟王八活吞了。”

发誓的词有很多种方式，但是这位王大凿的发誓还是惹的眼前的这三位都是一笑。多铎问道，：“你说，为什么皇太极会把我府邸之外的围困部队全都撤走，这里面有什么样的阴谋，如实说来！”。

“皇上，哦不，是皇太极！他没有什么阴谋，是前面除了变故了。”虽然知道眼前的这几位都造反了。但是让一个小小的六品千总直接呼出皇帝的名字，他目前还真的没有这个胆子，说出皇太极这三个字，是用尽了他毕生的勇气了。

多铎问：“是什么变故，如实讲来，说的细致一些，不怕啰嗦。”

王大凿咽了一口唾沫，说：“奴才知道的也不甚清楚，这事上面封锁了消息，但是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强。奴才多少的还是知道一些的。好像是大明方向的山海关，对盛京发动了进攻，而且来势凶猛，有几万人之众，守城已经吃紧了。所以把兵力都调走，用来收缩防御。”

这个消息已经够细致了，对面的三个人都暗暗吃了一惊，尤其是饶安，心说袁大人怎么会发动这样规模的进攻呢，这些兵是哪里来的，山海关有多少家底，饶安是很清楚的啊。（未完待续）